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火摇曳,萧见深咬了咬牙,手脚被内侍压着动弹不得,唯有那身下传来的阵阵疼意提醒着他,一股浓浓的羞耻感爬上眉梢,低下头,咬着嘴唇,压抑着疼吟声,嘴角留下一抹血迹。
虽是如此,那手掌宽的木杖落下,伤处重重叠叠,萧见深忍不住低声闷哼。
“够了!”昭帝命人撤了刑杖,萧见深眉头紧蹙,跪下谢恩,眸光盯着一双黑色金边的鞋子越走越近,蜷缩的手指伸了伸,不知为何身子忍不住颤抖。
昭帝命人取下一件长披风亲手披在萧见深身上。
“委屈了?”
萧见深低头,不答。
手微微捏起萧见深下巴,凝视着他隐忍的神色,突然松开道:“你立了战功,本是喜事,可知朕为何罚你?”
这时候,萧见深心中纵然不甘,虽说不会平白触那怒火,可若是回了这一问,且不是不打自招,于是道:“儿臣知错。”
文不对题,昭帝愣了愣:“朕看你丝毫不知。”
萧见深沉默,良久听见昭帝道:“滚出去,朕不想见你。”
这时陶娣疾步走上前来,眸光转向萧见深惨白的脸,回过头来恭敬的向昭帝施了一礼:“陛下,太医到了。”
昭帝盯着萧见深一瘸一拐正欲离去的背影大喝一声:“回来!”,萧见深回了回神,转过头去。
昭帝无奈道:“让太医瞧瞧。”
萧见深被人扶着去了东侧殿,陈设依旧,不染灰尘,可见是有人经常打理,萧见深从幼时起,便养在昭帝身旁,责骂亦是不在少数,可若今日般的确是头一次,刚粘着床,萧见深便一头栽在上面。
下半身几乎没了知觉,血肉与衣裤粘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任由内侍褪下染血的衣裤,偶尔牵动伤口,忍不住疼哼。
以往见那些犯了事的人受刑,疼哭流涕,便觉的没骨气,他想若是父皇不喊停,估么着自己也差不多。
陈山几人则是有些莫名其妙,刚在侧殿吃上几盘殿下,板凳都未坐热,便又被人叫了过去。
一夜到天明,陶娣亲手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昨日太医诊断,殿下这几年吃了大苦,若不调养会留下暗疾。”
萧见深接过:“多谢陶公。”
陶娣是生了七窍玲珑心,为人精明,又懂讨的昭帝欢心,多年来一直在昭帝身边,可见一斑。
这可是……妃嫔、皇子也是轻易不敢得罪的人那。
躺了半月,腿上的伤几乎是好了大半,萧见深硬是一次也未再见过昭帝,心中纵然是轻松了不少,也不住的打鼓:是不是父皇厌恶了,要把他贬到边远地方去了?惊恐脸。
过了数日,倒是等来了一份圣旨。
“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见深者,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朕之第五子萧瑾可封瑾王,赐王府,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圣旨中对他漠北之事半句未提,不过变相的封了王也没什么好委屈的,萧见深不由得觉得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过上遛狗斗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