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醒来之时就如同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浑身无力,阵阵发痛,特别是胸口被击那处附近。
“倾你可醒了……”被动静惊醒的云瑾墨迷离地睁开了眼,“哎……”他呻吟了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般伤得如此重过,竟虚弱无力,“好好躺着,溱说你这两天动不得。”南宫倾的脸忽然就阴了下来,“是南宫溱,是临王。”
她明白了;此刻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宛然是个敏感的小孩。
“我去唤两位姐姐过来看看你,我应了她们于你醒之时唤她们过来。”南宫倾一下拉住了她的手,“别去。”权当他想自私一点。
“好,不去就是。”她坐了下来,想着问他当时的情况,“你当时可是怎么了?当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让我走,后来竟然拍了自己一掌。”
他抚着她的手,撇开了她的询问,自己又温声问:“瑾墨,你当时很担心我,对吗?”云瑾墨轻呼了一口气,“现在我知想知道当时到底怎么了?”她不过想验证她的直觉而已。
“当时……算了,且不提了罢。”他摆了摆手,“瑾墨,你只当我是为了救你,明白吗?”
他要让她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个道理。
在南宫倾面前她不打算将自己的“直觉”说与他听,“临王说你伤得很深,需要好好调养几日。”他当然明白自己的伤势,“趁机玩两天,把那些事都交给叶伊那个老狐狸也不错。”
她吟吟笑了两声,“疼在你身,你倒觉得轻松自在了。”他一下突然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可是痛在你心了?”
“没有。”她淡淡回了一句,“不过把我吓着了。”她依在他的怀里,“为何不肯和我说当时发生了些什么么?”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让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是她么?他不知道,他只觉着那段声音像是内功深厚的女流之辈使出的千里传音之术。
但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管如何,待他好完了之后,他定要好好查查。
一定要揪出这个幕后作怪人。
第一次,北辰适在墨汐面前正襟危坐。
“皇帝终于肯来看哀家了。”墨汐扬长一叹,“儿子近日忙于政事,没有来看母后,是儿子的错。”
话锋一转,墨汐对着李锦凉说道:“你身为六宫之主,皇帝既然政事忙,你就多多少少帮衬着点,好好管理后宫事。”
“臣媳明白。”墨汐赞许地点了点头,反复抚着李锦凉的手细细说着,“这几日锦凉老来哀家这,对哀家说啊瑾墨如今是母仪天下了,脱不开身,其实不说哀家也知道,只不过哀家想好好看看那孩子,毕竟是十几年了啊。”
怜杉静静地站在一旁,细耳聆听。
北辰适听完后淡然一笑,“儿子知道母后是想妹妹了,儿子也想把妹妹带回来,奈何那南宫倾不放人,儿子也只好自己回来了。”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未曾提过,心里只要想着云瑾墨若是答应和华应卿一起走,也是可以把她带回来小住几日的。
“母后明白你的苦衷。”北辰适索性也不提自己前几日是如何担心墨汐的了,“儿子谢母后体谅。”
“呵,你我母子,你跟哀家客气什么?瑾墨那孩子如今可是婷婷玉立吧?”她的记忆里是满满的遗憾、无尽的心酸。
都道是女大十八变,想当初她生下云瑾墨之时,宫女太监们都称道是个美人胚子。
“那自然是。”北辰适俨然一笑,心想糟糕,自己忘了给云瑾墨画张画像带回来给墨汐看,“都怪儿子大意,竟忘记给皇妹画张像带回来给母后看看。”
“无妨。”如今想来,她觉着既然找到了云瑾墨,知道她的女儿一切安好,那便足够了。
一个下午,恰似一家人的三人闲聊得极为畅快。
和家欢乐,其乐融融。
得知华应洺要远出一趟,叶笑笑想着去景王府看望一下他。
“应洺。”被小厮带过来的叶笑笑微微含笑地唤了他一声,“笑笑,你怎么来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打发了一旁收拾细软的小厮,“上茶去。”
“坐。”他指了指一旁的楠木椅子,“看来,我来的不大是时候呐。”她微微一笑,略显尴尬,“没有,其实这些事能打发他们做去就好了,是我不放心他们粗手笨脚。”
“这是北雾轻山,你尝尝。”华应卿把小厮打发走了,“笑笑,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叶笑笑蹙了下眉,“想来看看你,顺便想好好逛逛这景王府。不知景王爷可有时间?”
“乐意之至。”华应洺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心中的兴奋,淡然地和叶笑笑并肩走了出去。
弯曲长廊,浅笑吟吟。
“笑笑,为何要委曲求全呢?我皇兄逼你,你大可不必答应。”他突然问叶笑笑,“我是自愿,那有何妨。”
“笑笑。苦了你了。”他拉起了她的手,“应洺……”她缩回了她的手,淡淡一笑,微露尴尬。
王府还没走的完,但叶笑笑便想着走了,“应洺,我哥哥让我早些回去,我先走了。”她也不顾华应洺,自己先走了。
他看着落荒而逃的她,哭笑不得,想着自己是鲁莽了。
华应洺独自步了回去,打算继续督着小厮们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好像忘了告诉她,他回来之日,便是大婚之期。
北辰适替云瑾墨拟了几个封号,也不知合不合适。
“锦凉,来瞧瞧。”他唤来李锦凉,“你看哪个封号适合瑾墨?”
李锦凉瞧了瞧,欣然开口道:“谦瑾吧,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好,好。”北辰适往“谦瑾”二字上圈了一个圈,“拖了那么些时日,终于尘埃落定了。”
“难得皇上想着瑾墨不在这,也要给她个身份。”李锦凉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帕,替北辰适揩了揩额上的汗。
“朕这般做,也是想着宽慰母后的心。”李锦凉点了点头,“正值夏日,皇上也莫要累着了。”
“朕知道。你先回宫去,待朕把这事落实,朕就来。好好等着朕。”北辰适眼眸一眯,“传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入宫。”
“臣妾告退。”吟吟一笑,倒也给了他几分凉意丝丝。
千头万绪纠缠久,人心难测心意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