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喜事远扬,红衣围身。
两位新人却各怀心事。
“皇上到了吗?”南宫倾换好新服之后,匆忙地找管家林平。
“王爷,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说皇上有些不适不便前来。是贵妃娘娘来了。”
叶霜?他是故意的吗?
此刻南宫倾的心里倒是变得忐忑不安。
“替本王好好招待贵妃娘娘,招待好了本王重重有赏,要是招待不好,本王要你的脑袋!”
“奴才知道!”他当然知道贵妃娘娘是得罪不起的。
吉时已近,南宫倾翻身上马,往丞相府赶去。
云瑾墨换好了丹花锦缎嫁衣戴好凤冠霞披之后被丫鬟簇拥出去。
一入侯门深似海,况且加上南宫倾已有心属之人——叶霜,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算是吃遍皇城的她,小时候常溜出府去玩,有一段时间总是会在客栈吃饭的时候,拉着小丫鬟喝茶的时候听见老百姓们议论晋王和当朝贵妃的风流事。
不过时至今日她方才知晓晋王的大名。
坎坷命运难蜕。
不一会儿的功夫,南宫倾带着迎亲队伍浩浩汤汤地赶来。
红轿白马却成讽。
她只是默默地上了轿子,没有与南宫倾对视。
南宫倾看着她,而她却没有看向南宫倾。
她已认命,无爱也无欲。
注定是她一人走上这不归路。
“一拜天地……”
身为证婚人的叶霜只是点了点头,强牵着笑容。
她的心早已是五味陈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林平的声音引起了满堂的呼声。
“你先回房去。”南宫倾低下身子,对着云瑾墨小声说道。
而她却没理会南宫倾,转过身去招呼大家,“各位静一静!妾身知道王爷都要招待各位大人和贵妃娘娘,妾身是想也请贵妃娘娘和各位大人再做个见证,不知……各位大人和贵妃娘娘肯不肯赏给妾身三分薄面?”
“胡闹!快回房去!”南宫倾低吼。
要搅就搅的彻底!最好能搅得个鸡飞狗跳!
“既然王妃心意独到,那本宫与众位大人也不介意再当一次见证人!”
满堂的喝彩声,而她的心中满是阴霾。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南宫倾唤过端酒的丫鬟,端酒,交杯,喝酒……
她的脸色变得铁青。
她一直暗暗地攥着拳头不松。
“妾身在此谢过贵妃娘娘和各位大人。”云瑾墨微微地躬身。
“王爷,妾身就先回房了,请王爷你……”
她实在抑制不住想吐的感觉。
话还没说完,她吐了一大口鲜血就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墨?墨!”南宫倾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是惊讶她出了意外,还是看到她那伤心失望的脸色,由晴转阴的脸色?
他不知道。
“传太医!快让太医给本王滚过来!”
也许……他是害怕又少了一个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棋子啊……
一片混沌,她睁不开双眼。
她好像只看到两团迷迷糊糊的东西,一黑一白。
她走了过去,靠近了那两块不知名的东西,仔细看才发现,似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的手里还拿着一条锁链;
是来抓她的吧?
“你,你们……”她紧张地对着快要过来的黑白无常道。
黑白无常像是没看见她似的,拿着铁链就直接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
黑白无常走远后,她只听见,“走吧,那女子阳寿未尽,咱俩抓不到她的。”
她不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
醒不了的梦或是现实吧。
无边无际。
早朝之后,南宫倾没有回府,径自往天牢赶去。
“云大人,本王来接您了。”南宫站在牢房门口,等着狱卒把门打开。
“你先下去,本王还和丞相大人说几句话。”
“罪臣还要劳烦王爷,真是罪过,罪臣先谢过王爷了。”
说罢云令城跪了下去,被南宫倾扶住,“使不得,您现在是本王的岳
父大人,岳父跪女婿可是没有过的……”
云令城愣住了,沉默了许久,“哦!本王忘了,岳父大人您在这里受苦还不知道,瑾墨昨天已经下嫁于本王,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混帐东西!祸害我不够,还要去祸害墨儿!我们云家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们了?”云令城挟住了他的衣领,“你要拿老夫的命尽管来拿!老夫给你就是!不要去纠缠墨儿!”
“错就错在你不该拿百姓钱!至于云瑾墨,她可是自愿的。”南宫倾查到云令城名下有许多来历不明的产业,产业源头还未彻底查到;不过他可以推断云令城就是拿百姓钱之后,利用这些钱利滚利才会这样的。
“老夫从未拿过百姓钱!”
“少废话。”南宫倾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岳父大人,请跟本王走吧,‘风’的八位高手都在外面等着您。”
“好,老夫跟你走!但是你必须保我妻和墨儿安危。”
“当然。”南宫倾爽快答应。
云令城自然想不到,自己刚刚从天牢出来,又要走到另一囚牢。
南宫倾安顿好了云令城之后就来到云瑾墨的房间,也没有去看明茵。
“还没醒啊……唉,这是怎么了……”虽然太医的诊断让他非常放心,但云瑾墨此时的状况又让他非常担心。
星目因忧愁失去了光彩,他的两眼变得无神;抬起忧愁的眉,他只能变得更忧愁。
“不是都吃了解药吗……怎么还是让人这么担心!”
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担心却不减分毫。
正值炎夏,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叶霜坐在殿外,由着身旁的几个丫鬟给她掌扇。
她捏了捏鼻梁,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先下去。本宫要小睡一会儿,没什么重要的事别来打扰本宫。”
南宫倾的大婚竟勾起了她的往日之忆。
她早以为自己已对南宫倾无爱无欲。
那几年,正是花一般的年纪。
得叶伊的便宜,她能够经常进宫去玩。
当然,她也没忘叶伊时时刻刻在她耳边的嘱咐——
“霜儿,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叶家在宫国的唯一希望,你必须接近两位皇子,并且要得到皇子的青睐,懂吗?”
“爹爹,女儿知道。”她毫无犹豫地肯定道。
此后她便频频出入宫闱。
叶伊的努力不是白费的。
杏花开的季节,他和她相识、相知;后来他开府建邸,她也不避嫌,常常去王府。
难怪,坊间说她和他是半个青梅竹马。
难怪,坊间说她将来就是他的王妃。
但是叶伊并不满足于“王妃”的身份,叶伊要的是“皇妃”。
她今日落得这般,就是她自找。
她信,南宫倾不会忘当日之言语。
同样,她也不会忘。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她在心里暗暗念道。
明茵专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去看望仍在昏迷中的云瑾墨。
“啧啧啧,可真是个美人啊。”明茵叹道。
坊间常传丞相府的小姐云瑾墨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赢西施、赛貂蝉,她只是觉得因为丞相小姐的身份地位至高,民间夸大了许多,今日得见,却知原事实。
地位、容貌她都不如云瑾墨,但是她的宠爱如江水,是谁也比不上的!
“狐狸精,你到底给王爷吃了什么迷药,让王爷神魂颠倒,把王妃之位给了你?”她掐住了云瑾墨的下额。
她不服气!
虽然她在丫鬟、仆人里面安插了几个人,也有人也当上了端酒丫鬟和服侍,但她也没料想到害云瑾墨是如此的顺利,并且不着痕迹。
“哎,好自为之吧。”明茵撩了撩刘海,估摸了下时间,潇洒地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一只狼,现在又来了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她绝对不能再松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