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难分离,如初衷(一)
第二十三章:难分离,如初衷(一)

华应卿气冲冲地走到了玮凌殿外面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能在大病初愈的云瑾墨面前发火,于是缓和了脸色才走了进去。

“瑾墨,好些了么?”方才华应卿还是怒在心头,现在便是一片淡然,微微欣慰在心间。

“嗯。”在一旁一直伺候的珺宁珺希见华应卿回来也只是说了一句“奴婢告退”就回避了。

“刚刚谁来过?”华应卿看着桌上两杯还留有淡淡氤氲的茶疑心道;“贵妃和馨妃,就是那日在殿上的两位女子。”

“嗯。”华应卿淡淡应着,脸上虽是坦然,但心中却是心事满怀,一心琢磨着叶霜的意图。

“你的事情可处理好了?”云瑾墨发现自己与华应卿只能处于找话说的尴尬地步。

“还没,有些棘手。”他轻微地挑了下眉,强压下又蹿上来的火气,“嗯嗯。”她悄悄望着他那深邃的眼眸,心中百转千回。

如果能够早一点,也许今日便不是这般模样。

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了。

深夜,只有她一人。

华应卿和北辰适回了客栈去,说是收拾细软搬到这宫里来住,实则是安排太和楼掌柜去散播消息。

她已习惯了南宫倾的不闻不问。

站在殿外的南宫倾沉默不语,心里满是惆怅,“余溪明,在殿外守着。”

他轻轻推门而入,瞧见一脸苍白的云瑾墨,心中顿时愁绪上头,但是奈何他此刻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瑾墨。”万般思索之后,才知道其实他无法开口说她的事情。

“嗯。”她望着这个处于权利巅峰的男人,心中陈杂万千,只因她想知道,他为何来得那么迟?

“这两天有些忙,事情有些棘手。”她习惯了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心里再也起不了半点涟漪。

就算这些天他陪着叶霜,他在叶霜那,腾不开空来看看她,她心甘情愿,觉得在理。

“我明白,日理万机。”说不清的明白,道不出的心酸。

“瑾墨,华应卿……怎会认识你的?”也许是出于他是她的丈夫身份,觉着她的身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童年玩伴”,有蹊跷,“年少时,应卿与我在大街上相遇,他给我买了糖葫芦,我们便相识了;只不过那时,他只知我叫云墨,我只知他叫应卿。”

“所以,有了这般经历,他就敢过来夺我妻?”他霸道地问着她,口气强硬极了。

“倾,你……”她疑惑。

“瑾墨,你是要跟他走吗?回华国去吗?”他捏住了她的双肩,自己的身子也有些颤抖,“你若要跟着华应卿去,朕也不拦着你。”

“好,谢谢你。”他并不知道当她知道华应卿便是当年那个少年之时,在心里的感觉不是欣喜若狂,而是久违的陌生感。

“嗯。不用谢。”他霍然背过身去,伤情上身。

若是他爱上了她,不如说其实他与叶霜之间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有那么一刻,他爱叶霜爱到骨子里,爱恨交织,爱得发狂。

有那么一刻,他爱她爱得朦胧,朦胧到彼此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切勿,自欺欺人。

子时深夜,两人还未睡。

“你当真不告诉瑾墨你打算带她回华国?”他帮着华应卿收拾好了包袱,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道,“你倒是说说,你若真不打算告诉瑾墨,那你又怎么把她带回去?”

“抢回去。”淡淡吐出的三个字干净利落。

“好,且不说南宫倾放不放人,你都不打算告诉瑾墨了,你还怎么带她走?霸王硬上弓?”北辰适冷笑一声,替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果断地喝了下去。

“霸王硬上弓又如何?实在不行我就出兵踏平宫国!”凭着自己心中的坚定,他说的坚决在理。

“使不得!你当打仗是儿戏?”北辰适背过身去,低声道,“无理,你凭什么打?我可不想让我妹刚刚与我相认就背上千古骂名……”

“少管我!懦夫少开口。”

北辰适唏嘘一声,撇撇手失望道:“我是看不过去你这么鲁莽;现在我们是在宫国,不是在辰国、华国,你要丢命就尽管丢去吧,我这个懦夫也懒得管你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的口气稍稍软了些,毕竟是理亏。

“如今的权益之计便是等瑾墨痊愈,然后去问问瑾墨的意见。”他说的悠闲轻松,显然把自己当个没事人一般,“我回屋去了,你也早些睡,好好想想。”

夜沉风清,他心乱如麻,思散如尘。

他始终不想放开手里紧紧捏着的那半枚玉佩。

不想放手。

晨临,华应卿匆匆向掌柜交待了几句便和北辰适进了宫去。

他这是放心不下。

途中,北辰适放缓了脚步,拉住他的衣袖道:“应卿,你可考虑清楚了?”他亦缓下了脚步。

“告诉她便是,不强求她。”他想清楚了,顺其自然,但若现实真的不如他意,他还是不会甘心。

说顺其自然,都是假的。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北辰适轻叹一声,给华应卿指了指正坐在桌旁悠然自得的云瑾墨,顺便耳语了几句:“你最好注意点,这气氛不大对。”

“嗯。”他转过头去给予北辰适一个坚定的眼神。

“皇兄,你们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她故意撇开了“华应卿”,却又唤的是“你们”。

“瑾墨,好些了么?”华应卿走上前去,本是要为她披上狐皮大氅,但手刚一放上她的肩就被她挥开了,“瑾墨?”

“还请国主自重。”北辰适与他同时惊恐地睁大双眼,望向翻脸无情的她。

“瑾墨,我可是做错什么了?你怎会突然这般待我?”

“一切还请国主自己斟酌才好。”她说的模糊,模糊到让华应卿从头到尾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瑾墨,应卿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吗?”北辰适把他推了出去,“你先在外面等着,我这个做皇兄的好好帮你探探。”华应卿带着鄙意瞥了一眼不甘心地出去了。

回转过去,北辰适望着一脸淡漠的云瑾墨,心下一狠,开门见山地问:“瑾墨,我既然是你血浓于水的皇兄,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罢吧,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倾告诉我,华应卿要带我回华国去,可是真的?”她其实不愿相信南宫倾之言;纵使这个“应卿”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但总归是那个“应卿”。

那个看似清冷其实温润如玉的“应卿”。

“本来是这样的,应卿他是不打算让你知道的,昨日我劝了他,他也想通了,今日就来告诉你。”北辰适心中大为不满——让南宫倾又坏了大事。

“嗯……”她低低垂着头,“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乱……”

北辰适看着无奈,也不多说转身就起身离去,心里也盘算着怎么整治这个南宫倾。

居暮春之景,平淡沉默,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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