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骨井
第六章 白骨井

  “那好吧,若是不舒服你随时可以离席。”

  苏君衍收回了眼神,看着准备行礼的苏落歌和青栀,说道

  “好了不必行礼,入席吧。”

  苏落歌拉着青栀这才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潮热,真是个没出息的女人!

  “咳咳咳。”

  苏祭觉得喉头发痒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咳完后又抱了抱拳以示抱歉。

  “殿下。”

  苏落歌心里咯噔一声,刚才还觉得没出息的女人,现在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只见青栀低头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向苏祭递出一块方帕,那方帕粉粉嫩嫩的绣了一轮金色的圆月,圆月旁有着些许云彩遮挡倒显得圆月有些许朦胧。

  苏君衍瞧了一眼青栀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原本他私心里是想让苏祭娶青栀的,他向旁边的成总管使了眼色,成总管立刻开腔道,

  “上歌舞。”

  不消一会丝竹声便传了过来,殿上的女子摆弄着腰身媚眼如丝。

  苏祭看着面前的方帕伸出手接了过来,他淡淡的说道

  “多谢。”

  苏落歌一把拉走青栀,青栀被拉了个踉跄,但还是跟了上去。苏祭手指紧紧捏着方帕,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他不是辽国的天,他给不了青栀一片安全的地方。

  “你胆子还是蛮大的嘛!”

  苏落歌声音里有一点温怒,青栀的手都在哆嗦,他瞧了一眼轻蔑的说

  “做了才知道怕?也得亏是父王偏爱哥哥,不然你这一下父王铁定要治你的罪了。”

  青栀脸上害着怕心里却想着,你父王对我方家的态度我岂能不知?你父王估计现在心里巴不得找个由头治我个什么罪,好让父亲脸上抹点黑!若我不做刚才向苏祭献媚的举动,怕你父王估计对我会有后手!

  “听闻青栀小姐在北荒曾和琴师莫大师学过琴艺?”

  六皇子苏生墨一开口,苏落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苏生墨是父王的宠妃宁氏所生,平日里仗着母亲得宠也是嚣张跋扈的紧,没什么本领,却对苏落歌的敌意是明目张胆的。虽说苏落歌是正宫所出,可为了母亲不受气有时候也不会去和他过多计较。

  “可否在家宴上请青栀姑娘为大家弹上一曲?也好为五哥的喜事添上一点琴瑟之音?”

  青栀闻言没有搭声,她没有看旁边的苏落歌却把眼神转到了苏祭那边。

  “青栀小姐的长琴在来之前已折断,没有趁手乐器的乐师,怕也是弹不出六弟想听的曲子吧。”

  苏祭不等别人说话便开口回呛道。苏生墨被苏祭怼了一句也不肯嘴软回了一句

  “呵!大哥这是替谁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是青栀小姐的夫婿呢!”

  “苏生墨。”

  “闭嘴。”

  苏落歌和苏君衍同时开了口,苏落歌闻言拱了拱手示意父王说话

  “他是你大哥,你怎的如此不敬,平日里嚣张便罢了,今日家宴你却对你大哥这般说话,真是一个没有礼数的东西,滚出去!”

  苏君衍给足了苏祭面子,让在座的皇子公主们都在一次领教了苏祭在辽国君王面前的分量。

  “好了,今日的家宴散了吧,落歌的大婚在三日后。苏祭你留下让御大夫为你诊诊脉。”

  原本喜乐升华的殿内很快的就变得寂静如常。

  已经人去楼空的大殿里只剩下苏君衍和苏祭,苏君衍叹了一口气说

  “祭儿,你今日的做法和你平日里可不一样。”

  苏祭拱拱手说

  “父王,今日是儿臣失礼,原本的家宴因为儿臣不欢而散。”

  苏君衍点点头说到

  “你今日确实失礼!不过为父看在眼里,你对那青栀有一些情义?”

  苏祭不敢瞒父王他沉默片刻便说

  “是!儿臣心喜青栀,可青栀已是五弟的王妃,儿臣便不会再念了。”

  苏君衍看着殿下的苏祭,他叹口了气说

  “你若喜欢,父亲便找个由头把她带到你府里去……”

  “父王不可,这么做不但五弟脸上无光就连青栀小姐也会大失名声。”

  苏君衍低着头喝了一杯酒颤抖这声音说

  “祭儿,是为父没有照顾好你,你母亲早逝只留下你给我,可我连她最后的寄托都照顾不好,你小时候被人推下莲池落下着一身的病,都是父王无能,如今连你喜欢的人父王也没法给你。”

  苏祭被苏君衍说的心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久久也抬不起头。

  苏落歌在十六岁那年封为郡王,二十岁那年又被封为亲王。他的母亲是辽国的王后,母系家族甚是有地位,他自一出生就被所有人视为未来的太子,可是就在他五岁那年他的父王把苏祭带了回来。苏祭的母亲是一介贫民,却深的父王心,可是等苏祭的母亲生下他后就撒手人寰,因为他的母亲是贫民,王室里的人死活也不肯苏祭入宫,尤其是苏落歌的祖母,可祖母仙逝后苏君衍就立刻将苏祭接进了王城,前朝的反对声依旧很多,可苏君衍铁了心,对于反对的人杀的杀贬的贬,用铁血手腕给压了回去。从此朝上在没有反对之声,而苏祭一回来就被封为亲王身份及其显赫。

  离开家宴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青栀跟着苏落歌走在王城的路上,两边高高的围墙压的她都快要窒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种地方,充满了勾心斗角充满了欲望,更多的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你走慢点。”

  青栀几乎是小跑的追着苏落歌,王城的走道上并没有点灯,只有习惯黑暗的,一排排一动不动的士兵。苏落歌看见青栀害怕,可想起刚才在殿上她的举动他便来气,他没有慢下来却是越走越快,这可吓到了青栀,家宴的时候苏落歌带的随从和风吟全都等在了宫外,这黑漆漆的宫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青栀紧追着苏落歌,可奈天太黑一个转身苏落歌便消失不见了。

  这下青栀可慌了神,她站在漆黑一片的路上一时间觉得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内心的恐惧感越来越清晰。

  “苏落歌,你在哪?”

  苏落歌这个时候藏在路的拐角处看着青栀。

  “苏落歌你快出来,我怕黑。”

  青栀颤抖着声音站在原地不敢动,苏落歌这边没有向前。他看着呆立在原地的青栀小声地说着

  “笨啊,往前走一点不就看到我了么!”

  “苏落歌,你快出来,你这样太过分了。”

  青栀依旧不敢动,四周高耸的墙,还有不停晃动的树影,再有一排排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士兵,处于黑暗中光是想象都可以逼疯青栀。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让青栀觉得汗毛直立。

  “喵……”

  她猛然抬头却看见一只不知颜色的猫,双眼发着黄色的光紧紧的盯着自己,青栀吓得摔坐在地上,这时冰冷的石板路上传来了脚步声,青栀想都没想的拔腿就跑。

  苏落歌看见害怕的青栀心有不忍,想想一个女孩子别真的给吓哭了,可他刚走几步就看见青栀拔腿就跑,他看到青栀跑的方向就赶紧追了上去,那个方向是宫里是最不吉利的地方,因为哪里有一口白骨井,在前朝的时候平日里病死的枉死的宫人,都会被扔进那口井里去,自从王上坐了王位便把那座殿封了起来。

  青栀心里充满了惊恐,她慌不择路的往前跑,漫无目的的寻找亮光,有了亮光她便不会再害怕。有宫殿!青栀看见不远处有一座宏伟的宫殿,毫不犹豫的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原本生锈的锁已经不堪重负,宫人们也从来不接近这个地方,平日里风吹雨淋锁早就没了用,只是保持着锁的形状而已,青栀这一推锁立刻就变成了好几段掉在地上,青栀想着既然有宫殿那就一定有人,她想要走进去找人借一盏灯,却看见四周荒无人烟,破落的墙上墙漆已经掉落大半,她慢悠悠的往前走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一个人,宫殿的门也是开的开关的关,地上杂草丛生像是几十年都不曾打理。

  青栀越看越觉得心慌,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她开始后退想要离开这里,这时候门外的方向传来咯噔一声,吓得青栀脚都发软,她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却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挑着一个昏暗的灯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停的后退,可她越退哪个人就越靠近,青栀恨不得跑起来,可是哆嗦的双腿只能慢慢挪着。

  “啊!”

  她双脚碰到了一个井口,这井口很低大概到她脚踝的位置,她被井口一绊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青栀!”

  挑着灯笼的苏落歌刚在拨弄烛火,一抬头就看见青栀往井那边走去,他连忙跑过去顺着井口往下看,只见青栀紧紧的扒着井口,就这样吊在井上,苏落歌把灯笼照过去,青栀这才感觉到烛火,她抬头看见苏落歌就要哭起来,苏落歌将灯笼放在井口伸出手拉起青栀,青栀下意识的想去看井底,苏落歌喊了一声

  “别回头。”

  青栀刚要转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苏落歌将青栀拖出了井口,青栀连忙拿起那盏灯笼,借着灯笼苏落歌才看到她那张满是泪痕,吓得铁青的脸,他歉疚的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被青栀一把打开,可太用力竟然把灯笼摔了出去,灯笼掉进了那口井,青栀慌忙的趴在井口想要去抓灯笼,这时苏落歌连忙想要去挡青栀的眼睛,却发现已经迟了。

  青栀借着还未烧完的灯笼看到了井底的东西,那井底整个都是白骨,几乎是惨白一片,空洞的眼眶子直盯着青栀。

  “别看了。”

  苏落歌一把板过青栀将她抱在怀里,快步的离开了这座宫殿,直到坐在了马车上青栀也是一言不发,她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苏落歌的衣服,小脸煞白煞白的,一双眼睛里都是害怕的神色。苏落歌看着不说话的青栀不停的拍她。

  “青栀,你如何了?说句话。”

  怀里的人没有回声,回应他的只有青栀的战栗,他紧紧的将青栀抱在怀里,催促着马车快点走,好不容易到了王府,他一把将青栀抱起来。刚进王府的大门就喊

  “大夫!去请大夫来!”

  王府的徐管事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苏落歌一路抱着青栀进了自己的卧房,他将青栀放在穿上不停的安慰她说

  “别怕,那什么都不是,只是天黑你看错了而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的,青栀,你看着我,说句话,说句话。”

  不一会御大夫就匆忙的赶到,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苏落歌拉去瞧青栀。来的大夫是个中年男子,他隔着方帕为青栀诊脉,摸了脉象才才松了口气。刚才他被王爷府里的侍卫架着出了王宫,直到到了地方他的腿都打着颤,这稷王爷是出了名的心计深沉手段狠辣,他生怕一个看不好就被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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