他可以为我死,你呢,只允许我为你死吧,否则你也不会丢下我去结婚了。

洗完后,穿好衣服,整理好思绪,莫艾还在收拾沙发跟地板。

“别收拾了,我弄完了,下去吧。”

“桌子上有吃的,我一会就弄好。”她看都不看我。

“收拾那么干净干什么”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这房子给你住吧,我搬去跟于柏住得了。”她看我站着不动,随手把她带的吃的准备跟我递

过来。

“想同居就直说吧。”

“你也没位置住,这房子也不差,你每个月也就交点物业费”奇怪,她也不跟我争吵。

“哦”我想不出更好的回答。

“吃点吧未央,你看你都瘦了”我呵呵的对她傻笑。

“别笑了,现在你出去谁还认得出你”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有浓浓的担忧。

“没事”我敷衍过去。“你做鬼也认得出我就行”听闻我这话她脸色终于缓了缓。

“快吃吧你,于柏还在下面呢”她收拾完了朝我说着。“不嘛”我学着昨晚在酒吧她对于柏的

撒娇样儿。

她刚缓了的脸色又黑了,“哼”了一声。

“哼”你当我不会?

我草草的吃了几口,便跟莫艾出来了门。

“好好的,你们干嘛带我去找方南,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见他。”看着不远处等了很久于柏,

他今天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很阳光。我不情不愿的边走边开口。

“真不想见他?”于柏似笑非笑。

“恩。”

他的笑意加深了 “真的?”

“嗯”

“真的?”

他重复又问了一遍。我没嗯了,直接上了车。于柏半抱着莫艾跟着上了车,跟她系好安全带。

我在后座沉默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的不厌其烦重复一个动作,重复对待同一个人。里面包含的感情太深,我不想懂。

“白然,方南挺后悔的你知道吗”莫艾扭过头。

“关我屁事”

“这还真关你事”

“那你说说,哪里关我屁的事了”

“你丫说话能不能别这么不知好歹”她急了。

“还真不会说话！”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她。他方南后悔个什么,他都不知道后悔怎么写!

“三年来,他是最想你回来的人”莫艾难得耐心了。

“别跟我总提三年三年的,不是还有莱莱吗，他也轮不上啊。”

“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不会”

“你知道方南有多想你吗”

“他想我个屁”

“你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有多么痛苦吗”

“不知道！”

“你知道他结婚后发生了什么”

“你还有完没完。”听到结婚两个字,身体不由颤抖起来,“我这不是跟你去见吗,我去！”

我承认我的脾气越来越不好。

“行了莫艾,你跟她那个猪笼套过得脑子有什么好讲的”于柏握了下莫艾的手以示安慰。

我做错什么了我?最后三人都沉默了。

方南,你还是阴魂不散,入侵着我的人生,真不知道我们见面还有什么好说,

还有什么可以说。人的大脑有个醒悟期,很多固执的事情一旦你想明白了,你就放弃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于柏专心开着车,莫艾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在漫长等待的时间里煎熬,我到底要不要见你,以怎样的身份,还是当年那个被人骂的小三?以什么样的表情看着你?对你我露不出什么表情。以如何的方式面对你?嗨,笑着跟你招呼,好久不见么方南。

还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

“还有多久”我忍不住问了句。

“马上就到了”于柏接过我的话。

“到了你自己下去找他吧,他在等你”

“你们呢”

“我们在车子里等你！”

我冷冷的剐了他一眼,好一对夫妻,好一对叔侄。

“你真是为了你叔叔操尽了心”我突然明白过来,于柏在小镇出现的原因。不是方南还会有谁告诉他。

“到了,叔叔他等你很久了,去吧未央。”他极其自然的迎面我冷森森的眼神。

得,上了贼车,认识了一对白眼狼。他跟他叔叔一个样。砰的一声,我甩手关了车门,玛莎拉蒂?任你是蒙娜丽莎又如何。

我环顾了周围,一家咖啡屋。露天的坐椅上,坐着的那个人,那个背影,我再熟悉不过。

多少次他工作忙,我经常想他想得只好跑去他办公室,偷偷摸摸的进去,调皮的蒙着他的眼，从后面猛地抱住他。

我的脚步突然像灌了铅,我一时恨透了自己,还是这么没出息。

每个人这辈子都会遇到一个克星,纵使我怨他,也不敢扯气高昂跑过去质问。

你相信心灵感应吗?

远处的他抿了口咖啡,突然转了头过来,目光直射过来。顿时我无处可逃,隔了那么远,他炙热的目光恨不得将我身躯烧出几个洞来。我不再迟疑,朝他走了过去,如果有一天由不得你,你不得不勇敢。

“小未央,你来了”。他还是一口严肃地语调。看我走过来,他起身帮我拉开椅子,

“坐会吧,要喝点什么。”口吻轻柔动作绅士。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见一个人,他说的话你言听计从。

“省了吧，”我坐了下来,双手不知放哪,看他的眼神有点闪躲。

噗的一声他沉闷的笑了一声。黑色的职业装,白忖衣,打着紫色的领带,白皙的皮肤,一双修长而有力的双手,右手握着杯柄,左手边放着公文包。背微微靠在椅后背上,一双看不透的双眼紧盯着我,嘴角一抹笑。

“你笑什么”我按耐不住,开始慌乱。

“真不要喝点什么”他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说过了,不要。”

“回到我身边吧。”出奇不意他丢了一个炸弹。

“你说什么,要我回到你身边,你找我就是为了这六个字?”激起我满腔怒火。

“嗯”他清风淡然。

“你居然还想着控制我？”控制了我七年,还想再控制我一个七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有几个七年。

“你怎么能认为我控制你？”他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不是三年前我看清了他残忍的手段,或许我会又掉进他的温柔陷阱。

“省着点吧你,我可不是十五六岁那个让你随意玩弄的小姑娘！”我有了底气。

“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小姑娘”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小未央，你不过跟我生气闹着玩儿,三年多了,气也该消了。他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再说叶长生的死跟我毫无干系。”好一个毫无关系!

“不是你，难道是我害死他的？

“死都死了,别在大白天说了”

“死的是我未婚夫”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他的脸色凝重。

“你他妈已经结婚了”我吼了出来,这个自称是我男朋友的人结婚了。我站了起来,凑到他的脸边,“你又要说你爱我了是吗?我不想听!”

他侧过头,左脸贴上我的左脸,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会。“听我说好吗?叶长生的死我也感到很意外,我也愧疚过,可是不代表你因为他而离开我。”

“他可以为我死,你呢,只允许我为你死吧,否则你也不会丢下我去结婚了,”我推开他的脸欲离开。

“我会等你想明白,我不介意再等。”他没有拦我,我头也不回的走掉。“我不会想明白的,我的男朋友只会是叶长生。

你只能是我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走远了都还能察觉他最后一句语气的悲凉。三年前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结婚,我瞬间从他的女朋友逆转成他跟那个女人之间的小三。那段时间我面临的冷嘲热讽,

谁才悲凉?

“看来你跟方南谈得很不愉快”莫艾头趴在在车门上，于柏却是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没事吧。我冲他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孙子,我没事。”

“我叔叔他做事是那个强硬了点,你别放心上。”

“行了孙子你别说了。”我上了车,整个人瘫在了车里。

“我不会原谅他的。”

“他也是无奈才结婚的。”莫艾插了一句。

“他以前对你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是。方南对我很好,温柔得不得了,我以为这辈子我跟他就这样到老了,所以连他背着我结婚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折腾我,去哪儿啊？”我避开莫艾的话。

“送莫艾去上班。”

“这才几点啊”

“四点多了我的姑奶奶”

……

……

“时间过得真快”我嘟噜

……

……

自从叶长生走了后,每天都在混混噩噩的过着,如果一个人做了一件后悔终身的事,该怎么办?

莫艾工作的位置在酒吧,每天晚上六点上班。

“你干嘛不换个工作”我问莫艾。

“不想,换了谁养我呀。”我眼神往于柏身上冲她挤了挤。“都老夫老妻了,我说你俩到底啥时候结婚啊？”我调侃“你还怕没人养你不成？”“孙子你得管着点,说不定哪天她跟别的男人跑了，阿丘可是都跟莱莱订婚了。

“把你那嘴闭上”于柏横了我一眼。真无趣。

“你以为别人都是你,一点小伤感就去悉尼躲了三年，我上班去了,走了，”

于柏挺好车,她下车冲我狠了一句就朝酒吧走去。

莫艾个子高挑,骨骼又轻,不知怎么,她离开的背影显得格外沧桑。三年没见,

她越来越瘦了。

“喂喂喂,还看什么呀你”于柏拍了拍我脑袋。

“你真的就不介意她这工作?”我还在想着她那工作的破事。

“管不着,随他去吧”他脸色瞬间冰冷。

“你们俩都处了十几年了,你真无所谓啊”我惊讶道。

“以后的事谁知道。”

是了,

谁知道呢。

H市的繁华,避免不了背后隐藏的肮脏。直到莫艾背影消失不见,我立刻从后座弹起,跳到副座,往他身上蹭。

“孙子,你身上好香,啊,”我故意脱长啊字,如果说我有什么爱好,从十四岁喜欢上方南,间接认识了于柏后,最爱抓弄眼前这个男人。

“是吗？”他挑眉,腾出一只手玩弄着我的长发,“喜欢吗?”

我黯然,没有回答,往他怀里靠,在方南那里受到的满身伤痕,只有他的怀抱，

让我倍感温暖。

他看着我的靠近,手略微抖了下,最后不再迟疑紧紧抱着我,如多年失去的宝贝一样。

半晌,“我知道其实叶长生不是你害死的,”

我嗯了一声,“你一直都相信我。”

“那你打算回到我叔叔身边吗。”

“你希望吗。”我不想多说。

“你想吗,”他捧起我的脸,眼神坦荡。“你知道,作为朋友,我一直都想着能看见你幸福。”

……

……

作为朋友。

……

……

“作为朋友,你就希望我回去当小三吗?”我挣脱他的怀抱,整理被他弄糟的头发。

“我不会这么想。”

“那莫艾呢，莱莱呢？?”我反问。我充满讽刺。

“孙子,莫艾三年对我做得事,我可以为了你原谅,继续跟你们开心的闹。”

我直直的看他,“因为我现在唯一还在乎就只有你和莱莱了。”我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

“至于方南,你犯得着为你那个叔叔损耗我对你们所有人的耐心吗?”

“你变了。”他眼睛里有一丝伤痛。

“孙子,我不想再被他控制了,我的人生都让他给毁了你明不明白,他真的爱我就不会背着我结婚。”我有些激动,手拧着他的下巴,下意识用了所有力气。

“你看你这样儿,活脱像个泼妇,像样吗你。”他见我发了真脾气,迅速转变话语。

“王八蛋!”我骂了一句。

“跟你闹着玩呢”

“有像你这样开玩笑?”我还没缓过气。

“有我呢,”

“你有什么用啊,只会气我。”

他邪笑起来。

“你只要别跟你叔叔连出一气,我都要谢谢你妈把你教得还算出得了门。”

“说什么呢你,”他拍了拍我的脸,“再说信不信我把你丢下车去。”

“你敢。”我瞪着眼。

“嘿,我还就敢了,”说罢,他就开始搔我痒,一副要把我往外丢的神情。

滚你丫的,

没门。

“求你了,别闹了!”我躲闪不及,只好求饶。

“孙子,莫艾那房子是你的嘛,”我挽着于柏的手走出冰淇淋店。

“嗯,怎么了?”

“哦,没什么。”

“说吧。”

“莫艾给我住了。”

“多大事,怎么了。”

“她说要跟你一起住”

“哦。“

“听清我说话没。”

“嗯。”

“她要搬去跟你一起住了。”

“不好吗?”他随意瞄了我一眼。“天天抱着美人睡。”

“你真不介意?”我试探。

“我说你今儿是怎么回事,从一起来就跟我吵,不对,从昨天你回来就开始。”

“哦,没什么,”我甩开他的手,

他一把拉住我,“你怎么了,”

我没有搭理。

“你说话。”

“说啊。”“,别这样。”他固执握紧我手臂。

“未央，”

“孙子,我讨厌她。”面对他的祈求我忍不住,所以我死咬着嘴唇还是开了口。我讨厌曾经是我闺蜜的莫艾。

他松开我手,随手从裤包里掏出一包烟,白色打火机,无疑是莫艾送给他的。他拿出一只,点上火,自顾的抽了起来,动作迅速联贯。

“你回来干什么?”他对着我,缓缓吐出烟雾,我烦乱的避开脸。

“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

“孙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他打断我话。

我回来干什么,叶长生你不在了,谁还会欢迎我回来。

H市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感觉烟味在鼻子里萦绕,无法抵抗。

“于柏,她对你重要吗。”我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她是我女人。”他丢掉烟踩熄。

“方南呢。”

“他是我亲人。”

“我呢。”

“嗯。”

“他们对你挺重要的。我呢。”

“这有什么可比的。”他漫不经心得回答,他唯独没有说我是他的什么,的确,我什么都不是。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接她了,一起去?”车钥匙被他甩来甩去,金属碰撞作响,路灯的照射,他的脸显得格外清楚,布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不了。”我拒绝。

“真没什么好比的。”他又回答了一遍。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真是没心情跟你吵架未央,你别把你脑袋里的想法冠我头上。”

“别叫我名字。”

“你可真是可爱。”

“去你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一起走吧,都九点多了,她快下班了。”他看了看手表,朝车走去。

我装作未听闻,冲到马路上,一辆空车正好开过,我挥手拦下,钻了进去,动作迅速得像落荒而逃。

“去最近的一个酒吧吧。”我朝司机说道。我回头看他,他看我跑掉本想追上,脚抬了起来却又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