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地看了骁文一眼,他坏笑一下:“想不到你也如此八卦,骁文,可是你看上了?”
“属下没有!”被这么一问,骁文涨红了脸,极力撇清:“属下心里只有陛下,绝无儿女私情!”
“好啦好啦,逗你的,不要较真,”看着急了眼的属下,辟惊尘叹了一口气。
他这属下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木,自己给他开的玩笑,明明很有趣,偏偏就变了味。
没滋没味地往嘴里丢了一颗糖,辟惊尘意兴阑珊道:“你还是汇报正事吧,不逗你了。”
“是。”
骁文答了一声,一板一眼说道:“属下暗中调查过,陛下的猜想果然是对的,那一批金银,早就被人暗中调了包,运去了江南。”
辟惊尘望着湖水,脸上倒是看不出来神情,似乎早有预料:
“江南?也多亏他们有心,江南地产丰饶,浙商众多,他们这一批金银去了那,还不是如泥牛入海,销声匿迹,让人找不到一丝线索。”
“属下担心的也是这个,还请陛下指示。”黑衣人抱拳,神情坚韧。
辟惊尘思考了一会儿,半响,嘴角勾了起来,道:
“骁文,你跟了我许久,这件事有风险,我允许你提出反对意见,不做。”
素文想都没想,直接回道:“素文这条命是陛下救的,刀山火海,只要对陛下有利,素文就一定会去做,还请陛下明示!”
“很好,不愧是我的黑武士。”辟惊尘赞赏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眸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下着命令:
“黑武士骁文听令!”
“末将在!”
“携我海蜃令,前去大泱城召集诸位影士,务必拦下高士那一帮叛徒,重新收回藏宝金主之位!”
“末将遵命!
蛾儿雪柳黄金缕。宝马雕车香满路。
今日,是大越帝女的成人典礼。
成礼的大殿早半个月就扫得一尘不染,地面用着一种特殊的漆料,宽大的裙摆长长地拖在地上,也不会沾上灰尘。
环佩裙裾,珠履金带,帝女的盛典,满朝的达官贵人都悉数到齐,一时之间,人声鼎沸。,
太阳才刚刚升起,帝女人都还没到,众人按照尊卑各自站好了位置,开始两两交谈。
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宁家的二小姐今年年芳十四,生得是楚楚可怜。
一身淡蓝色的纱衣,是特意仿了凤白前日的穿着,发髻也简单,只插着一支白玉珠花簪,整个人清婉秀丽。
挽起三千青丝,只留下一缕垂到胸前,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正是高家大小姐。
她体型微胖,却很明白自己的长处,肤白锁骨正中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绿松石,更是显得肤白似雪,整个人神采飞扬。
两个人一胖一瘦,却各有千秋,是这京城的佼佼者。
然而,她们艳羡的目光,却还是装作不经意,时不时从殿前扫过。
玉锦来得很早。
她站在殿前,左右早就围了诸多女眷讨好。众人奉承的话、艳羡的目光,让她十分享受。
要知道,这身装束,她可是十日前就开始精心准备了。
从肚兜到里衣,从里衣到外裳,从外裳到薄纱,无一不是经过上百次挑选,只要有一点瑕疵,都不能容忍。
为此,她发脾气剪掉的精美绸缎锦缎,简直可以供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穿着。
精心刺绣的大朵牡丹逶迤盛开在她长长的衣裙之上,胸口也用金粉勾勒出了花朵的形状。
双臂松松挽着淡绿色的烟罗纱,华美的纱带垂至地面,末端也绣了栩栩如生的牡丹娇花。
头发挽成的是一个堕马髻,本是妇人的发型,但因为眉眼精心修饰过,只会透着浓浓的妩媚。
一只光芒璀璨的珍珠碧玉步摇插在云鬓之中,谈笑之间,圆润珍珠沥沥碰着娇嫩的皮肤,只觉得顾盼生姿,一举一动,全是风情。
如此华美。
享受着众星拱月般的感觉,玉锦的虚荣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她不断穿梭在人群之间,就像一只美丽的花蝴蝶,急着彰显自己的魅力。
而众人也很给面子,所到之处,都是讨好亲近的笑脸。
飘飘然的感觉让她陶醉。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被人打断了。
“帝女殿下驾到!”
尖细的嗓音一声接一声,从外到内通传着,那个她最讨厌的人来了。
众人的视线都向外看去,都被那个慢慢走进来的身影吸引。
而她玉锦,一瞬间,就被冷落了。
玉锦望着来人,恨得咬牙切齿。
又是她凤白!
每次她一来!就会抢走自己所有的光彩!
死死盯着凤白的身影,玉锦恨不得目光化成刀刃。
凤白她穿得隆重,然而又中规中矩,衮服发饰,皆是按着礼部制定的标准来办,寻不到什么差错,也没有什么亮眼之处。
然而她只是这么一步步,慢慢走进来,却已夺去了众人所有的目光。
高华,淡然,悠远,灵性……
就这么普通的装束,气场就比她玉锦强了百倍,她玉锦一身华服站在人群里,好像一只可笑的花蝴蝶。
玉锦的心里简直要恨得出血。
然而想到了什么,她又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凤白……你先嘚瑟吧。
谁赢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我可是很期待,看着你当众出丑。
典礼进行得井然有序。
奏礼乐,读祭文,上牲畜,跪祭拜,皇帝劝诫,礼成。
礼毕之后,跟着后面一同跪拜受训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午时,凤白从屏风后先行退下就更换衣服,礼部带着众人,前去碧水台参加宴席。
脱掉华丽厚重的衮服,凤白双臂展开,让侍女们伺候自己穿上天女绫衣。
晴好很是兴奋:“早就想看殿下穿这个衣服了,这衣服,可比礼服美多了。”
凤白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芍药端了清水上来让凤白净面,典礼的妆容要求严格,得在脸上厚厚地涂好几层粉,凤白接过毛巾一擦脸部,毛巾上就全是沾下的细粉。
“也不知道这个规矩是谁定的。”凤白抱怨一句。
净面之后就是重新梳妆,因为是宴席,所以拘着的规矩并不多,菡萏捧着一面铜镜照着凤白。
芍药站在凤白背后,看着镜中凤白美丽的模样,赞道:“殿下出落得越来越好了。瞧这模样,再大几岁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凤白也打量自己,镜中的少女眉眼分明,自己对她笑一笑,她也笑,笑容如六月栀子,纯洁无瑕。
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凤白很满意,对芍药说道:“绫衣太美,发髻复杂了反而显得俗气,就梳一个日常的垂桂髻就很好。”
“是。”
芍药的手很巧,没用多少时候,便梳出了一个温婉动人的垂桂髻。
细细软软的鬓发遮着眉眼,双颊自然垂落发丝,只在顶端嵌了一排拇指大小的南海明珠,以此表明身份贵重。
天女绫衣已经穿好,整个人转了圈儿,裙摆处闪烁着银星点点,行走之间,明灭的都是银线之光。
“走吧,让人等了这么久,好戏也终该上场了。”凤白含笑道,一双清凌凌的眼眸里,却丝毫未见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