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溱把自己关在殿里已是三天三夜了,不吃不喝的他略显苍白之色。
“诶,这可如何是好!”余溪明在殿外面也只能跺脚,又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飞。
“让本宫再试试。”突然出现的叶霜让余溪明看见了希望,“娘娘,我怕皇上再伤着您。”第一日的时候叶霜便是负着轻伤出来,这让余溪明很是恐惧,不敢让叶霜在此涉险。
“无妨,估计这会皇上已经气消了,让本宫进去。”余溪明挥了挥手,让禁卫军退了一步以便叶霜进去。
余溪明默念了三声阿弥陀佛之后焦急之情仍是未减。
“溱……”叶霜轻轻唤着颓坐在地上的南宫溱。
“都给朕滚,滚出去!”南宫溱朝前怒扔酒壶。
幸好她躲得快,不过身前还是一滩青瓷碎片和透明的水渍。
“溱,是我……”颓唐的南宫溱泪眼婆娑地望向叶霜,“是你啊,你来做什么?”
“臣妾是来劝解皇上的。”她将手帕拿在手上,揩着南宫溱脸上的酒渍。
“滚,朕不需要你同情。”他一下打开了她的手,“我南宫溱坐拥宫国,却会被自己的弟弟以心爱的女人逼宫,真是可笑。”
“皇上为何不尝试绝地反击?”她坚强地站起来,对视着南宫溱。
“反击?若是让禁卫军倾巢出动怕是也敌不过他那只有几千人的‘风’;就算召集起流落四方的‘厉’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他摇摇晃晃地拿着酒壶,自顾自地撇了撇手,“算了罢,反正朕也不稀得这个江山,不如就送给他。”
“皇上为何不试试?”她自信地扬起嘴角,且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试?你是要朕以卵击石吗?”他可赌不起,他的手里还握着云瑾墨的性命。
她抚摸着南宫溱这些天留下来的胡渣淡淡说道:“为何不试?难道皇上就真的安心坐以待毙?就算你不爱这江山,但是女人呢?万一南宫倾反悔,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虎躯微微一震,但随后又自嘲道:“你为何要替朕出谋划策?朕可不是你的好良人,你自会有人保全。”
“因为,臣妾是为了自己;亦是为了皇上你,臣妾不想看到皇上是颓废至此,软弱无能到任人踩踏!”她坚定地望着他。
“朕无能?朕要他南宫倾好看!”他起身正了正衣衿,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先回你的凤霜殿去罢。”
“余溪明,替朕密召丞相和兵部尚书进宫,还有禁卫军统领。”
余溪明精神一振,朝宫门小跑过去,“吩咐几个得力的宫女替皇上更衣梳洗。”临走之前她也不忘嘱咐。
希望能成功罢,她想;仰望着辽阔的天空,但她的心情却没法辽阔。
“我们已经死伤了多少小师弟了?”华应卿蹙着的眉一直没法放下。
“已近五十人了,主公。”武弃行抱拳道。
他实在难以相信南宫倾能够灭了他所派去的所有眼线。
“武”、“厉”、“风”是齐名于江湖的,但因为南宫溱解散了“厉”,就只有他一手创立的“武”与“风”抗衡,但他万万没料想到南宫倾会如此嚣张。
“能不能查到皇宫和王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一直紧紧握着毛笔,视线一直也没离过那本“阵亡眼线”名单。
“禀主公。我们毫无所获。”武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怜,“由于所有眼线都是突然被杀,我们无法得知他们到底得知了什么秘密;由我们临时补上的眼线也是如此。”
“嗯……”他将那本名单递给了武震,“去查查这些兄弟们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尚在,有的话就给他们足够的抚恤金;一定要厚葬他们。”华应卿到现在才后悔自己不该在军士中挑选人才。
“看来宫国要变天了……我们就这么等着罢,眼线也不用安排了。”他亦只能靠叶霜了。
“是。”
他慵懒地靠着椅背,心里正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走法。
南宫倾腾了一天的时间出来,特地陪着云瑾墨。
“还要劳烦王爷特地腾一天时间出来,妾身过意不去。”她清冷地笑着。
虽是捉摸不透南宫倾的心思,但她还是找了一身刺猬刺来保护自己。
“我无事,就来陪你了。”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茵夫人那……”她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还在想什么?我是能少看她一眼就求神拜佛了,你难道还要将我推到她那去?”他拥着满腹疑问的她,又给了她一道强有力的定心针,“唔,真想。”
“王爷……”她直觉觉得今日的南宫倾极不正常,“叫我倾。”
她将南宫倾推开,羞涩地抱怨道:“倾……”
“噢?”南宫倾似是误解了她的意思,就这么把她横抱起来进了屋。
“呃……”她讶异地叫了声,被南宫倾又捂上了嘴。
“嘘,乖。”南宫倾朝身下的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就俯下了身子给了她一个绵长又极温柔的吻。
她放心地放下了双手,就这么安逸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接下来的覆雨翻云。
她醒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
她完全愣着了——自己怎还会活着?这里明明还是她的房间。
“瑾墨,醒了?”南宫倾已身披一件灰白的家常衣衫。
“你……”她呆若木鸡似的望着俊朗的他。
“你是想问我为何还活着吧?想害我还不要紧,关键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真是个小淘气……”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抚着她那早已火烫的脸,“以后想害我就要用更聪明的办法……同归于尽啊,最后只会害了你。”
她不解地望着笑得极厉害的他,他似是也看懂了她的心意,笑着回道:“我啊,在以前就是百毒不侵之体,溱也是这样。不过你将毒涂在你的唇上也太蠢钝了些。”
她怒气冲冲地捶向他的胸口,却没想被他挟住了手腕,“娘子,你就不能聪明点?相公我可不想娶了这么一个笨娘子。”
“谁是你娘子?!”她一脸嫌弃地看着南宫倾,“快放开,痛。”
“好好好。”南宫倾连连应是,放松了力道,“没想到王妃的反应倒是如此之大啊。”
“王爷却是好兴致,竟把坊间的称呼都带到王府里来了。”她掩面轻笑着,“倒也不知王爷今日究竟有多大的兴致呢?”
“不是我兴致大,是我想找找新鲜感罢了。瑾墨你终究还是不懂我的心意啊。”他怅然若失地叹道,又出了门去望了望晴朗的天,“申时了,我那还有几本奏折要批就先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也没留他,任由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去。
她该好好琢磨一下自己该怎样对付南宫倾这个狡诈如兔又精明如蛇的男人了。
秘密议事过后,南宫溱还留在了殿里,正看着刚刚制定好的分布图。
他拿起毛笔,又在左上角处画了一个圆,又在下方专心致志地改着兵力安排;充满成就感的他又竖起了痕迹颇多分布图,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上,该用晚膳了。”余溪明高唤道。
“朕这就来。”他将分布图收入到怀中,又将杂乱无章的案桌稍稍的收拾了一番便起身离去,“走罢。”
“皇上起驾。”
他坐在步辇上,仍是满腹心事地望着高起的宫闱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