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当她看到眼前第一眼的时候，这个情形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对了，在峡谷底，仇枫拄着短剑支撑在自己的面前，在倒下的那一刻之前。

“怎么？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是在那？”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境，那屋子和床铺醒来之后变成树荫草地。

仇枫闻声转头，脸色凝重，还没有等到玉烟再说什么立刻只身单膝跪在她前拱手作揖，“公主，昨晚多有得罪。”

听到这里，玉烟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看着眼前的仇枫神色变得惊讶和荒诞，“难道说，昨晚那是你... ...。”

“望公主恕罪，全因公主昏迷不醒，所有属下才得罪将公主抱到这里。”仇枫的话打破了玉烟的怀疑，这才让她松了口气，但是另外一个疑问却又生起。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昨晚明明... ...。”

仇枫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第一次阻止她继续问下去，不想让她在回想起什么，大概这里面还拥有什么秘密，玉烟知道，是的，她知道，是仇枫救了自己，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他的时候，他会出现，她祈祷的时候，他听见。

遥眼望去，此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目前看来却是如此，只不过草坡下却是繁荣的西国边境入口，只要过了边境，便是西国的国土，噩梦缠绕的地方。

“公主，你是否曾今害怕过？”面对眼前的入口，仇枫问。

玉烟却只是摇摇头，低头微微展露嫣笑，若有所思。

“不曾怕过，因为有你在。”

是的，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不知道曾几何时，变得对他如此的依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不再孤独。

仇枫陷入沉默，他想，摇摇头，不敢去想。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已经死了，有的也走进了不可估测的命运。

众村民面对已经成为废墟的草屋，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它一晚被大火吞噬。

【昨晚】

老妇人拖着一瘸一拐的右脚来到仇枫跟前剧烈的摇晃着，她带着哭腔，哀求着。

睡意朦胧中，仇枫听见了，有人在呐喊，有人在呼救，看了看，他仿佛预测到了什么，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冲进了公主的房间，看见一个人，捂着公主的脸。

拿起放在门边的短剑，短剑出鞘之际刺向那人背部，他没有多想，也不允许他去多想，想要除掉这一切，只要是伤害到她的人，只要是带给她伤痛的人，为了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给，只要是她要去做的，他都支持。

剑刃刺穿了那人的身躯，原本雪白的剑身被鲜血染红，那人微微的转过身看向他，眼里充斥着恐惧，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明白，不曾明白。

只记得以往有过那么一天，在他的面前有一个人，对着自己笑，那笑容很暖，‘孩子’，他记得那个人这么叫自己，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的时候是那么的亲切，她是谁？是了，那个人... ...是谁？

“儿子！”身后传来老妇人的惨叫声，她点着油灯站在门前颤抖着，哭泣着，她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她所害怕的一天，这个唯一留下的念想会离她而去，抛下油灯跑到倒下的儿子身旁，环抱着他的肩膀，任由那张逐渐冰冷的脸贴紧自己的胸膛，那沧桑的面容已经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说。

抛下的油灯跌落在衣柜旁，散落一地的衣裳被大火点燃，逐渐在蔓延，仇枫连忙过去抱起玉烟，跑到老妇人跟前，“老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现在跟我离开这里，等到安全之后要杀要剐全由吩咐。”

老妇人听到仇枫的劝阻却只是摇摇头，“已经不能回头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孩子已经回不去了，这样也好，也许这样再好不过，至少... ...我不用再担惊受怕，这样我也对他的父亲有个交代，是时候去见他了。”

“你说什么傻话，跟我离开这里，火已经烧过来了！”仇枫还想要拉起老妇人，却被她一手甩开。

“这个，替我还给她。”老妇人从她儿子的怀中拿出那支发簪，“这是什么我知道，不要破坏了她的梦，每个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梦。”是的，她知道，直到今天她还记得，她出嫁的那一天，根据南国的习俗，父母亲手为自己出嫁的女儿带上的那支发簪。

火焰蔓延到床上，老妇人将发簪塞到仇枫手中推了他一把，这力道很小，但是让仇枫明白，这就是结局。

“我记得，你父亲很爱喝酒，是的，没错，他最喜欢喝的微醺的时候，给我唱一段小曲，还要去糟蹋我种的花，然后摘下来一朵开的最好看的给我戴上‘真美’你爹总会这么说，呵，真傻，不是吗？”

“我也记得，以前的你也很爱喝酒，但是你酒品没你父亲的好，你喝醉的时候只会大声的疯叫，‘娘，我要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我要给你穿上全南国最华丽的衣裳，给你抱孙子... ...。’呵呵，娘我又何曾不想呢？”

老妇人遥望从前，不堪回首，放下怀里的儿子，来到桌前，拿起水壶倒上一杯水，“今晚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想尝尝你们最喜欢的东西，但是... ...暂时由茶水代替吧。”

‘这一杯，祭清风老月，愿情永生长留。’

一切一切发生之后，无法追寻的下落，恐怕只有等到最后事情发生之后才会被得知。

面对这一份焦急，面对这一份不舍，没有特别能做的，他知道，对，他知道，为了一个交易，他付出了一切，对于自己来说，付出了属于自己的天。

“皇上，近来还可安好？”昏暗烛光照不亮整个寝宫，唯有桌前的灯光凝聚的好一些，可以看清坐在那前的人。

“你来了？”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怀疑，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和他做这笔交易的人。

“呵呵。”从笑声可以听得出，这个人一定颇有文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轻，但是语句中却仿佛处处隐藏着不可摆脱的危机和陷阱，让人防不胜防，“皇上看来记性不大好，也许是太久没有与本王子对酒论政的关系吧。”

那人的声音刚落，随即听闻瓷器摔落的声响，原本宁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吵耳，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来询问，因为那些人都被他支开了，也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会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让朕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现在只是在等，等你的消息，等你传书发兵的消息。”

“呵，原来皇上还记得，不枉本王子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进谏圣上，不过，你似乎破坏了某些规矩！”

王子将最后的语气加重，似乎是在强调，也仿佛是在威逼。

“你是说... ...。”皇上在那一瞬间似乎懂得了什么，但是没有完全说出来，也许是出于心虚，心虚于这份有违天理的交易。

“是的，朕答应过你，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想要，也是朕即便抛下整片江上也不愿舍去的，但朕也不忍心看着我的子民受到战火的牵连... ...。”

话语间，皇上稍作停顿，深锁的眉心不容缓解，若有所思。

“她很固执，她比朕更加的视这天下的百姓如命，很像她的母后，是的，很像，朕答应过她死去的母后，视她如珍宝，如天下... ...她很固执，一定会完成的，没有人可以阻止，除非她死了，也除非，西国灭亡了。”

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王子没有做任何的打断，因为他在思考，在想着将来，仅为那千万人海之中看过她一眼，只为十年的过目不忘。

“但是，朕万万没想到，西国王最宠爱的二皇子竟然会密谋造反！？先是欺骗李公公还有西国王前来提亲，又装病入膏方。”

皇上说着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想也对，即便他再怎么得宠，将来继承王位的也是大皇子，而不是他，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如此的狼子野心。

“你说得宠？哈哈。”

“你说我密谋造反？哈哈哈。”

二皇子的笑声让这漆黑的夜变得更加阴森可怖，不甘，听得出他心有不甘，也听得出他的无奈。

“我答应过自己，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天下，财富，甚至是我的生命，但是却不仅仅如此，那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才是王，从我母后被皇后嫁祸打入冷宫之后，我深受其辱，那不可一世的太子有什么资格？他何德何能当王？只有我，对！只有我，才可以做这不可一世的王！”

诉说着所有的不甘，一生的耻辱，随而产生变化的是那眼神，凶狠，比狼还要冰冷的眼神。

“大婚之日摆宴三日，全国上下与王同乐，到那时，正是最好的时机，你可知道？为了让那本王子那愚蠢的父皇答应这门亲事，我做戏几乎做的作呕，希望南国王不要忘记了诺言，一旦毁约，我可不想大婚当晚，玉烟公主会对本王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我的话就是你的催命符。”二皇子说着脸色转变原本的文雅，他对皇上做了个揖，向后退去，“如此，本王子便走了，愿南国王一切安好，南国土永世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