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想的好主意?”
门外,客栈小二低着头匆匆而过,正逢战乱,生意本就萧条,好不容易来俩客人还是奇奇怪怪的那种,小二叹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厉王殿下何须在意,不过是区区荆州,等事成之后这个天下都是你的了,荆州,不过是手到擒来。”站在旁边的白衣女子递过一杯茶,白纱遮面,嘴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封幽姑娘此言差矣”说话的是位书生,桃花眼,男身女相,微微眯起眼来,像只狡黠的狐。
右手捏着扇子,语气上扬:“明柔到底是蛮夷,怕是着荆州百姓遭殃咯!”话虽如此,面上却无丝毫的怜悯,轻快的语气似在幸灾乐祸。
“呵!”封幽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君者,因是当机立断。”
书生“哗”的一声打开折扇:“荆州百姓得罪了封幽姑娘不成?”
“你……”封幽一时语塞,茶杯被狠狠地置在桌案上,微微凑近旁边萧辰言:“厉王殿下觉得如何?”
女子笑靥如花,一举一动,无言中透着妩媚。
恍恍惚惚,萧辰言“嗯”了声:“封幽说的甚好。”右手揽过纤细的腰肢,封幽顺势坐在他腿上。
书生玩味一笑,识趣的合上门,很快,屋内是此起彼伏的娇喘。
独自落下黑子,扇面微合,书生摇头:“不好不好!”一人只顾自的又收回一只,平静的扔了回来。
思索良久,突然一笑:“如此!才对。”手执一子落下,顿时原本团团包围的黑子如同冲破黑暗。
“合该如此!”
厉王失势不过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太子薨逝,尸骨未寒,便联名众人启奏。书生无奈的笑了笑:也难怪陛下动怒。
不过?他的这位殿下,似乎被女人迷了心呢!
书生低着头,又落一子。
荆州,一朝间化作了废墟。
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恍惚中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胃中不住的翻滚着让萧见深忍不住作呕。
他曾未杀过人,却在短短几月里染了鲜血。
守城的将领姓徐,那双绝望的眸子,苦等几月未到援军的绝望,明明自己可以独自逃亡,偏偏选择了战死,为了掩护一个曾未见面以至于无所交集,只因为他是那人的儿子,便是豁了性命……
捡回了条命,本该高兴才对,萧见深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若非当时脑海中那无缘无故涌上心头陌生的记忆,想必许将军便不会战死,尸骨无存。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啪”竹竿猛的敲了下萧见深手臂,抬眼是当初的兰台令江询:“好不容易捡回来条命胡思乱想什么?”
夜黑风高,春日微寒,怕人瞧见便未生火,几人围坐在一起。
身手最好的便是江询,次之的是欧阳姑娘,说起欧阳姑娘,其实她唤作欧阳雨,十分好听的名字,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最差的不是萧见深,也不是二狗、陈山,而是坐在旁边的战死的许将军的孙子许安,都说虎父无犬子,许将军早年丧子,便对着膝下的孙子异常的宠爱,久而久之便成了蛮横的性子。
看着自己的亲人既然为了个无缘无故的小兵丢了性命,盯着萧见深的眸子泛着红光。
“他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如何的苟延残喘的活着呗!”许安扯了扯嘴皮,讥讽道。迎面而来的是王三的拳风,拳头邻进脸,突然停下,王三揪着他的衣领:“若不是看你是许将军的后人,老子早把你揍趴下了。”恶狠狠的又警告一番:“这一路来,就属你最麻烦,一天到晚叽叽歪歪的,老子没读过书,还真当老子听不懂?”
徐安求救似的看了众人,皆无动容。
“王大哥,放了他吧,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见深插了句嘴。
王三不甘的放下:“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知道个屁。”
徐安怯生生的望了王三一眼,便对着冲着萧见深又吼了句:“不用你假好心!”
萧见深不去理会,继续低着头沉默。
天将明,萧见深搓了搓僵硬的手脚,见人还在睡梦中,便不去打搅。
一轮皓月当空,十分冷清。
“萧见深……”头一次有人唤他全名,萧见深抬起头来:“嗯?”
是江询。
“听说你会剑术?”
萧见深又复低头:“不会。”
话音刚落,入眸是一道残影,萧见深偏身躲过。折下一节树枝做剑,后退几步,手执树枝一招横扫千军。
江询被逼的后退,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大笑:“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