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太突然,但贵宾台上除与其同为宫主的繁夕,其余使者们纷纷离座行礼,宾客席上也离座行礼。
“见过云宫主。”
“天宇,怎么办?”飞轩转头看向一直静静观察的天宇,询问意见。
虽一开始便察觉云出宫使者气魄格外不同,也略怀疑过他是否是宫主本人,但这位新宫主继位不久,尚未露面。他也不敢妄下结论。所以一直在静静观察着他,直到他送出四大名丝才得以确定,但鉴于不知这位新宫主到底为何,他才一直按兵不动,既然现在他自己公布了身份,那便随他吧。这么想着,天宇起身拱手。
“早闻云出宫新宫主号称千面公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云家深见过虹盟主。”家深单跪行礼,眼中流露出尊重和敬仰,总听说这位年轻的盟主,此次家深偷来有几分还真是奔着他来的,“‘天人一剑,器宇轩昂’,加深才是久闻盟主而苦于不得见啊,今日是家深失礼隐瞒身份,还请盟主责罚。”
“云宫主不必在意,今晚本也是为小女庆生,有些惊喜也不错。”说罢,天宇转过头唤一旁的婢女道,“夫人乏了,扶夫人回房吧。”
“盟主!”湘苓话未说完,再被天宇投了一个刀眼的警告。再多言,我可就不客气了。陆湘苓也明白天宇似乎动怒了,只好不甘地随婢女下了台。
叮当抱着正在玩木偶的当归,内心一阵狂喜,陆湘苓,你也有今天!
而灵犀玉则是静静坐在座位上,江湖事态变化莫测,她已不是当年的江湖小魔女了,已是玩不起了。
见湘苓离开,天宇稍松了口气。可眼下台上还有一个等他回答的姑娘。
欺雪这是何意,或是将他看成什么人了?
“使者如此优秀,正好当归也到了发蒙的年龄,不如就留在当归身边,教导当归吧。”这是他当下能想到的最为妥当的方式了。
真被宫主说中了。“你只管说下去,放心,以他的性格,不仅不会让你为奴为妾,还会给你一份体面的差事。”
“谢盟主。”不过这样也好,可以顺便替宫主照顾少宫主。
“谢爹爹。”当归也很是高兴,自己终于开始识字读书了。
但叮当却愣住了,玉蟾宫的人,蓝欺雪送来的人,留在当归身边,是想把当归从她身边抢走。
“到底是云出宫宫主本人,出手就是大方。”繁夕扇着扇子,朝云家深的方向看去。
“哈哈,本宫也是下了血本了,只怕此次归去,要被家父责罚了。”
云家深的预感很是准,这次他回到云出宫,便被找了他一夜的云老爷子关进了小黑屋里啃馒头,怕他再出去乱跑甚至给他右脚系了条铁链,另一端系了个大铁球。家深看着铁球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啃馒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身着广寒丝纱裙的美丽妇人偷偷打开了屋门,一条光猛地照在了家深身上,而他的注意全在她手上的食盒上。
“娘,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被噎死了。”
“臭小子,你还好意思说。”妇人拉着家深的耳,“你若真想出去,好歹也和娘打个照应,娘也好放你出宫。你倒好,一声不响打晕了使者,还带着九匹好布去送礼,你现在可是云出宫宫主,怎还像个孩子一样。”边说,还是边打开食盒。
“等等,娘。你先停一下,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我好像有感兴趣的人了。”
玉蟾宫?有意思。
晚宴结束,惜月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奴婢前往后院住处。
“你先退下吧。”飞轩突然从房顶跃下拦住了婢女,轻摇玉扇的风流模样讨得婢女低头羞红了脸。
“惜月姑娘。”婢女走后,只留两人在画桥上,夜晚的轻风舒适得很。
“青光剑主。”
“哦?你认识我。”飞轩合上玉扇,凝视着这个女子。他不允许在盟主府内有他不确定的因素存在。欺雪突然的举动实在令人怀疑,在生宴可看出这个名惜月的女子,会舞会武。上来便要侍奉天宇,还是欺雪的意思。
“听宫中的姐妹们说起过青光剑主。”跳飞轩常常出于各类场所收集情报,极善于与女子打交道,当初出入玉蟾宫,和宫女们也是打得火热,留得风流洒脱的名声。
“呵,看来不是什么好名声啊,惜月姑娘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被惜月避开的视线,飞轩更是好奇了,一把伸手握住其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青光跳飞轩纤瘦高挑,骨骼分明。棕黑的长发金冠束发,五官清秀漂亮,金色的绸缎锦袍,腰间一枚纯正的玉佩。十年的卧底生活,练就了他一身技艺,长鞭刀剑,书法对弈,吹拉弹奏,易容变声,无所不通。这样的他自是深受女子的喜爱。
惜月无奈只好照办,只是还是忍不住垂下眉,“青光剑主,越规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去打开飞轩的手,只好出言制止他。
“嗯,失礼了。”飞轩松开了手。对这个孩子大概有了初步了解,她不甩开他的手,又不愿正视他,怕是欺雪教她的,要避免与他有太多接触,“我送姑娘去姑娘的住处吧。”
“……那有劳青光剑主了。”
飞轩打开了扇子,转身走在前面带路,而惜月跟在后面。不到一刻便到了一院外“芳书苑”。
“青光剑主。”飞轩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院口的惜月。
“怎么了,惜月姑娘?”
“宫主让我带话。”惜月背着手揉搓着裙布,“宫主说:二哥,你老了。”
扇叶停住,飞轩深色的瞳孔沉了沉。是啊,老了,也累了。
第二日天初亮,莫将和繁夕带着仍熟睡的光明抵达了玉蟾宫,但欺雪仍早早起亲自迎接他们。
“怎不等光明醒了再来?”看着趴在莫将肩上睡着正香的小光明,欺雪问道。
“这不,昨晚玩得太疯狂了,怕他醒来舍不得走,只好趁他睡着时走了。”繁夕笑着上前拉住欺雪的手,“表姐,你都瘦了。”
“大概是近日练剑连勤了。”欺雪引他们入宫。都说玉蟾宫是人间仙境,此话真是不假,清晨略有些薄雾,当真似仙境一般。
安顿好小光明后,莫将询问了欺雪书馆的位置,便独自离开。而欺雪引繁夕来到清音亭下棋。
“表姐,你看这个。”繁夕交给欺雪一画卷,“知你思当归心切,我寻人为她画了一张。”
“当归?”欺雪立马打开了画轴,“都长这么大,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表姐……”繁夕拿出手帕,“表姐,擦擦吧。”
直到繁夕拿出手帕,欺雪才注意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了。
“表姐,你放心,当归是你的,就会回到你身边。”繁夕安慰欺雪道,“作为娘亲,我很能明白你的心情。倘若有人夺取了光明,我定削了他的骨,断了他的筋。”
“雪儿,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插手了。”欺雪小心收好画卷抱在怀里。
“我也知表姐自有打算,不然也不会送身边的人去盟主府。只是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表姐千万别客气。”
“谢谢你,雪儿。”
欺雪拾一白子开局,繁夕也着黑子补上。
“表姐这次,会出席武林大会吗?”
一周后由盟主府为中心召开的武林大会,各路帮派将来此大显身手,十二明宫宫主都将出席。前几年玉蟾宫以宫主抱病谢邀,而今日,是该露面了。
“嗯。”白子设局,“是该与他们见见面了。不然,他们真当我死了。”
黑子自行防御,“表姐如今冰魄心法大成,又独身。怕是那些男人又要围着你打转了。”
“就你嘴滑。”欺雪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