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在回忆里再说爱你2
第二章:我在回忆里再说爱你2

你需要的话,可以拿走我的面包,

可以拿走我的空气,可是,别把你的微笑拿掉。

—————聂鲁达

(一) 重回烟镇2

我在逃避什么,我也问我自己。

“我知道,你消停会行么你”

“孙子,你看啊,三年前我轻自把他葬在这儿,你看到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嘛,其实后面,

你看,对的,那个没有名字的碑,其实就是他。”

“你也太狠心了,连个名儿都不给他立上,他魂可怎么安息,”

“等等吧,”

“等等?”

“孙子,我特爱他,我不能这么快忘记他,也不能让他死得这么怂。”

“他不是为你死的么”于柏猛地拍了下我肩。

“嗯,我觉得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别瞎说,到底怎么回事,三年来你究竟去哪里了”

“走吧,我饿了,”拽着他的手,“好不容易回了国,”

沉闷的气氛不是用话语能掩盖的。人往往越是没话说,越找着话说。于柏没有再问下去,搂着我的肩走了出去。

一路上俩人没有多说话,来的时候无影踪。走得也倒淡然。

于柏是那种心思特细腻的男人,察觉到了我的不悦。

“去哪,”他打开跑车门。

我来得时候看见小镇口停着一辆玛莎拉蒂那时倒惊讶了一下,也没放心上。搞半天原来是这孙子的,不简单啊。

“莫艾呢”我身上唯一带回国的包丢在后座,这三年到处跑,身上也没带几个东西,

我一向对身外物不太上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这会还在睡觉吧。”一阵引擎发动声,于柏直接大脚踩着油门,我侧脸看着他,

不对劲啊,三年前我走的时,莫艾还跟个小媳妇样儿粘着于柏的。

“你看着我干什么!”察觉到我询问目光。

“你倒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那屋子你怎么进去的”

“今天叶长生祭日,你不在这儿在哪儿”

“我问你怎么进去的”

“翻”,他轻松回答。

“谁允许你翻的啊”

他扭头看着我,“谁说我是来找你的,不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

我一时语噎,不跟这孙子计较。

后视境里烟镇的路慢慢倒退。从一下机场就赶来了这里,三年前固执的从太平间领回他

的尸体,一眼都没敢看,迅速拿去火化场后,就将他葬在烟镇。什么都没带只身离开了H市。

消失。

我忘不了三年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尝到三年后心死如灰的麻木。

我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开我。

我不相信他就那样死了。

我怎么会相信,

他不可能会因我而死。

“想些什么呢,我们去找莫艾吧!”

“她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跟你在一起”比保姆还称职。

“她不想过来”他示意我把安全带系好。

“狗娘养的。”我不满的哼唧起来。

“不告而别三年,你有脸骂谁”说着他左手伸过来胡乱抓了抓我头发。

“你别讨厌了,”我躲着。

“睡会吧白未央,这三年你也是累了。”

“孙子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想到回来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你。”我闭上眼,真的有点累了。

“嗯…”懒散的应承下我,他不再吭声的专心开着车。

也许真是累了,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真不知道你这三年过得好不好。”

“我终于等回了你,”

“你都不会发现,你每一次第一眼看见的都是我。”

……

他斜看熟睡的我,眼光满是柔软,如果我能看得到的话。

我被车鸣声吵醒过来,已经H市的夜晚,不用想,已经到了H市繁华地带,

“H市夜晚还是这么美。”

“谁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离开,那么多挤破脑袋想在这个城市有个安住之地。”

“你指我嘛,”再明显不过。

“我求你别跟白素贞一般见识,任性水漫金山,喷在我身上”

“你怎拿我跟蛇比”

“你们不是一样的兴风作浪”

“你嫌弃我?”

“可不是。”他挑了下眉,这孙子可真不是一般贱嘴。说什么是什么。

“可不是?人家也讨厌自己美貌堪比白素贞呢。”我手捧着脸,嘻笑起来。

对付贱人的必胜绝招:

他若贱,你也贱;

他再贱,你更贱;

他不贱,你还贱。

比的就是你那张厚脸,

“下车吧,还磨唧什么呢,

“谁让你贫嘴。”我顺便解下安全带,

“我去停下车,一会就来,你先进去在吧台找莫艾成么。”

“行”

时间是沙漏,过滤掉了曾经的天真幸福,

在我回来前的前一天晚上,莫艾在博客上跟我留言:回来吧白未央,我想你,还有方南。

我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提起方南。

我还是回来了,我该面对这一切。

这是一间开在H市中心阶段的酒吧。

在推开酒吧金属门的一霎那我被震撼了,门的存在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在门的两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着诱惑的色彩,给整个大厅笼上一层朦胧美。极具动感的DJ全场领嗨,无数男女疯狂的扭动着身体,那无处不在的肢体碰撞像一种诱人的毒药,抹去了人类最后的理智。五彩而迷幻的炫目灯光只是点缀,圆形的T台上,那布满汗珠的妖冶身姿手扶着光滑的钢管,做着各种撩人的妩媚动作,冰冷的金属质感与滑嫩的赤裸肌肤紧紧相亲,不经意间,她注意到我。

眼神吐露媚丝,红火的嘴唇微微开启,炙热的瞧着我。

狗娘养的,

是莫艾!

“你丫快点滚下来”!我愤怒的吼了出来,实现没想到会以这个样子见面。

嘈杂的DJ声音将我的声音完全遮盖。莫艾盯着我,看出了我的嘴型。她右手食指轻轻的按在了血红而璀璨的嘴唇上,伸出滚烫的舌头舔了舔指尖,露出一丝微笑。至少五六十分贝的嘈杂,于柏停好车进来在我背后叫我我都没有察觉。他叫了我半天名字,看我都没反应。扳过我身体,拉我走向吧台。

“她估计还得玩玩,先陪我喝杯酒吧。”我依着他拉着我的手到处窜。这个少年手心的温暖,足以安怃我烦躁的内心。

“美女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么?想喝点什么?”一个酒保凑过来,迷乱的灯光里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威士忌,”于柏答上话,“还有,伏特加加苏打水”伏特加加苏打水是我最喜欢喝的酒。他居然没有忘记。

于柏刚说完, “白未央你这个小妖精,离开老娘我这么久不说,一回来就知道勾搭我男人,”

一转头,莫艾从T台下来,手环上我的腰凑到我耳根边,“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风骚”

“论风骚,我可比不上你,”看着眼前的莫艾,我摸了摸她通红的脸,大波浪修衬得她越发娇艳。

“未央,”她深吸一口气,“我很想你,你总算回来了。”我抱了抱她,我本想说上几句应景的话。她却转而蹭到于柏身上,双手环着于柏的脖子,上前就给了个吻。

“我也可想你了小混帐”

“回家再闹”

“不嘛”

“不你妈啊”

他们开始拉扯了起来,

上高中时莱莱介绍我认识莫艾的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她和于柏是青梅竹马,

从高中认识到现在,我和莱莱跟他们认识快九年了。

喧闹的酒吧里,各式各样的人在扭动,你不得不一时感觉到这个世界扭曲了,我一直觉得来酒吧的人是极其寂寞。他们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份现实世界弥补不了的空缺。

那个给我们点酒的酒保专注着手中的摇杯。不被影响似的摇出一杯又一杯满足客人需求的品种,那么淡然,置身事外般冷眼观看这一切,看着他们挥霍着青春和年华在这与机械为舞,仿佛在嘲笑他们却还懵然不知。我不由细细打量他起来。少年的面容清秀俊美,乌黑的头发柔软微卷,他目光迷离而冷漠。冰酷的唇角,勾出一丝与其说是笑容不如说是嘲弄的神情。

或者盯着他过久,他察觉过来,眼神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你的伏特加加苏打水”他脸上挂上客气笑容递给我。刚才那个他仿佛是我的错觉。

少年的轮廓越发清晰。莫艾许是跟于柏闹完了,看见我的失态。

“未央,你干嘛盯着人家看,他看起来才十七八岁”该死的你怎么这么直接。

“估计是三年在悉尼没怎么看过九州男人,一小孩子就能让她着迷了”谁让你于柏一唱一和了。

“滚回去做你们该做得事。”我烦了。

“您的威士忌”少年再度说话。语调没有任何温度。他示意的向我们点了下头,仿佛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

“未央,今晚要不…”莫艾一脸正经的看着我。

“要不什么…”我装作不知道。

“不是,我是说你三年没回来了,今晚要不要好好玩一把”她还是说了出口,我就说嘛,她怎么会不好意思。

“她累了,要玩也是改天再说”于柏扶着莫艾的手,紧紧搂住她的肩。

“靠,未央回来了不应该好好陪她吗”“是应该陪,是应该陪。”语气充满宠溺。“我不是说了么,她今天累了”

“你怎么知道她累了,你知道个屁”

“屁我倒知道是什么,并且她累了我肯定也知道”于柏慢吞吞淡定面对无理取闹的莫艾。

“行了,你们别闹了,她刚也跳累了,于柏你扶她回家吧”在他们之间我永远是合事佬,要是莱莱在场绝对一人一巴掌。

“不行”莫艾。

“嗯好”于柏。

我头大了,“小艾你跟于柏回去吧,我明天找你们,”

“谁知道你明天是不是又消失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她倒是不闹了。

“你是在怪我当年的不告而别?”我随手拿起伏特加喝了起来,伏特加的烈性,我即不喜欢一口灌下去,也不喜欢慢慢品,这样我觉得很恶心。

“我真不希望明早醒来,又找不到你了,明天见未央,”莫艾说完这句话扯着于柏走出去。

没走几步,她又回头。“你今晚睡哪”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

“短时间在我家睡吧,诺,给你钥匙,我去于柏家睡了,”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抛甩给我,钥匙掉在我脚旁边。

“好,”我苦笑。

我远远的看着他们离去,再次重逢也不过如此。于柏打开车门,半抱着莫艾坐上副架,温柔的跟她系上安全带,他跟着上了车,放手刹,举起一只手向我挥了挥。

他们走了。

我拿起于柏点的酒,威士忌会有非常显著的余香,而且变化无穷,我想试着往杯里加些水,这有助于香味的释放。“跟我拿杯水吧”我抬头寻找着少年的位置。

他居然朝我笑了起来,“也不过是个寂寞的女人”

“你意思是我没人要?”“倒也不是,”他递了杯水给我。

“不介意的话,给我你的电话,我陪你好吗”他本来澄清的眼眸,有了玩味。

“怎么陪”

“我怕你不喜欢我”他无辜的看着我,也不知道他对多少女人重复过这样的话,才如此老练。

“我可真不好你这口,才多大,没劲”两杯下去我已经有点微醉,在悉尼的三年我甚少喝酒,更别说洋酒了。

我的回答也许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酒精的作用麻醉着神经,我拉过他的手心,食指划出我的电话号码。

“记得来陪我上床”我从包里拿出几张爷爷,丢给了他。

第二天我被莫艾的电话吵醒。

“喂,未央,你在我家吗”她的那个大嗓子啊,震得我。

“未央,你还没醒啊,都中午了呀”我眯着眼,啊,头疼。

“未央,你死了吧,你倒是说句话啊,”大小姐脾气显漏无疑。

“嗯,我在呢”我的声音有点嘶哑,眼睛胀得睁不开。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毛病倒是一点没改,

“靠,早说,等着啊,我马上到,”没等我回答她就挂了电话。

昨晚回到莫艾的家,不顾清醒身体,就躺在了地板上,冷冷的寒意侵蚀着我的身体每个地方。

我又一次想起叶长生,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出来,我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每一次都是这么的疼。

“未央,起来吃点东西吧,”我听见门转动的声音,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肢体,在地板上睡着已经司空见惯。

她看见地板上我倦缩的身体,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该死的你昨晚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

她放下手里拿的东西,跑到我面前,她尽管动作放轻柔,还是弄疼了我。啊,我已经习惯了骨架的酸痛。

“于柏呢”我滴咕。

“在下面等着我们呢,”她把我弄上沙发坐着,“你怎么能这样不心疼你自己”她摸摸了我额头,语气不再责怪,“好姐妹,三年已经够了,你傻啊你,叶长生有什么好!”

“对了,今天要带你去找方南”她动作停滞了半拍,“你回来的事他都知道了”

“谁说的?”我一把拽着她的衣领。

“你看我干嘛,是我说的,你还准备一辈子不找他吗?”她盯着我,一字一字从她那性感的双厚唇蹦出来。

“你怎么又涂的红色,丑死了”

一听到方南这个名字,我就不乐意了,大脑内膨胀,涨成空白的一片。

“你这算是羡慕起姐姐我的美貌了不是,你瞧你那德行,昨晚回来没清洗吧你,赶紧的去洗个澡,你这身上都是什么味啊”她不由我说拉起来我往浴室里推,“你先洗着,我这儿还有你以前留下的衣服”她这洁癖一分未减,“你看你把地板弄得脏死了,我又要收拾半天。”

我走进浴室,心里不由自主的烦躁,方南这个名字是个禁忌,当初不是因为他,我也不至于见不到叶长生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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