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时刻,永恒地消失,你会不会在意?
薛葳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力气终于被从身体中抽离,用尊严塑立起的最后一点力量和勇气被耗尽。
赫,为什么?你要那么残忍的对待我对你的爱,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
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对了?
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明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却还倔强地欺骗自己,你只是被美丽一时迷惑了心智而已,错得很彻底,自欺欺人吗?
我不会再那么自私,得不到你的爱,就毁了你爱的人,让你沉浸在痛苦里,使我一次次受到伤害,却不想回头去追究那些过错。
我,该面对现实了,如果说,我以生命的代价换回你爱的人和你的快乐,你的幸福,是不是我就可以这样轻易的解脱?
爱,却不和你说任何的理由,是我太执着,让两个人受到伤害,用你会不会回头想起我对你的好而回心转意来做赌注,赌的只是运气和你的爱而已。
太脆弱的爱,我要不起,承受不起,背负不了。
看不懂,猜不透,闹不起,玩不过,我败在了你的手上,如果我说我会受伤,会放弃,而你会不会在意?答案是你绝不会在意,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我们的爱,我曾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可是它因为你的破坏,终究破碎了。
我们的爱,你从不珍惜,只是习惯而拥有,破碎时,你只丢给我一个冷冷的眼神,好看的双唇却不吐出任何带着抱歉的话语,将我的希望磨灭,彻底粉碎,像从来没有过一样。
我曾对你说过:如果爱是桥梁,我们各在一边,你只淡漠地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99步由我来迈,我也无怨无悔。
可是,当我想迈出最后一步碰触到你的心时,你却向后退,留给我走不完的路程,拉不近的距离。
我们不堪一击的爱情已经过期,那这句话,也算过期作废了吧?
赫,明天,我会跪下来,放下我的所有尊严,来求得你的幸福,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那就给你好了,我,无所谓的。
薛葳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喷泉中用水勾勒出的沐芷凉的轮廓,泪水落下来,落进池子里,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露水。
“芷凉,请你,不要拒绝他,他的幸福,是我用生命在你那里赌一次的,无论失败还是成功,我的灵魂都会像曾今盛开在枝头的花瓣,终将会凋谢,无乱它生前是盛开的那么美丽,那么灿烂。我不希望我赌输了!”薛葳看着沐芷凉的轮廓像,轻轻说。
唇边绽放出笑容,像已经得到了解脱一般,那么放肆,透出了放手的洒脱和让给别人的无奈,脸上,是无尽的淡笑。
这一次,笑容达到了眼底。
像一朵绽放在黑夜中的花朵,娇嫩欲滴。
薛葳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垂着眸子心不在焉的看。
书名有些奇怪。
《诅咒》。
泛黄的书页摊开,隐隐露出标题:
蝴蝶效应。
下面是一行清秀的小楷,似乎不是电脑打印出来,而是由人写出来的:
蝴蝶效应是一个突破性的发现。比如,东南亚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引起一阵可怕的龙卷风。现实中也是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可能威胁到你的生命,这就是神奇的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我和你,也是这个蝴蝶效应导致最终的结局的吗?
是啊,如果,不是赦要带芷凉来家里拿东西,是不是就不会导致自己的死亡?不会导致,后来的一切?
呵,蝴蝶效应,这是贴切的形容啊!
血红的字体,似乎是血液的颜色,用血,圣血族的血写的?
薛葳有些奇怪,轻轻翻开下一页。
诅咒效应:
诅咒不只是不可实现,只能有口头之快的词语,诅咒是可以经任何生物控制的,只要掌握了蝴蝶效应。假如,你掌握了蝴蝶效应,清楚的知道怎样的一个小动作可以导致怎样的一场灾难,那么,你可以让你想要的诅咒成功,没有任何阻碍的成功。
诅咒可以由生物控制而产生,也可以破解。只要找到造成诅咒成功的引线,将其用逆向方法破解,才能阻止诅咒的发动,否则诅咒将无条件发动成功!
以人类短暂的生命力想要练习成诅咒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是先天性获得或者后天性获取,血族不一样,他们有上千年的生命力,有足够的时间去练习。
而解咒又是只能靠先天性获得的能力,解咒者在人间又是寥寥无几,想要找到其中一个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找到,解开诅咒也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没有人可以保证被诅咒者的安全。
如果你掌握了诅咒效应,就算是没有找到解咒者成功解咒的血王,也可以同样死于你的手上!这是诅咒效应的一大恐怖之处。
这个人类真是疯狂到了极点!
竟然用圣血族的血液写这本书,不知道,他到底对血族有多狂热,才能察觉到血族的踪迹,并且捉住圣血族,获得他们的血。
薛葳皱着眉,缓慢的出声:
“有事吗?隐藏了气息我也一样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也许,这是我对你的存在的一种特殊的感觉吧,戒也戒不了。
林赫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薛葳,目光清澈,却带着许些倦意和怜依,似乎又有点点的不舍在心中暗暗涌动。
林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为什么,心里有不舍和痛。
薛葳猛地合上书本,静静捏着手,硬生生地将目光中的眷恋和心里的点点苦涩连同泪水一起咽了下去,隐藏得更深。
“想好了吗?”林赫将眼底爱恋的情绪掩饰好,冷漠的问。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来一点情绪。
“还要我??????跪下来吗?”薛葳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她的答案已经在明显不过了。
轻轻的声音,化作一把把匕首,狠狠地刺进彼此的心里,痛不堪言,却都倔强的不肯低头。
林赫没有回答,无言的沉默却给了薛葳一个最好的,最肯定的回答。
薛葳默默低下头,闭着眼睛,长长的发自然的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目光。
沉默在彼此的心里嚣张着原本的色彩。
“林赫,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而丢失我的尊严。”薛葳轻启唇,缓慢而沉重的砸出这几个字。
没由来得心疼。
林赫轻笑一声,挑着眉不屑地说:“你可以不丢失你最后的尊严,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要扯到我的头上,不值得。”
最后那一句不值得,他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也许,他即是说给薛葳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两个太聪明的人相爱,本身就是一个折磨,何况,我们彼此那不坚定的爱,导致了我们的失败,那不如,分开。
薛葳要这薄薄的唇,缓缓站起来,走到赫面前。
缓缓地,半跪下来,卑微的动作,薛葳却做了出来,但显得不卑不亢。
如果,我失去的尊严,能换来你的幸福的话,那么我无怨无悔。
“爱,不一定要在一起,有时候,只是默默的付出,我也会很幸福很幸福。”薛葳淡淡的说。
巨大的落地窗外,烬站在窗外,手拉着碧叶,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人,含含糊糊地轻声叫:
“薛葳小姐??????”
声音及其小。
薛葳静静的倚着一棵樱花树,看着正在为复生的法阵注射灵力的赫,不说话,也不干什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静谧的夜空中,挂着一轮血红的月,预示着灾难的来临。
薛葳用一节蓝色的缎带束住了墨汁般的发。
晚风骤起,凉的有些不可思议。
漂亮的蓝色缎带散开,习习的晚风撩起了薛葳散开的黑发,缎带向赫的方向飞去。
薛葳急急的伸出手去抓,却没有碰到,随风飞扬的缎带越飞越远了。
赫轻轻抓住缎带,伸手递给薛葳,淡漠的说了一句:
“你的头发散了。”
冷漠而疏离的语气,却隐藏不了微微有些心疼的心情。
薛葳一怔,接过缎带,答道:
“谢谢。”
两个字,透露出薛葳对赫刻意的远离和疏离。
“你可以不用这么做。”薛葳捏着发带,低下头,轻轻说。
因为在现在的我看来,只是对我的一种折磨而已。
林赫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来,将随风飞舞而掩住薛葳面颊的发轻轻拢到她的耳后,眼神迷离而心疼。
薛葳愣住了,惊讶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的血王。
“乒”!
“血王??????”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打破了这绝美的画面,也拉回了赫的神智。
赫一惊,回过神来,淡淡瞥了一眼薛葳,回过头去。
“有事吗?梦魇?”赫淡淡问。
被称为梦魇的血奴慌忙蹲下,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没有,只是二少爷让我带这个给薛葳小姐,可是,被打泼了。”梦魇焦急地说。
二少爷?林赦?赦!?
薛葳诧异地看向地上被打破的液体。
紫色的液体泛着冰冷的光芒,股股黑色的气体盘旋而出,在草坪上缓缓地流淌,所经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被腐蚀,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出几分独有的杀意。
灭魂凝!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连你也要害我吗?赦!?”薛葳最后一丝心理防线被击垮,跌坐在地上。
一口刺眼的蓝色血液从薛葳的嘴角流了下来
“本来就是赦设计的这一切,你被我利用,烬,和很多人,都是被他设计在其中的,想不到吧?你又,何必那么信任他?真是不懂。”赫看着薛葳,轻轻蹲下来,抚着薛葳如墨般美仑美央的秀发。
轻轻将薛葳带入怀里,想要抚慰她千疮百孔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总在离别的时刻,对你格外不舍,格外的依恋。
薛葳小心翼翼地趴趴在赫的怀里。
“还有,那个已经准备好了,大少爷。”梦魇轻轻说,似乎怕一不小心打破了这个画面。
赫微微一愣,断然推开怀中的薛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做?也许,芷凉回来后,会好很多吧,不会,再有这些奇怪的感觉了吧。
薛葳望着推开自己的赫,静默无比,望向赫的眼神中却满载着伤痛和心如死灰的绝望。
不知道,我曾经为你流下多少的泪水,为你绝望过多少次,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了。
我们走在即将冲撞的轨道却浑然不知,这只是注定。
林赫缓缓站起身。
“那么,就,开始吧。”赫轻轻向梦魇说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两个字会吐得那么艰难,似乎,隐忍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
赫回过头,望向依然坐在地上的薛葳,薛葳抬头,视线相撞。
薛葳认真地看着林赫的眼眸。
漂亮的眸子似乎像大海一样深沉,波涛汹涌,用冷酷埋没了一切他真实的感情。
真是让人猜不透的思想和性格呢。
薛葳弯起嘴角轻笑,笑得,却有些落寞。
林赫伸出手,五指张开,正要动用能力控制住薛葳的行动,以免她的逃跑。
一瞬间,竟有些犹豫,却不知道原因,手顿在了空中。
“不用了,我,不会逃,既然,你想要我这么做,我甘愿奉献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只要能换来你的幸福,我会,竭尽所能配合你让沐芷凉复生。”薛葳打断道,一字一句,缓缓吐出,词句间隐藏了莫大的决心。
小巧玲珑的双手,却悄悄握成拳,不松不紧。
赫诧异的收回了手,他没想到薛葳会如此顺从,原以为,她会想尽办法的反抗,拒绝帮助自己让芷凉复活。
“没想到,你在我的面前,也会有如此顺从的一天。”赫转身走远,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薛葳勾起嘴角,摇摇头,轻笑出了声。
等到赫走远,才垂下眸子,喃喃道:
“呵呵,我的心,不是,从来都如此顺从吗?”
从草坪上站起来,薛葳轻轻拍了几下裙摆上泥土的污迹,跟上已走远的赫。
柔软的白色裙摆上,若有若无的带了一股青草和泥土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