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宝图
6、宝图

“咦?这位大哥打哪儿来?”

“建乐啊。”

“哎呀,一看您带的这剑就知道从建乐来——那,玉家堡真的被灭门了?”

“真的真的,一夜之间就烧成了灰烬。”

“怎么会这样呢,听说玉堡主是个好人啊。”

“还有什么为什么?树大招风呗!”

因为没有保镖,林鹿一直很犹豫。

谁也不愿意心惊胆战地赶路,可是一直停留黄杨镇也不是回事儿。

在这镇子上住了两天,酒仙不知从哪家店里找回了他的酒葫芦,开始催促林鹿上路。

林鹿嫌他碎烦,一个人坐在大堂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听邻桌的人谈论江湖事。

只听那个带剑的小哥压低了声音:“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玉家堡十五年前突然在江湖冒了出来,还富得流油,你可知为什么?”

旁听的人听得神秘,也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

“因为一张宝图!”

“宝图?”

“可不是!宝图上所指的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我听说玉家堡的人连小厮都是绫罗绸缎,我这把精铸的剑——在他们那里是人手一把。”

“真的啊?”

“可不就是真的。哎,你知道十五年前消失的杀手组织魂舍?”

“不知道……听名字就邪乎啊。”

“是啊,那可是个见到就死的组织,见人杀人,见佛杀佛。当年的宝图是在魂舍主人手里的。后来玉家堡的堡主玉大侠联合江湖各个正派一起围剿了魂舍,那宝图便不知所踪了。

就前阵子,不知怎么就传出宝图在玉大侠手里。当年联合围剿魂舍的人真是数不胜数,眼下各个江湖人也都想分那宝图的一杯羹,所以,玉家堡就这么没啦!”

“哎呀……啧啧,那宝图里的宝藏果真这么多?”

“多,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林鹿听那人唾沫横飞说得越来越起劲,简直比说书还精彩,摇了摇头,让小二来结账。

这时兔儿也从楼上下来,还是穿着那身红色的衣裳,小脸先是转向邻桌瞧了一眼,一声不吭地把林鹿拉着回了楼上的房间。

林鹿见兔儿把门关上,一脸郑重,便问:“怎么了?”

兔儿坐在床上,耷拉着双腿道:“阿兄都听到了?你信么?”

林鹿叹了口气:“我知道,玉家堡确实……已经不在了,不过无论你有什么,我都不会贪你的。”

兔儿摇摇头:“我家没有宝图,什么也没有。”

林鹿一惊,对兔儿愈发心疼:“这……那是为什么?”

兔儿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膝盖,低声喏喏道:“我们家的钱,都是爹爹和舅舅一起挣来的,建乐盛产精铁剑,吹毛短发,重量又极轻,就是舅舅他们铸造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天,大家都说我们家有宝图,都来向我们家讨要,我爹爹百口莫辩,后来舅舅也被人在争斗中杀害。

我们决定离开建乐的前一夜,突然有好多好多人,烧了我家,杀了我爹娘……”

林鹿不料玉家死得这样无辜,连忙坐到兔儿身边温言安慰。

“鹿阿兄,其实……其实……我就算跟你到了阳城,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叔叔……我……实在是……”

兔儿抬起脸,眼圈早就红了,乌黑的瞳仁里含着泪,很是无助,“实在是,没有家人了……”

林鹿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心疼得不可形容,搂着兔儿连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那就跟着阿兄。

我找到了父母,若他们容得下你自然最好,若容不下,或是找不到父母,我便带着你回千钟寺。

我们在寺外山下的村子里过活,我逢年过节带你上山看望我师父和师兄弟们,他们人都很好,你大可把我当你的亲人。”

兔儿哇哇地哭着,抽抽噎噎地道:“阿兄……一定是爹娘保佑,才让我遇到你……”

就在此时,房间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吓得林鹿下意识就把兔儿护在怀里,却听酒仙打着舌头在门外喊:“矫情什么呢矫情,才多,多大岁数,就要,要……谈婚论嫁啦?!”

林鹿甩他一脸枕头:“论你个大头鬼!”

酒仙堪堪接住了枕头,酒醒了一半:“你这小光头,瓷枕头就这么扔过来,破相你赔啊?”

“就你这张脸,留个疤也算是装饰了!”

“嘿你这小白眼狼……”

“滚,你这老乌眼鸡。”

“行行行,跟你说正事。”酒仙大喇喇地找了张凳子坐下,“咱们应该离开这里了。玉家堡的事情已经传到黄杨镇了,你带着……带着这个小丫头,不太平呀。”

兔儿把脸埋在林鹿怀里,听见酒仙这么说,也偏过头来露出半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来,哑哑道:“说得是,要是还留在这里,也许会被人识破也不一定……”

林鹿想起进城前遇到的追杀就有些发毛,但酒仙说的也不无道理,万一在镇里被追杀,能不能死里逃生另说,就算活下来那还要惹上官非,着实麻烦。

他烦恼地揉了揉脸,无奈道:“可是现在也请不到镖师,我们一路走得……甚是辛苦。”

酒仙一听,把自己胸脯拍得邦邦响:“我,我做你们的保镖行不行?”

林鹿警惕地皱起眉头:“你要什么?我银子不多啊。”

酒仙一笑,带着一身酒气凑上来:“就让我看看你怀里的东西怎么样?”

林鹿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并且再一次上下打量这个没正形儿的酒仙,心里琢磨着,怀里的铜腰牌他已经看了十多年,并没有什么特殊。

这是他寻找父母的信物,但对于别人来说就只是一个铜疙瘩罢了。

鉴于他双拳不敌四手,难以保护兔儿,思量许久终于掏出胸前挂着的铜腰牌:“喏,就这么看,不许拿。”

酒仙讪讪地收回了刚刚伸出的手,细细瞧了瞧这铜腰牌,最后一拍手:“好吧,老子也跟着你们去一趟阳城,当你们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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