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峰,让程大人安息吧”鼻子发酸,眼眸微微颤动,不愿去面对那冰冷冷的身躯。
她很平静的抬头注视一眼郎峰,郎峰不敢相信,儿时一直认为程太华是自己的父亲,程太华倾尽全力教导自己,他对自己是父是师,不能接受如此结局。
在别人看不到的手中,指甲刺入手掌。无论别人怎么劝郎峰不肯,对于他而言,这么多年,细心教育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轻轻闭上眼睛,睁开眼,充斥着平淡的吼声“张君洛!拦住太子!你们将程大人厚葬了吧!”
张君洛明白郎峰的痛苦。他从出生就不曾看到过亲生父亲,很羡慕郑成宇,有当今皇帝做父亲,又有一个对他那么好的师傅。他微微伸手拦住郎峰,郎峰挣扎着咆哮着“让开!我叫你让开!”
甚至和张君洛扭打在地上。张君洛不能还手只是一个劲挨打,他也绝不放手。
郎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程太华被人抬走,自己无能无力,他失望的看着莫静涵,双眼通红想不明白为什么母后如此冷漠?那还是那个平易近人的母后吗?
不记得怎么回到房间里,莫静涵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随手换上房门。在关门一瞬间,她丢弃所有的伪装,眼泪溢满眼眶,她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抱膝哽咽着,咬着手臂不让发出一点哭泣声。
程太华多年陪伴,两个人早已经心意相通,不用说什么,彼此都能够心知肚明。她很后悔没有派兵下去,没有救出程太华。很后悔回到郑成宇身边,不想当皇后。
甚至很后悔曾经爱过郑成宇,那个人那么冷酷绝情,为什么自己当面瞎了眼?不想再争夺什么了,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莫静涵的泪水一颗颗落在地面,她就像失去糖果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记得他最后的微笑,最后的目光,那是他一辈子不曾说出的爱恋。
她没有形象的趴在地上,任凭眼泪一颗颗落在木板上,无声的哭泣,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她看到手腕中带着的玉镯,那是郑成宇送给她的,她曾经视若珍宝,如今确实最大的讽刺,举手想要摔碎玉镯,想起了程太华那么用心修补好的玉镯怎么能如此毁掉?放下手臂,泪眼朦胧的她将玉镯放在自己心脏最近的位置。这是程太华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夜晚,岺南王做了邀请程鹤用餐,明日回到云州也可以复命,程鹤心情大好,连连喝了几杯酒醉倒了。
深夜,四下无人,只有挂在房屋两侧的灯笼随风摆动。彩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她推开放置棺椁的房门,让穿着白色素衣的莫静涵进来,她吹灭灯笼,等候在外面。
白纸撒满整个房间,棺椁上左右挂着写满赞美诗歌,越看越是悲伤。莫静涵哭的眼睛有些红肿,她轻轻推开棺材,看到里面的程太华似乎只是睡着了,莫静涵一言不发,默默地流着眼泪,他的妆容一如从前俊朗,疲惫的双眼不会再睁开了。
莫静涵抚摸着他的脸颊,整个人因为悲伤显得憔悴不堪,声音不停抽泣,哽咽“如果你不曾遇到我,是不是早就成亲生子?过得很幸福了?”
程太华没有说话,也不可能在说话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安慰她,莫静涵噙着泪,声声哀求“于国,于家我都不曾如此难受,就算皇帝不爱我了,我也不曾如此痛苦,只有你…为什么遇上你这么迟?既然让我爱上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你可不可以醒过来?我不要皇后虚名,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待在这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回善云镇,只做一对普通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曾经是我的梦想呀”
白天里所有的委屈、痛苦、哀伤一股脑宣泄出来,莫静涵绝望的哭泣着。
这个人每次都会保护她,救她,可是,他有危险自己只能袖手旁观。为什么老天如此残忍?把真心爱我的人抢走了?前半生那么苦那么痛,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呵护她,却也丢下了她。漂泊不安的乱世中,不再有人护她,视她如命。
彩月听到动静立刻进门,莫静涵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她在门口无法移动脚步,因为她清楚知道。明天以后这辈子都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再见到程太华了,一眼之后天人永隔。
第七天,收拾情绪莫静涵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程诺和南宫敬千里迢迢赶过来,程诺扑在棺材死活不愿意相信,南宫敬如何安慰都不行。
送葬的人约百十人,程诺捧着牌位哭的撕心裂肺,郎峰想跟着送葬队伍只是想送送这个如同父亲的人,可是莫静涵让人将郎峰拦下来,不准他送葬。天气阴沉沉的,莫静涵特意让人将程太华葬在最高的雾雨山山顶。
这样,天气好的时候,眺望远方就好像能够看到程太华一样。
孤身一人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看着程太华的棺椁越来越远。心仿佛痛的无法呼吸,脚似乎注入沉重的铅让她寸步难移。
不禁湿了眼眶。从此以后,她就剩下一个人了,当阳光照耀在雪山顶端,刺眼的光芒映在眼中,一只手轻轻抬起,挡住阳光“你会一直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