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夜晚不太炎热，偶有微风吹过，吹动老头几缕发丝撩了眼睛。

大概是因为风太大的原因，眼睛有些干涩，用手揉了揉，不时间有些湿润，手中的酒壶有些微微颤抖，大概是因为不舍。

老头眼睛瞥向一旁睡在床上的仇枫，嘴里不禁呢喃：“愿世界，不失你所望。”话音落后，提壶一饮而尽。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天明鸡晓，老头趴在桌上没了动静，脸上表情平静，仿佛像是睡着了一般。

“爹。”仇枫揉了揉眼，看着趴在桌上的老头，“怎么不去床上睡？”

说着就要下床，走到老头跟前用手推了推，这一下让他有些木讷，因为老头身上的触感没有了弹性，更不如说有些僵硬，就像是手按在木头上一样。

仇枫呆呆的愣了一会，又试着推了推，眼前的平静让他声音有些颤抖，“不会的，怎么会。”

说着用手颤颤巍巍的放到老头的鼻前，没有了一丝气息：“爹！你怎么了？醒醒，爹。”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怎么敢去相信，只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变故来得太怪。

仇枫跌坐在地上，嘴微微的张着不知所措，“这不可能！”伴随着呐喊声，他猛的站起身来冲出门口朝山下跑去。

这一定是错觉，昨天明明还好好的，老头子的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以前也尝试过这样，这次也一定是，只要大夫来了就 好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不顾一切的奔跑着，哪怕是被拌跌倒将膝盖手臂摔的出了血痕，他也容不得一丝耽搁，因为他怕。

“大夫，救救我爹，他旧病复发了。”仇枫冲进药房，还没来得及等众人反应，不顾一切的拉起正在给病人号脉的大夫起身就跑。

“慢点，小伙子，别着急，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大夫被仇枫拽的一路狂奔，转眼间来到了山脚下，发白的山羊胡随着喘息不停的轻微摆动着。

仇枫不假以思索，背起老大夫就往山上跑，这一下可着实吓到了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者，“小伙子，你倒是说说你爹现在情况如何，你拉着我就跑，老夫连药箱都没带。”

“大夫，我爹早上起来就没有了呼吸，和上一次一样，旧病复发了，你先帮我爹号脉，稍后我帮你去把药箱取来。”仇枫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因为他害怕失去，就像是失去了小虎，失去了他儿时养的那条小鱼。

转眼间已经回到了屋内，仇枫放下老大夫，将他推坐到老头跟前，见到眼前的这人，大夫也是心不禁的一惊，抽风不见他动手号脉，忙声催促着。

大夫没有号脉，只是用手触摸了老头的颈动脉，再翻了翻眼皮，早已逐渐不见眼眸，见罢摇了摇头叹息。

“大夫，怎么了？是不是需要药箱？我这就下山给你取。”仇枫说着有些哽咽，他不敢去猜测大夫的这副表情，他更愿意相信只是因为没带药箱得不到更好的治疗和诊断。

“免了，小伙子。”大夫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朝门口走去，“得你如此孝子，此生无憾，好生料理后事吧。”

最害怕莫过于最真实所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等大夫的话说完，仇枫已经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过度奔波所导致的瘫软，还是因为这个噩耗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嘴微微的张着。

无声的呐喊哽咽是最痛苦的告别，不知过去多久，大夫早已不在屋内，仇枫的眼神空洞，干涩的仿佛已经几个时辰没有眨过，忽然微风吹过，刺痛了眼睛，这才陆陆续续的变得湿润，逐渐的留下泪珠。

他在地上用力的挪动着，明明近在咫尺，可伸出的手却是那么遥不可及，逐渐模糊的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