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快，不想要被抓住，不想要再回到那胆战心惊的时刻，也不要再次有人为自己而流泪和血。

这样想着的，或许是仇枫，可能是玉烟，也可能是在看着此时此刻的你。

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驱动，让他跑得越来越快，带她离开这里，他这样想着，没有想过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去做，因为这是命令，是公主唯一要求他去做的事情。

对于从小生长在猎户家庭的仇枫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优势，他熟悉这里的地形，对于大山，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对了，因为在这里才可以找到一丝安宁。

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顺着她的脚腕在往上攀爬，冰冷的触感让她不敢在前进，仇枫被拉扯停下，齐看向玉烟的脚踝，虽然夜色朦胧，凭借着月光还是可清晰看见一切。

“啊！”

青蛇盘缠在她的小腿上，玉烟被这一幕所惊吓到没有了主见，乱踩的脚在那一瞬踩空，向后倒去的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白，此刻好想没有了任何的想法，总觉得这样就好，如果这就是结束的话，大概最好不过了吧？她想。

想要闭眼去接受这一切，不曾想还有另外一个人还在为她而付出了所有，在闭上眼睛那一刻，看见了，那一张脸，惊慌不知所措的莫色。

他一直都没有放开，对，他答应过，会带她离开，这一次绝对不会食言。

身后是一个斜坡，顺势滚落，大概是因为惯性的关系，让他们环抱在一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后停了下来，没有了夜间的虫鸣和鸟叫，也没有了追兵的脚步声，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如果不用回去的话，那么你最想要去哪？’

‘大概，我会就这样的留在这里，永远直到永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说这些大概都太过早。

清晨的露珠低落在耳垂，滴落在眼底、唇瓣，口渴的感觉让她有了醒意。

没有半点的疼痛和酸软，等到玉烟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垫在她下面的仇枫，憔悴而淤青的面庞，原本清秀的脸上添加了几道粗犷的伤疤，再看看她自己，除了那身嫁衣寥寥几道划破的口子以外别无伤痕。

“醒醒。”尝试着摇晃他的身体，虽然只是轻轻的触碰，但是对于没有接触过男子的玉烟来说已经是使足了力气。

没有半点动静，哪怕是皱一下眉头，哪怕是咳嗽一声都好，都不要让她以为这个人已经死去，“你醒醒，说好的，你不能在这里倒下。”声音夹带着哀求，也许是声音太过微弱，传达不到那人的耳里。

‘不能死，我不让你死。’

她想着，哀求着，环顾四周陌生的景色，这是一个山谷，抬头仰望只见两边的山崖，前后没有道路，放弃吧，她想，大概这是最好的结局。

感受着此时的气息，风带来的，是不知名的花香，已经到了这个季节了啊？下一阵的风，又会是哪一种花香呢？正当玉烟寻思着的时候，一阵呢喃打扰了清梦。

“抱紧我，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受伤，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就算声音小的可怜，她还是听见了，听到这个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到一股暖意呢？“呵，傻瓜，你以为你是谁啊？”

呵呵，的确很可笑，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乱许下那些诺言，她笑，她记起，昨夜滚下的一刹那，刚才他嘴里所说的那些话，至少，他做到了。

微微张了张干凅的嘴唇，眉头皱的有些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你等等，我帮你找水。”

从来都没有这样过，第一次觉得，第一次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因为有他在。

寻找一片可以承载露水的草叶，紧靠在山岩边上，看着露珠儿一滴一滴落入准备好的器皿，一次又一次的差少许盛好，一次又一次的双手发抖洒出，从来都没有拼命去做过一件事，从今天开始，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为了某件必须要做的事。

当露水湿润了唇瓣，流进咽喉，前所未有的清凉，‘是谁在？’他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翻落峡谷，也不记得除自己之外还有谁？

“醒了？”

声音离自己很近，熟悉，是谁？对了，是她，任谁都可以忘记，就是这个声音清晰可记，声音清淡，却又有几分喜悦。

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天空，而是那面容憔悴的玉烟，想要翻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肋骨处开始蔓延疼痛，又尝试了几次未果，早已经疼的大汗淋漓。

“哪里伤着了吗？”又是那温柔的问候，感觉像是在做梦，“看你的脸色这么苍白，是摔下来的时候护着我受了伤？”摔下来？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在夜色中逃亡因错足而滚下山谷，原来在自己醒来之前，都是她在照顾自己，会高兴吧？大概，换做是平时的话，换做身份都互相接近的话。

“属下没事，公主大可放心，小人这就前去探路寻找出处。”仇枫说着挣扎坐起身来，却按耐不住身体的疼痛又再次倒下。

“别动，你看起来伤得很重，你稍作休息，刚才我去取水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些野果，我去採来。”玉烟刚要起身，手却被拉住。

反应过来望过身后，一脸慌色的仇枫正在看着自己，“公主留步，小人此等卑贱之身，怎能让公主伺候，此乃死罪。”

“所以呢？”

站起身来，两手在交错中滑落。

“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们两个只能挨饿么？”

仇枫无法再反驳，原来此时的自己是那么的无用，甚至还牵连了身边的人，最后鼓起勇气再看上公主一样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一个前所未有过的表情，舒眉开颜，就好像现在这样的生活在她看来是多么的美好，摆脱了某种束缚，自由自在。

从以前开始，就开始这么幻想着，自己化作天边一朵白云，自由自在，风到那，云就到那，游历整个国度，看遍稀奇的风景，风停了，云也跟着停了，没有风的时候，可以听听地面上的人儿说话，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消息，风又开始吹起了，但是吹来的是阴风，云知道，自己要散了。

这样想过的，也许是玉烟，可能是仇枫，也可能是现在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