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驿道遇匪
第四章:驿道遇匪

“老大,人来了没有。”一队人隐在山涧。

不远过去就是溪水,天气潮闷得很。

滋生的蚊虫更是不少,一帮子劫匪等了几个时辰,几乎从天黑等到天亮,喂蚊子喂得有些不耐烦。

“安静点!”老大横了众人一眼。

“还想不想要钱了,丁六,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娘老子还等着你娶媳妇回去给她吧!”

“没有钱,你上哪儿去给她娶媳妇去!其他人!想要钱的,都给我安静点!”

丁六就是刚才发话的青年。

纵然满肚子火,看在那笔金额巨大的酬金上,也只能忍气吞声。

想到那一笔金额巨大的银钱,众人的心里边都是一片火热!

他们做这行已经有五六年了,打家劫舍本就伤天害理,不是为了生计也没有人愿意去做这样的事!

官道尽头,传来一阵磕磕擦擦的马蹄声。

老大心里一喜,对着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都打起了精神。

一个个的握紧了手边的朴刀,屏住呼吸,只待人走到近前,就一举攻上去。

远处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近在眼前的危险。

苏兮媛怀抱着小儿,轻轻拂开车帘。

柔声问道:“夫君,离京城还有多远?”

驿道的路好走,饶是如此,接着几天赶路,人还是有些受不住。

大人倒还好,小孩却受罪了。

看逸儿,,这一趟下来,脸上的肉,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

这孩子从小随着他们住在武陵郡,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让苏兮媛这个当母亲的,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好端端的,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小心别伤了身体。”柳霂谦注意到妻子出来,脸上忧色不减。

这些日子赶路,苏兮媛晚上休息不好,白天还要忙着照顾逸儿,人也清瘦了许多。

他瞧了一眼苏兮媛怀抱里的小儿,“逸儿,已经睡过去了?”

苏兮媛点了点头,刚才闹了一阵,许是倦了。

这样看着,倒是恬静可爱的紧,那想得到方才那个活脱脱的再世小魔王。

柳霂谦也想到自家儿子的无赖,笑了笑,“倒是有劳夫人了!好在离京城也不远了!大概还有一天的行程!”

“那就好,小心些赶路,安危最重要,不必担心我们母子!”苏兮媛柔声的道。

柳霂谦脸上带着笑,温色不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知道,夫人快进去吧!”

思量着外面风大,苏兮媛听了自家夫君的,回了车厢里面。

车队正行到转弯处。

一队人手持着朴刀,突然冲了出来。

柳霂谦打量着,一群人满脸横肉,一看就来意不善。

他拉住受惊的马儿,往前走了两步,拱手行了一江湖礼。

道:“不知是哪路英雄豪杰,吾乃临安候世子,若有得罪,还请宽容一步!放我等离去!”

他这次出门,带的人手少了些,要不然根本不用这样委曲求全,直接打上去就行了,干净利落!

为首的人阴恻一笑,举着一柄大朴刀。

画面太美,柳霂谦都有些不忍看了,沉重的大朴刀压在那匪首脖子上,柳霂谦有一瞬还真担心把他脖子压弯了去!

“老子要的就是你这临安候世子的性命,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招惹不招惹的人!”

柳霂谦一惊,眼中寒气凝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他此番进京行程隐秘,根本没有透露给外人知道,那就只有可能是出了内贼!

谈是谈不拢了!

柳霂谦还没那么心大,别人要自己的性命,他还乖乖的束手就擒,那就是傻子了!

眼中厉色闪过,一把抽出马背上的长剑,直接朝着为首的匪首刺去。

擒贼先擒王,柳霂谦打得好主意,拿下了匪首,这群人又有何畏惧!

那匪首惊得一避,见柳霂谦一声不响,直接开打,心里也是怒气冲天。

提着大朴刀,对着马蹄直接削了过去。

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

一旦被他得手,落了马的柳霂谦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任人宰割!

柳霂谦知道自己轻敌了,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擦了一把脸上带下的汗珠,如玉温颜上有些冰冷。

垂头,握着剑的手还有些发颤,刚才他就是用剑挡下了匪首一击。

这蛮力,果然不容小觑!

柳霂谦淡淡的扫了扫众人一眼,第一次正视起匪首。

这群盗匪可没什么道义好讲的,一个不敌,就一群人一起上。

双拳难敌四手,不少江湖上闻名的好汉,都是死在他们的车轮战上。

柳霂谦虽然自小习武,终究不能以一敌百!

何况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匪首在那儿虎视眈眈!

侍卫们自然不能看着自家世子爷一人御敌,纷纷拔出剑来,上前帮忙。

两方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

此次护送世子和世子夫人上京的柳侯爷身边的副将,跟了柳老侯爷十几年了,忠心耿耿。

他待在马车边上,并没有上前帮忙,看着僵持在一起的两方人马,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夫人!”陈副将对着车帘叫了一声。

苏兮媛身边的婢女竹笒轻轻拂开车帘,两人交换了视线。

竹笒默不作声的打起车帘。

苏兮媛早听见外边的动静,可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帮不了夫君的忙,只能安分的坐在马车内,等着夫君的消息。

此时见车帘打起,心里暗道不好。

见是柳侯爷身边的副将,心里的警戒松了半分,仍旧未放下心防,带着戒备道,“陈副将这是何意?”

她见过这副将几次,在公公身边,都是有着许多人在场。

现下,这副将的眼神,莫名的让她心悸。

“夫人看着,世子爷就快要不敌了!”苏兮媛不想去看,还是忍不住顺着陈副将说得方向望去。

柳霂谦一时不查,又中了一刀,一身白衣染得通红。

“啧啧,真是可怜。”陈副将叹道,“夫人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见她嘴唇咬得发白,柔婉间又添了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情,更是动人。

但知道她这模样全是因为那个在奋战的男人,陈副将心里不由又涌起一阵妒火。

当年,分明是他先一步瞧上了苏兮媛,只因身份不如世子爷尊贵,只能看着她另嫁他人!

不由的一把拽住苏兮媛的手。

“你干什么!”苏兮媛挣扎着,好不容易才甩开他的手,车内空间逼狭,根本无处可躲。

“陈副将可知,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僭越!”

“僭越?”陈副将冷笑着,“夫人可知,是属下先遇见的你,不是世子!是世子把你从手中抢过去的!”

苏兮媛愣了一愣。

她自幼就和临安侯府定下了婚约,这件事情,除了两府,就只有皇室中的一些人知道。

她年轻时顽劣至极,十分讨厌这桩娃娃亲。

更觉得和她定亲的什么世子是个大蠢蛋。

一次趁着祖母不备,偷偷溜出门,想要找到她未来夫君什么弱点,好退了这桩婚事。

若是见过面,就只有可能是那一回!

苏兮媛拧着眉头,“陈副将误会了!”

“没有误会!”陈副将一口咬定,是柳霂谦从他手上抢走了佳人。

苏兮媛看他这样子,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只承认自己认定的事实。

陈副将一把抓过马车的缰绳,趁着众人无法抽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苏兮媛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

她掀开后面车帘,夫君正被几个盗匪缠得脱不开身,其他人也没有办法来救她!

“夫人放心吧!世子爷没办法追上来!”陈副将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道。

苏兮媛简直无法和他说,想要从他手中抢走缰绳。

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比得过年轻力壮的男子。

一边担心夫君,一边又要顾及儿子,苏兮媛身心俱疲。

“快给我让开!”苏兮媛听见陈副将在外面吼着。

抱着儿子,不由的往外面望去。

她看见,前面路中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红衣烈烈的女子。

那一身红衣仿然带着什么魔力,一瞬间灼得苏兮媛眼睛有些刺痛,不经的落下泪来。

看陈副将这模样,显然是疯魔了,一个过路的女子也不肯放过。

心下一阵剧痛,苏兮媛不由得朝着那女子大吼着,“快让开啊!”

她看见陈副将嘴角扬起狠毒的冷笑,心里一阵发冷,打定主意一横,拽着缰绳朝一边去。

另一边是悬崖,马车根本没有停下的机会。

陈副将吓得大叫,“你疯啦!”

他喜欢这个女人没错,但喜欢不能当命来用!

几乎是片刻就下定了决心,把人一甩。

他身怀武艺,借着马车下降前的力道,说不定还能爬回去,保住一命!

“敏歆,”红衣女子缓缓叫了一声,声如黄郦出谷,清脆又带着几分冰雪冷意。

天上人间,独此一份,再难寻觅。

话一落下,从驿道边小径伸出一道长鞭,稳稳的圈住了两母子。

顺利的把人从半空带回了陆地。

回到地上,苏兮媛还有些脚软。

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就一时昏了头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不能让他伤害到这个孩子。

陈副将还在山崖上挣扎着,他内劲不够,爬到半路已经十分勉强。

看见顶上的三人,也顾不得前情旧怨。

大声呼喊着,“夫人,夫人!快救救卑职啊!”

苏兮媛面上醺得通红,躁的。

她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那红衣女子,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层层纱帐里,一根发丝都没放过,更看不清神情。

想要解释,也无从解释起。

他们不过一路人,想到这么浅淡的关系,苏兮媛心里又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剧痛,明明他们是……

是什么呢!她总觉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一样,而且是很重要很重的东西。

她上前一步,“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其实是不该叫姑娘的。

大雍朝女子十四五岁出嫁者多数。

刚才听这声音虽然年轻,但约莫也有十六岁。

只是苏兮媛不曾见到对方挽了妇人髻,也不好叫人家夫人。

而且,她私心以为,这个姑娘是没有成婚的。

面纱下的泠心,唇角扬起轻轻涟漪,身上的冷意也散了些。

一旁看着的唐敏歆啧啧称奇。

她家师傅,出了名的冷心冷性,她也是头一次见到,师傅这么关心一个人的。

山崖下,哭天喊地的陈副将,没有一个在意。

唐敏歆撇了撇嘴,没得脸皮的狗东西,当然不可能放过他,先让他受会儿罪。

过会儿,在一起上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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