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萧见深总算是醒了过来。
天气越发的寒冷,稍有不慎便会偶感风寒,萧见深披头散发,光着脚踩在地面上,脚指冻的通红,“咳咳...”用力咳嗽了两声,外面是急促的脚步声。
掀开帐篷,李君灵快走几步,拦在前面,仰着头:“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捧着漆黑的药递在胸前:“嗯!趁热快喝吧!”
萧见深别扭的后退几步:“放着吧。”
李君灵又复跟上,递在他嘴边:“快喝,凉了药性便散了,你还病着呢?”
萧见深咬了咬牙:“好。”说完猛的夺过她手中的碗,抬眼便是娇小的身子向他扑了过来,碗扔在地上摔的粉碎。
嗯?
萧见深先是一愣,原本惨白的脸顿时红成一片,眸光直勾勾的望着李君灵胸前,吞了一下口水。
“你……”李君灵老脸也是经不住一红,撇了眼身下羞涩道:“你让开。”
“啊?”顺着眸光,萧见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我我我。。”一连道了好几个我字,萧见深冷静下来,脑中不知不觉全是两人颠鸾倒凤的情景,两管鼻血喷涌而出。
有人掀开帐篷,望了一眼,又连忙合上,“抱歉”贼兮兮的撇嘴笑了笑,帐篷外几人会意,退回几步。
萧见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好像不对,端着她的手,柔声道:“我扶你。”
李君灵怪异的望了他一眼。
萧氏皇族有一规矩,未及冠皇子不得与宫女有染,有违者男子二十,女子杖毙。
一则是为了皇子的身体而想,二则是前朝亡国便是祸起萧墙,末年恒帝宠爱宫女月氏,残杀朝臣,大肆修建宫殿以取月氏欢颜,民不聊生。
不算多疼的腿不知是不是那一扑伤到了,李君灵倒吸一口凉气,微微转身,腰间忽的被人托起。
“嗯?”
望了眼他一本正经憋着的面孔,被人抱在怀中,贪恋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双手不知不觉搂着他的腰,明显的感觉了他身子一愣。
天旋地转间落入一片柔软的地方,裙摆被人小心翼翼的掀起,露出红肿的腿,双眸对视,李君灵撇过头,不愿解释。
萧见深取出药来,抹在她腿上,清凉入骨:“伤的如此严重,怎么也不抹些药来?”
“姑娘?”入帐的朱玉便看见了眼前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粗鲁的夺过萧见深手中的药,骂道:“早知你小子别有用心了。”
“朱玉,不得无礼。”李君灵明明轻声轻语,却不厉而威。
朱玉:“姑娘,您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世间哪里的那么多郎情妾意,他若真心与姑娘想成事大可去争得一番功名,而不是在这边陲小镇虚度光阴。”最后四字道的极重,似乎咬牙切齿。
萧见深张了张嘴,该说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默默地望着朱玉,默不作声。
自此后便很少在见到萧见深了。
偶尔见到了打声招呼,也是与欧阳姑娘一起,一度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以至于把人向外推去了。
又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对漠北而言却并非如此,街道上的人衣不果腹,听说流匪又屠了个村庄,吓得朱玉整日里关紧门担惊受怕的。
几次再见,他的眸光似乎脱了往日的稚嫩,与记忆中的那人慢慢靠拢,重合,最后揉在一起。
是是非非她早已分辨不清,唯有一直向前走方的见道路。
正德二十四年,春。
明柔进犯。苦守一月不见援军,五万将士全军覆没,驻城大将战死,荆州沦陷。
强壮的男人被抓走修筑防城,女人们不堪受辱的撒手人寰,坚强的勉强的活着。
朱玉把门上了好几道锁,好在屋中备了好几天的粮食,明柔入城的时候错过了出城的时机,如今便只得蜗居在这小片空间里,无意中看见几个明柔如何的笑着惨害着一位拼命逃跑的女人,触目惊心,暗黑的血液浸染了女人的后背,那几个明柔士兵还不罢休,向女人一连又砍了几刀,直到女人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