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雨飘零
第十六章 血雨飘零

灼灼见他迈步离去,也忙出言告退,她悄悄的跟随在裘熠身后,望着他惆怅的背影,心中也不禁感到彷徨落寞。此时日已西斜,夕阳撒落在地,将裘施二人的投影拉得又细又长,似乎是要牵引着他们去向那遥远的纷乱江湖。

裘熠一低头,便看到了灼灼投映在地上的影子,幽幽地道:“灼灼,你觉得我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吗?”灼灼微一错愕,道:“你好逸恶劳倒是有的,但若是说到贪生怕死,你却永远都做不到。”裘熠苦笑道:“是吗?剑藏久了,亦会生锈,何况是人,我偷懒了四年,还能是以前的我吗?”

灼灼笑道:“剑放久了也许会钝,但你的‘湛卢’又岂是寻常兵刃,再说了,你早已将剑置于心中,心中之剑,又不会锈。”裘熠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一片火烧云正从头顶上悠悠飘过,他凝望了片刻,忽而转过身子,走到灼灼身边,携着她的手,又复回到了里屋。

陆之焉见他们去而复返,心中疑惑,不知他们这次又是所为何事,刚要出言相询,便听裘熠道:“本来我是想把我的后半生都用来喝酒的,不过,老天爷不许,非要派你们两人来打断我,我心里原来是很不开心的,但转念一想,万事皆有天定,也许我的酒运还没到吧。”顿了一顿,续道:“秦老弟,你好好疗伤去,救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众人一听,心中都是又惊又喜,灼灼侧头看向丈夫,眼神之中尽是喜悦之色。陆之焉握着秦勿怀的手,感激的道:“多谢裘大哥仗义相助。”秦勿怀有伤在身,却仍奋力的坐起身来,向裘熠轻轻地道了一声“感谢。”

裘熠笑道:“好啦好啦,谁叫我裘熠心软呢。”说着低头凑嘴到灼灼耳边,细声的道:“你相公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吧。”灼灼白了他一眼,道:“你敢冷血无情,看以后还有没有桃花酒喝。”裘熠摇头道:“不敢不敢,喝不到酒,我也不活了。”灼灼浅笑道:“满口胡言,没个正行。”

裘施二人嬉闹调笑了几句之后,便又与陆之焉他们闲聊起来,当陆之焉在说到皓灵真人之时,裘熠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异光,陆之焉观察入微,见状问道:“裘大哥认识我们掌门吗?”裘熠笑道:“当然,皓灵真人的剑法还璞归真,无守无攻,已近乎天道,是我今生最好的对手。”

陆之焉难以置信的看着裘熠,因为在他们枯云派中,无论是谁,都早已将皓灵真人奉若神明,别说往日无法和掌门人拆上一招半式,便是想要一睹其玄妙神功,那也是难比登天,而如今裘熠却说皓灵真人是自己最好的对手,可想而知,他们二人曾经必是有在一起探讨过武功,以裘熠这般年纪,却能有资格与武林泰斗谈武论剑,那可当真是令人咋舌惊诧了。

裘熠见陆之焉满脸疑惑,不禁笑道:“你当我是在胡说八道是吗?”陆之焉摇了摇手,忙道:“不,我没有呀。”裘熠指着陆之焉,道:“你现下肯定在想:‘这人真爱吹牛皮,皓灵真人天下无双,你怎配与他动手过招。’是不是?”

陆之焉见他说的有模有样,好像自己心中真的有这么想过似的,她怕裘熠误会生气,连忙辩解道:“裘大哥,我并没有这么想过,你别会错意了。”

灼灼忽地“噗嗤”一笑,裘熠侧头道:“你笑什么?”灼灼笑语盈盈的道:“我爱笑,你管得着吗?”上前两步,握着陆之焉的左手,续道:“妹子莫要见怪,你裘大哥是在和你开玩笑呢。”陆之焉听她一说,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裘熠眼见捉弄陆之焉不成,颇觉无味,转身打个哈哈,道:“怎的炎儿和老酒鬼还没回来。”灼灼笑道:“这老少二人怕是玩的疯了,连天色暗了亦都不知,你快去叫他们回来。”裘熠道:“好吧,我这便去。”

说着正要迈步而出,忽听屋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裘熠,施灼灼,赶紧给我出来。”裘熠夫妇一听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登时大感吃惊,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均想:“来者何人?”

这时,只听得屋外那声音又传来:“裘熠,施灼灼,再不出来,我可要放火烧屋了。”裘施二人听见此人口气如此狂妄,心中已知来者不善,害怕她一急之下,当真会放火烧了自家的屋子,那到时可就大大的不妥了。于是裘熠忙自墙角抄了支鱼竿,拉着灼灼的纤手,和她齐步向屋外走去。

到了屋外,只见木屋四周围了十七、八人,这些人服饰不同,所用兵器亦是不同,可见应该是来自于不同门派的武林人士,而他们此刻会齐聚于此,想必定是为了某个相同的目的而来。

裘熠一出门口,便看到了一个身姿妖娆,相貌美艳的妙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裘熠打量了她一眼,冷冷道:“刚刚说要放火烧屋的便是你吧?”那女子点头道:“对,你们便是裘熠和施灼灼?”

灼灼道:“不错,姑娘是谁,何故来此?”那女子昂然道:“小女子名叫刘紫魂,承蒙江湖同道的抬爱,送了我一个外号,叫‘血露刺’。”裘熠“哦”的一声,笑道:“什么妖魔鬼怪,没听过。”

刘紫魂见裘熠蔑视自己,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不禁颇感愠怒,但她只是略一恼火,随即便又冷静下来,嘴角一扯,道:“人人都说‘剑魁’裘熠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裘熠摸了摸嘴巴,道:“我嘴巴滑的很,哪里利了,你这个什么护法的,可别胡说八道。”刘紫魂笑道:“我不和你多做口舌之争,我们今日来此,只想和你借一样东西。”裘熠道:“借东西,我家徒四壁,两袖空空,有何可借给你的。”刘紫魂道:“当然有,我要跟阁下借的乃是湛卢宝剑。”

裘施二人一听说此人是要来借湛卢宝剑的,心中都是一惊,灼灼侧身道:“刘姑娘好大本事,不仅打探得到我们夫妇的下落,还敢带这么多人到我们面前来威逼索物。”

刘紫魂叹了口气,道:“贤伉俪又不是飞天遁地,我们当然找得到。”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尽皆低声轻笑,过了片晌,刘紫魂又道:“还有,贤伉俪武功太高,我们不带多点人来,宝剑岂能借到。”言下之意,分明是在告诉裘施夫妇,他们此番前来,美其言是要来借剑,但实际上,若是裘熠夫妇不愿相借宝剑,那么他们便只好来个改借为抢了。

裘熠闻言,哈哈一笑,道:“那你也太小气了,带这么些人,便笃定能借到剑吗?”忽然,只见一个面色蜡黄,驼背弓腰的老者走前两步,开口说道:“裘大侠是认为我们身份低微,不配跟你借用湛卢宝剑吗?”

裘熠听他说话阴阳怪气,不由得对他心生厌恶,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谁?一把年纪了还在这抛头露面。”老者听了他这句话,也不生气,微笑道:“老夫乌月宗副宗主‘黄鼬仙君’路敏行,久仰‘剑魁’大名。”

灼灼一听此人竟是乌月宗的副宗主,心下不禁迷惑:“怎地竟连在江湖上隐匿已久的乌月宗今日也会相聚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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