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狗年狗娃
第一章 狗年狗娃

第一章

狗年狗娃

狗剩的大名叫刘喜平,年方三十有六也,属狗。无论他出生的乡下刘家庄,还是如今的煤都红梅市,即便是在红旗洗煤厂,在他当厂长之前,大家还都是叫他狗剩,狗剩长,狗剩短,越是这样叫,这娃的穷命却大。而且这样大家一叫就是30多年。

大家叫他狗剩,原因是他一出生就与狗有关,结果与狗结缘的他,总是离不开狗,一切的幸福都少不了狗,正是有了一条不离不弃的狗,他娃的命就好着哩。没有了狗他似乎就没有了幸福。

他被人们称为狗剩,原因是他娘生他时正好在狗年,况且是腊月三十日的这一天生下的,按农村传统说法他是狗尾巴,就只能叫狗剩了。

农村的年三十是幸福的三十,也是家家团圆幸福的三十,更是迎接新年最忙的日子,全村老少,即便是院子里的狗,或者是鸡,或者是牛,也闲不住了,嘴也不停了,脚步却停了,等待着幸福的来到。

贴春联,挂门神,迎灶神,接仙人,每当这时候,乡村的鞭炮响彻云霄,整个山村不再寂寞,而是热闹非凡。这家的鞭炮声哪家能听到,这家人说话的声音,哪家也能听得到。

狗剩的家庭,当时是刘家庄的大户人家,农村的大户人家,大年三十相对就忙一些,家人多,亲戚也多,事情更多。每年的年三十,也是他们一年最忙碌的日子,得准备年夜饭和各种凉、热菜饭,这样年三十,全家人坐在了起才会有吃的,也有喝的,才能称得上年。

可在刘家来说,厨房里最忙的也是狗剩他娘。

狗剩他娘,当时也嫁给刘家有八年了,一直没有给刘家生个一男半女,她既要受公婆的气,还要受男人的气,似乎是她的问题,她在刘家,也就没有了地位,只有好好干活,以此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狗剩他娘正在厨房里煮肉,一头猪几乎全部都放在了大口大锅里,这里的厨房里,没有换气扇,房子里只有一个窗户和门,因此房子里直冒热气,浓烟滚滚,把个土柸屋子弄的“乌烟瘴气”,尽管肉熏的她一个劲的握嘴,可公婆在那儿还是对她指手划脚,她于是就强忍着,还是在坚持,而且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公婆动嘴,或者上“土家法”。

什么是“土家法,”在这里,就是给狗剩她娘背上架一块磨盘,她背着磨盘,还要出出进进,更要少不了干手中的这些家务活,因此,狗剩她娘也生怕出错,只有不说一句话,好好干活,或许就会少了这个“土家法”。

世上也真有凑巧的事。她还是实在忍不住了,一时内急,就给公婆请假,公婆尽管嘴里骂着喊着说,“这死婆娘,就是屎尿多”,心想毕竟一年到头了,但还是允许了她,她摸着黑去茅厕里拉屎撒尿。

乡下的茅厕,其实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里面更是没有遮掩,露天敞开着,只是用篱笆围起来。

茅厕里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一角是养猪的猪圈,边上是人们站或蹲着拉屎撒尿的地方,好的可以在中间放一块长长的木板,妇人娃娃可以蹲在上面拉屎撒尿,拉出来的屎和尿,如同在飞机下倒水一样,高高的落下来,有时候还能听到屎和尿落地的声音。

其实,在这里的袒胸露腹,每家每户一般都在自家的屋子旁搭个茅草棚,然后在里边挖个坑,再在坑上架上两块木板权当厕所用了。

大家可能都不知道,再简单不过了的是乡村的茅厕,人和猪在一起拉屎撒尿,还可以对话,拉屎的往了来用劲拉时,产生的声音,这时的猪也会着你喊,可晚上猪也睡觉了,狗剩她娘只有一个人对话了。

她那里知道她进茅厕时,她家的大黄狗也跟在了她后边,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大黄狗,想准备谋一口女主人的“下水”,可以欢欢喜喜过一个“小年”。大家都知道,乡村里的大黄狗爱吃的就是娃娃或大人拉的屎,有时候在村里,谁家的孩子拉屎拉在土炕上,喊一声黄黄,很快黄黄就如同箭一般冲过去了,上了炕,用舌头使劲的舔着,直至看到没有了,尾巴摇着就走了。

其实它图的是这里面有油水,更有货。有些狗还可以给谁家的岁娃娃添钩子,当然也可以谋得一口娃娃的小黄屎。于是大黄狗进了茅厕后,就瞧狗剩娘蹲哪里,同时也早早的进入了池子,在木板下等待它的“美味佳肴”。

狗剩他娘来到茅厕蹲在大坑中间的一块木板上时,大黄狗已把口张的大大的,向狗剩他娘的屁股望眼欲穿了。差点把狗嘴已经挨致屁股上了,狗剩他娘先是撒了一泡尿,她这尿足足能装满一大木桶,大黄狗没接着吃食,心里发急,“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吓得狗剩她娘差点栽下去,可这一吓也好,狗剩她娘又哎哟一声,一个小毛孩从狗剩她娘肚子里就生出来了,栽了下去,正好落在大黄嘴上。大黄狗见一个肉呼呼的东西,足有四五斤重,一口衔住脖子就往外跑。

狗剩她娘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边提裤子,往出跑,边喊狗剩他爹,“他爹,他爹,快来哟,大黄狗把娃咬走了。”

这时的家里,虽然黑黑一片,但却似乎又明亮无比,因为这句话让家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了,由于狗剩他娘进刘家也有时日了,就是肚子没有东西,为此,狗剩他娘的公婆为此没少动家法,没少给狗剩他娘眼色。

不知事情来的太突然,还是大家根本不知道狗剩她娘肚子还有狗剩,因此,大家都还是大眼瞪小眼,于是都跑出来看。

狗剩他爹闻听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手里握了一个棍就往外追赶。可那大黄狗也不是省油的灯,跑起来格外快。大黄狗在前面跑,狗剩他爹在后一边追,一边喊。全家人一听狗把狗剩他娘刚生的娃咬走了,都齐齐放下手中的活计,奔出了大院子,有看热闹的,更有打探消息的,还有想看看狗剩他娘生了个何方“妖邪”,让狗给衔走了。

还是狗剩他爷爷点子多,匆匆忙忙跑进了厨房,从厨房里的一口大锅里捞出了一块肉骨头,跑出了四合院。

口里还唤着“黄黄——黄黄——”。可黄黄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毕竟到口的肉比肉骨头好吃,更有味。在外面和他们僵持着,对阵着。一会儿跑东一会儿跑西,狗剩也被大黄狗咬痛了似的,哇哇的叫个不停,狗剩全家心里也都如同刀割一样,如同针扎一般。狗剩他爹一下子又来了气,抡起木棍向大黄狗打去,大黄狗痛极了,但就是不扔那小孩,又乱跑了起来,狗剩他爹和他爷爷在后边又追,快翻过一座梁时,邻居老王正好去山里走在回家的路上,听见有人喊,还看见一双蓝色眼睛格外明亮,似乎是狼,或者是狗,因为是夜晚,谁也分不清。猜测还以为是狼咬了谁家的猎物,他用手中的一个撅头就打了下去,狗痛极了,狗口中的东西掉下来了,丢弃在了泥土地上,但它就是不离开那狗剩,狗还恶狠狠的瞪着老王,向老王冲去时,狗剩他爹和他爷爷来到了老王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是狗剩他娘刚生下的娃,但狗缠住老王不走,狗剩他爹和他爷爷便把提在手中的那块肉骨头扔给了大黄狗,大黄狗咬了那肉骨头,才安分了好多,歇在那儿啃起了肉骨头。

这时,狗剩他爹和他爷爷用狗剩他爹的棉祅包了狗剩,就回到了家里,这样狗剩的小名就叫狗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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