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王府,云瑾墨就看见了那张阴冷的脸。
“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南宫倾冷冷问道。
“才从皇宫里回来呐。”她的语气也不冷不淡,“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南宫倾上前一步挟住了她的下颚,狠狠道:“本王不带你回来,你这也不是回来了么?有皇兄送你回来,你居然还说你差点回不来?”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以后别在本王怎么嚣张!否则别怪本王让你死无全尸!”
她摸不清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
“王爷下不了手。”她深吸了一口气,“王爷若是杀了我,就没有人愿意当王爷的棋子了。”
“你敢威胁本王?!”南宫倾放开了手,背过身去,“早知,当初本王就不用给你两个选择,直接将你送到皇兄身边。”
“妾身多谢王爷的仁慈之心。妾身告退。”她弯弯浅笑,走了出去。
她笑得绝情。
她已经爱上这个如毒药一般的男人了。
夜临,南宫溱在凤霜宫里与叶霜对弈。
“皇上怎么不去皇后娘娘那?”叶霜手执白子却是正呈下风,“霜儿,你可心不在焉呐。”
转眼,叶霜已输了半子。
“请皇上恕罪。”她跪了下来,“臣妾不能专心与皇上下棋,实属臣妾之过。”
“起来,朕没怪你,朕只是觉得朕的霜儿心中有事却不能与朕分享,是朕的过错。”南宫溱将她扶了起来。
“臣妾……臣妾不该瞒皇上。”叶霜顿了顿,侧身挑着熏香的碎末,“臣妾刚刚一直在想,臣妾在家宴之上称病,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哦?”南宫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朕明白你是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所以朕想多陪陪你。”
他细细摩娑着她的柔荑,聆听着她的话语,“臣妾想,皇上可是看上了晋王妃?若是看上了,皇上可想据为己有?”
“朕的贵妃,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竟看透了朕的想法,并且一丝不差。”
叶霜的手心出了汗,不过幸好不是被南宫溱拉住的那只手。
“臣妾……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若真想要晋王妃进宫来,是没有什么法子的,就算纳了晋王妃为妃,势必也会引起朝野动荡。”她抽回了手,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朕想要什么,自然都会来到朕的身边。”他拿起放在最中央的黑子,细视着。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不过是想尊重她而已。
过了一会儿,他又将棋子放回了原处,极云淡风轻地说着:“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碰你么?”
“臣妾不知。”她在装糊涂。
“因为朕尊重你,朕也想尊重她。”他说的中肯。
当他第一次遇见叶霜之时,也是情定之时,不过是他喜欢她罢了。当他知道叶霜与南宫倾是互相喜欢之时,他放手了。
不过在叶霜恳求他娶她时,他心动了。
于是他迎娶了她过门,但不是结发妻。
他尊重她,他明白她不是真心相嫁。
叶霜愣住了,她沉默不语——她虽是知道南宫溱的心意,但一经南宫溱的口说出,她还是要为之动容。
“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罢。”叶霜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臂弯,“皇上若真想将云瑾墨纳为妃的话,就必须先离间云瑾墨和王爷。”
“朕明白,朕走了。”他安心地拍了拍她的肩。
可她无法安心……入了宫门的她已是融在这无尽的漩涡之中了。
一月之期已到,叶霜如约回到自立门。
她还是以到佛寺上香的理由骗了南宫溱。
自立门处于宫国、华国交际之间,位置极其特殊。
“霜儿,你来了。”老迈的声音响起。
这是客栈里最上等的厢房。
“爹爹!”她恭敬地行礼道。
叶霜今日是着了一身颇为干练的男子便服,袖口边的两层镶边倒是让她多了几分英气,脸上也稍微修整了一下——画的稍黑了些。
“过两天国主会亲自去宫国一趟,记得好好招待国主。”叶羽成摘下了斗笠,语重心长地还说道:“国主对你很失望,国主很生气!我希望你能将功折罪!”
“爹爹,女儿哪里惹了国主生气了?”叶霜望着那张苍桑的脸却说不出什么讨好的话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国主让你查,你觉得有难度,就敷衍国主!这是一个下属该做的吗?”苍老的脸上的皱纹横生。
“女儿知罪,这次会向国主禀告一切的。”叶羽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缓和之色,这让叶霜轻松了许多。
“希望如此罢。”似是无奈。
“那女儿先告退了。”叶霜先走了出去。
叶羽成反复地叹着气。
他原来是身怀一身绝世武功的“笑面虎”,但因大意被华固林废掉了武功,为了保命,弃掉了丞相之位出任自立门门主。
“朕希望你能将自立门发扬光大,不过朕也不能保证柔弱的自立门会被‘武’吞掉。”
这是他一直牢记在心的话。
叶霜,你多久才能成大器?
他殷切的期望着……期望着
“晋王爷,快来接旨罢。”余溪明带着一个大箱子和几名太监直接进了王府。
“公公,请稍等,王爷正在书房。”林平让丫鬟给余溪明沏了一杯茶就去了书房。
“王爷,宫中的余公公开了,说是有事禀报。”林平叩了叩门。
身着月白长衫的他,剑眉倒是微微一皱,不过一会儿又舒了下去,“你去招待好公公,本王稍后便来。”
“是。”林平退了下去,顺带掩上了门。
南宫倾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放的七零八落的奏折后转身就出去了。
“王爷,皇上旨意,赏赐王妃金银珠宝万两;王爷接旨吧。”余溪明让身后的太监打开了宝箱。
南宫倾接过圣旨,滋起的怒意因余溪明的存在又强压了下来,攥着圣旨的大手轻了力道。
“谢皇上,谢公公。恕本王还有要务在身,不能亲自送公公。”他回转身走过去将圣旨放下又对林平道:“送公公。”
“王爷客气。”
他走到云瑾墨的房间前,叩了叩门。
“这是何风把王爷吹在妾身这了?”她扶着门边,似笑又非笑。
她是怕了南宫倾这个人了。
“你自己看,我的好王妃!”云瑾墨拿过南宫倾手中的圣旨,面容忽转又若乌云。
“这……”她抖索着,圣旨几乎都快掉在了地上,已是凭着微弱的力道支撑着。
“王妃,你能给本王一个解释么?”
“妾身不能……”她的脸色极是惨白,“那本王只能请你去地牢好好想想该如何给本王解释。”
“王爷恕罪!王妃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听到异动的珺宁和珺希从房间里一齐跪在南宫倾面前给云瑾墨求情。
“没有做过?”他恨道,“不知王妃是把自己当成皇妃了?虽是微服,但是还是亲密无间,是不是有些过分的紧了?”
“这不是你正想要的结果么?”
“来人,将王妃关入地牢!”珺宁和珺希一脸惊恐地抓着南宫倾的织锦云缎靴,“王爷,王妃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您冤枉她了!”
“你们在这里还没有说话的份,一边去!不让本王将你们一起关起来!”珺希和珺宁只好放开手,不再说话,惊慌之意仍留在脸上。
他就冷漠地站在那,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