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苦痛,伴随着几声“哇哇”的婴儿哭声瞬间消失。
已经满头大汗且疲倦不堪的苏诺婉欣慰地笑了出来。
长达几个小时,难以置信的疼痛让她几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可是一想到她现在是在赋予一个新生命的生命权力时,她便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恭喜你,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助产士抱着孩子,点头道喜。
“谢谢你,医生。”她点点头,很是着急问:
“医生,能否让我看看孩子一眼。”
“好的”助产士点点头,准备把孩子抱给她看时。
只见一个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
用着很是冷酷且犀利的眼神,看着苏诺婉:
“你没有资格看这个孩子,把孩子给我吧!”
接着,他从助产士手上接过孩子。
“为什么?你是谁。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的孩子?”
苏诺婉不解。
“苏诺婉,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男人犀利地问着,那双眼睛暗含怒火。
“你?”她疑惑地看了眼男人,瞬间惊讶地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自然要在这”
他看了一眼孩子,紧接着道:
“如果你看够了,我就把他给抱走了”
“抱走?”苏诺婉摇头,艰难地挣扎着坐起来:“你凭什么抱走。”
“苏诺婉,难道你忘了吗?咱们是有协议的。”男人看着她,道。
“什么协议?我没有签过什么协议。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孩子,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抱他走”苏诺婉抱紧了孩子。
“不允许?苏诺婉,当初白纸黑字。你已签下,所以,现在可由不得你了。护士,把孩子抱走”男人怒道。
“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把他抱走,绝不允许”
她拼命地让自己坐稳,却因为耗费体力过多总是坐不住,只能搂紧了孩子。
或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孩子开始嚎啕大哭。
“对不起了,苏小姐”
见状,几个护士走上前来。一把抱走了孩子。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他是我孩子。你们凭什么把他抱走,快把他还我”
苏诺婉眼看着孩子被抱走,嚎啕大哭。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求求你了。”
在手术台动弹不得的她,也只能哭喊着目送男人与孩子渐渐地在自己眼前变得模糊,并且最终消失。
“不要离开我,我的孩子”
当她再度醒来之时,眼前一片亮光,什么也看不清。
她只知道就在这时,不知道何处伸出的一只手,让她牢牢地搭住了……
恍然又过了三个星期,她要嫁人了。
看着镜中那个穿婚纱的自己,她不由得自问:“我真的配得到这些幸福吗?”
犹然记得三天前,在登记处门口:
“阿婉,你准备好了吗?”何超然牵起她的手,问。
“嗯”苏诺婉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
但是当她低头看着自己肚子时,毅然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何超然牵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那天,正好是有名的“520”,所以办理登记结婚的人很多,但是其中也不缺乏离婚者。
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当章子盖下去以及看着何超然忙着发糖的欢快时。
苏诺婉知道,她与何超然真正的成为了夫妻。
可是这场交易的婚姻,真的能否长久?
苏诺婉不知道,但是突然一双大手把她环抱住。
耳后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在想什么呢?阿婉”
“在想结婚啊!真是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成为了你的新娘”
苏诺婉急忙回神,侧身看着眼前的何超然。
真是容颜如玉,身劲如松,谈吐间温和圆润,举手投足如多情公子。
“怎么?做为我的新娘,你不乐意?”
何超然听她这般,不由皱眉,微抿薄唇点着她的后耳根。
“你,真是讨厌”苏诺婉脸红,无处安放的手,轻拍了他的手。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何超然嘻笑着。
随后拉起她的手,又轻轻吻了一下:“现在,你这手也是我的了”
他把她转过身来,含情脉脉:“还有这嘴唇……”
“哟哟哟,新郎官就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正当他准备捧着脸吻她时,一众女声齐声笑了起来。
是伴娘团来了,两人忙放开了对方,各自整理起衣服。
苏诺婉更是脸红耳赤的躲到一边去了。
“那我,先出去了”
何超然腆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伴娘团以及苏诺婉后忙开门离去。
“我说苏大小姐,你这也太不矜持了吧!你们都要结婚了。难道还差这一时半会”
看着面红耳赤的苏诺婉,朋友罗平开了腔。
“胡说什么呢!我们哪有你想的那样。别胡说八道了。”
苏诺婉忙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婚纱,妄图躲过一切。
“哪来的蜜蜂?”
一只蜜蜂突然嗡嗡作响着闯进了房间,吓得伴娘团大叫。
“一定是苏大小姐招来的,她刚刚和何姑爷甜到蜜蜂都被吸引了。”
她们笑着点头。
“讨厌”苏诺婉很是不好意思地捂着脸。
“来吧,我们来合张影吧”他们中有人掏出了相机。
随后,伴娘团围绕着她一同拍了照片。
众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唯有她,只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
“阿婉,你真的想好了吗?”回想起刚刚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经纪人蔡巧敏问她。
“姐,这孩子我不能留。他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第一次做为母亲,是在意外,更是在无意。
“苏诺婉,你好残忍!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这样。”
那时候,何超然出现了。
“难道我就要任凭他毁了我一生吗?”她不解。
“父母爱孩子,孩子更爱父母。如果你让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就来承担你的痛苦,那你就是在推卸责任。”
何超然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可我怎么办?我的孩子没有父亲,难道要我打拼多年而因为他的到来而付诸东流不成?”苏诺婉哭诉起来。
“谁说你的孩子没有父亲,我,就是他的父亲”
何超然的话让她惊住了……
然后就有了这个婚礼,在双方的朋友见证下,他们结婚了。
“阿然,你后悔吗?”她问着那个牵起她手的人。
“后悔吗?我从不会做让我后悔的事,包括娶你”何超然吻了她的手一下,道。
“那你经历过后悔的事吗?”苏诺婉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抓的更紧。
“即使有过,也不能重来了不是吗?例如这个。”
何超然笑着把一枚大钻戒套到了她的手上。
“是啊,如果后悔有用。谁都可以任性妄为了。”
她点点头,把一枚戒指也套到他的手指上。
入夜,浪打着沙滩发出沙沙声。
而天空中的星星一眨一眨的,数不清多少。
这场温馨且浪漫的婚礼举行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凌晨,宾客渐渐散去。
而何超然与苏诺婉也回到了海边的住所。
“一定要幸福,阿婉。我走了”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也就是苏诺婉的经纪人蔡巧敏后,何超然便蜷缩在头靠着落地窗出神。
他又回想起母亲临终的那个晚上。
“阿然,妈妈怕是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那是九月,正是桂花香正浓时,而母亲的癌症已经到了末期。
那时的她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脸色十分难看,但是桂花香却久久不散。
“'阿然,答应妈妈。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婉”
母亲费力地握住了他与另一个小女孩的手。
“小婉,答应阿姨。以后阿姨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哥哥”母亲看着小女孩。
此时的他不解。
“妈妈,你要到哪去,为什么再也看不到我,你是要去哪吗?”
母亲苍白无力地样子让他怀疑,她是否有能力离开。
“妈妈要到星星那去了,孩子。以后,要是想妈妈了,就抬头望望星星。”
母亲忙用手绢捂住嘴猛咳了好一会,才缓缓放下道:
“以后结婚了,有照顾你的人时也要告诉妈妈,好吗?”
“我记住了,妈。妹妹我会照顾好的。妈妈以后到了星星那,可要常常给我打电话”
他紧握住母亲的手。
“一定”母亲苦笑着用力从喉间发出这两个字后,停止了呼吸……
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苏诺婉该喝药的他只得匆匆来到楼上。
看着阳台上的苏诺婉一袭月白睡裙,乌黑油亮的披腰长发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只得拿起一条披肩出去。
“夜里凉,你怎么不知道多披件衣服呢?小心身子受凉,尤其你现在是孕妇”
此时,一条围巾搭上了肩头,何超然细腻的声音响起。
“我身强体壮的,不碍事的,就是觉得这里星星超美的”苏诺婉手扶着玻璃围杆道。
“是啊,这星星好美。我的妈妈与妹妹也喜欢这”何超然点点头。
“妈妈?妹妹?”苏诺婉有些好奇,可是妹妹这一个字眼出现,让她愣了几秒钟。
“你妈妈不是……”她试问。
“她是我的继母,但她要我叫她妈妈”他答道。
又说:“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九岁时就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的”苏诺婉忙道歉,接着道:
“那你妹妹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家不就你与你哥两个吗?”
“哪里,我家还有个在外留学的妹妹。只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她”
他摇摇头。接着道:
“而我口中的妹妹,她不是我们家亲生的,而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她的母亲因车祸去世,我妈妈看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我想,你小时候肯定经常欺负她”苏诺婉看着他,道。
“是,那时候我太爱捣蛋了,经常欺负她,导致了她十分地怕我。”
他哽咽了一下,紧接着道:
“后来在某一天,她偷偷地躲了起来。这一躲就二十年,我找了她二十年,可是,却一无所获。”
何超然表情发生了变化。
“她,失踪了?”苏诺婉心中猛得一颤,问。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答应我妈。要好好保护她,却没有尽到责任,这都是我的错。”
他默然,满是忏悔。
苏诺婉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
又不由猛地一下抱住何超然:
“我相信你妹妹现在一定在某一个角落过的很好。”
接着又道:“而且,她原谅你了。因为,你并不是故意的”
“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如果哪天我找到她了,我一定要寻求她的原谅”何超然急忙替她擦去眼泪。
“她会原谅你的,没有人会记恨自己的哥哥的。”苏诺婉哭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我惹你伤心了。”
何超然帮她拭去了眼泪。柔声细语。
“你先进去,我去给你热睡前要喝的药”
“嗯”苏诺婉红眼点头,拢着围巾回了房间。
不过当何超然热好了药,端到房间里时,才发现她早已经睡着了。
“这丫头,睡觉也不盖被子。待会着凉了,就有她苦头吃了。”
当他靠近睡着的苏诺婉时,竟然有种莫名的强烈感触,让他又想起小婉。
你是小婉吗?他有些迷糊。
但是他转而一想,又觉得苏诺婉不可能是小婉。
因为苏诺婉做事干练,为人处事非常老道。
她给人的感觉很成熟,却又不失魅力。
无论在哪,她都是焦点所在,亦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小婉那个蠢丫头又怎么能比得上她呢?从小除了哭就会哭,烦死了。
若是说起与苏诺婉的缘分,还是得追溯到大学时代。
大学时代的何超然,是个爱摄影的青少年。
家境富裕让他无忧,成绩优秀让他无愁,也让他总是能无忧无虑的追寻自己的梦想。
一花,一叶,一人,一虫等等皆是他的素材灵感。
有时为了寻找合适的素材,不惜跑得远远的。
有时则会花费一整天时间,只为拍出一张照片。
某次,在前往乡村的过程中,路边的莲池,菱池吸引了他。
只见莲花池上莲花亭亭玉立,荷叶成荫。
菱池则显得有些孤援寂寞,菱形的小叶片贴着水面,一簇簇的。
偶尔开着一朵紫色,黄心的小花。
此处蝉声幽鸣,显得格外宁静。
何超然更是不会放过,迅速用起自己的相册捕捉一切。
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他即将遇到的是一个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