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馆激战
第三章 酒馆激战

刘驯之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坦胸露乳,满脸络腮的粗陋大汉正站在屋檐底下,双眼明亮的望着屋内众人。李思鉴一见此人,顿时开心的叫了起来:“阿桃,原来你已经到了。”

那汉子道:“早就到了,我一直藏身一旁,观察着一切,你刚才遇险,我本来已打算出手相助,不想还有高人在此,先我一步救了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李思鉴身边。

李思鉴握住他手道:“阿桃,你的心意,我心领了。”那汉子道:“帮主派我们前来办事,若你有个闪失,我也只有以死谢罪。”李思鉴道:“千万别这般说,你我多年好友,这等小事,不必过意不去。”

那汉子道:“好,这个便算了,但这个小子几次三番冤枉于你,我桃煊便不能善罢甘休。”说着伸手向刘驯之一指。刘驯之一呆道:“那你为何要杀我马儿?”桃煊道:“没了马,你便难以及时赶去赴约。”刘驯之冷笑道:“原来如此啊。”

符照此时也已缓过神来,见桃煊手指刘驯之,急的大声说道:“大胆,不得乱指我家公子。”桃煊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月照大江’的符护卫啊,怎么,你这条狗要跟我急吗?”

符照听他咒骂自己是狗,直气的脸色发紫,双拳紧握,半天方道:“姓桃的,你外号‘火云蔽天’,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炼天掌’的厉害。”

桃煊点头道:“乐意奉陪,我也正想看看,你‘一枝芳华十二式’到底是不是名不虚传。”

公孙灵忽地哈哈笑道:“好啊好啊,有打架看了,老夫我最爱看人家打架。”李思鉴拉了拉桃煊的衣服,道:“阿桃,文牒已经到手,我们不要节外生枝,还是快点离开吧。”

桃煊也觉得李思鉴所言有理,点了点头,道:“就依你吧,我们走。”说着便要举步离开,符照见状,心中一急,道:“还没比,就想走吗?”

桃煊道:“我没空,改日再说。”符照心知他们这一去,以后再想要拿回文牒,那便是千难万难了,于是他只有一直说话拖延下去,因为只要能让他们留步于此,文牒就还有拿回的可能。

符照冷笑着道:“都说桃煊猛胜张飞,勇赛尉迟,看来不过是谣传罢了。”桃煊性格急躁,闻言大怒:“你什么意思,你真当我怕了你吗?”

李思鉴知他性格,忙拉着他道:“阿桃,别理他,他这是激将法。”符照见此法奏效,因此继续推波助澜的道:“桃煊,你要是有种,就别退缩,对别人听之任之,真是丢脸。”

桃煊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他推开李思鉴,大声道:“我今天就要你后悔莫及。”说完“呼”的一掌向符照拍去,符照侧身闪过,“锵”的一声,顺势自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手腕一抖,直向对方抹去。

桃煊性格虽然冲动,但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不弱,见符照软剑削来,他身子一矮,双掌乘机而上,连消带打,招招紧逼,不让人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符照手中软剑不断变化,御软为刚,将一柄软剑使得似柔还刚,如绫如鞭,且每招每式都是浑然天成,不留半点生硬不谐。

桃煊的“炼天掌”纯以刚猛著称,是以遇上符照手中的这柄软剑,也不由得感到缚手缚脚,似是一把强弓,自身还未将弦拉满,便急急忙忙的撒手放箭一般,那种力有未逮的感受,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桃煊一直在等候时机,待他看清楚符照的剑招之后,立即将“炼天掌”使的大气磅礴,如浪翻叠,掌势与气机相互贯通,互为表里,待到后来,已完全分不清是由掌势带动气机,还是凭气机来牵动掌势。

只觉每一掌打出,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石破天惊的感觉,而符照此时手里的软剑,已好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一样,左摇右摆,进退两难,随时都似有可能会被淹没在大海之中。

桃煊一占上风,气势立时如山压至,他脚下踏着七星方位,双掌纵横捭阖,如揽日月,将一套“炼天掌法”使得气盖山河,蹈海翻天,就是李思鉴这个与他相交多年的好友,见了他这般凌厉绝妙的掌法,也都不禁感到自愧不如。

符照身陷困境,只好手握软剑,伺机突破,他闭上双眼,用心感知对手的气机,无奈桃煊气机连绵,交接无缝,符照想要在刹那间寻找他的破绽,确实并非易事。两人一静一动,攻守相距,一时之间,倒也难分胜负。

桃煊一掌快似一掌,不停地向符照身上拍去,符照凝眸观势,见招拆招,将一柄软剑抡的泼水不进,桃煊心气高傲,眼见自己久久未能将他拿下,心中不由的急躁起来。

大喝了一声,掌法变得越发凶猛,他这一焦急,气机立显凌乱,符照剑心相通,一觉对手气机破败,马上反客为主,抖剑迎上,而桃煊气机一乱,再想蓄势,便已不及。

符照嘿嘿一笑,道:“桃煊,你大势已去,今日是输定了。”桃煊目瞪口呆,满头大汗直流而下,符照见他方寸大乱,手中软剑更是不留余地。

他被桃煊的掌势压迫已久,此时得势反击,便如出柙猛虎一般,凶恶难当,不过片刻功夫,桃煊的掌势气机便被他破了个一干二净。符照乘机而上,三尺青锋化为道道银光,将桃煊的四周围的密不透风。

面对如此凌厉的剑气,桃煊身处垓心,直如被人凌迟一般,痛的他口中哇哇大叫,李思鉴见好友形势危急,忙从身旁抄起一张凳子,瞧准符照所在的方位,奋力的向他投掷过去。

不料凳子刚被仍出,顿时便被房梁上方传来的一股巨力震成了碎片,李思鉴一惊,抬头看向屋顶房梁,只见公孙灵正一如往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李思鉴道:“前辈为何插手?”

公孙灵笑道:“他们单打独斗,好看的很,你一插手,不就大煞风景了?”李思鉴道:“我朋友性命攸关,在下自然要出手相救了。”公孙灵道:“生死有命,若桃煊这小子技不如人,那死了也不算可惜。”

李思鉴见他出言冷漠,无视他人生死,心中微微动怒,道:“前辈此话未免太过无情了,将他人的生死看的如此儿戏,简直令人心寒。”

公孙灵哈哈一笑,道:“老夫早已看透生死,故说话不免有些无情,你也不必生气,所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活过那便是了。”

李思鉴道:“前辈境界超凡,我等凡夫俗子无法明白。”公孙灵道:“无需明白。要知道明白太多,痛苦也多。”

说话间,桃煊已被符照砍了十五六剑,且剑剑入肉甚深,有些甚至已经能看到里面的骨头,李思鉴知道自己若再拖上片刻,桃煊势必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想到这里,心中再也无暇顾及,一闪身,人已来到符照身边,公孙灵呀的一声,叫道:“小子,别碍手碍脚。”

说着双手捏了个手印,只见地上的木屑砂石忽地凝聚而起,变成了一把尖锐的锥子。

他叫了声“去”,“锥子”立时向李思鉴的背后刺将过去,李思鉴忙于救人,毫无察觉背后有异,就在“锥子”将要刺入李思鉴的背部时,一道人影忽地自门外箭般射入,那人来得突然,众人均是吓了一跳。

但见那人从身上解下一领斗篷,呼的一下,将李思鉴背后的“锥子”给重重的盖在了地下,“锥子”半途遇截,又复化为了一堆死物。

公孙灵呆了呆,道:“你是谁?”那人旋踵系上斗篷,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众人闻言,纷纷吓得一跳,就连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的符照,一听到这句说话,也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软剑,而李思鉴一听,便已认出了这把声音正是刚刚在店外相救自己的那个人的。

公孙灵斜眼看向那人,道:“你……你是凌绝山庄的人?”那人道:“正是,凌绝山庄便是在下师门。”公孙灵道:“尊师是哪位?”那人道:“穷登绝顶,剑道无形。”

公孙灵惊道:“你师父是庄主夏侯登?”那人点头道:“不错。”公孙灵又道:“那,阁下怎生称呼?那人朗声道:“在下勿字辈弟子,秦勿怀。”

众人一听“秦勿怀”三个字,心中各自一惊,公孙灵笑道:“原来是秦老弟啊,你不是五年前离开了凌绝山庄吗?”秦勿怀道:“是的,家中双亲病弱,我只好告别师门,回家照顾父母。”

公孙灵道:“秦老弟还真孝顺,那你如今不好好在家照顾父母,跑来这里作甚?”秦勿怀道:“赡养父母,无钱财难以为之,因此我只好出门谋生,来让父母过好日子。”

公孙灵道:“是吗,看你衣着光鲜,想必是谋到一份好差事了吧?”秦勿怀道:“好与坏,前辈无需多理会,我只想问前辈一句,你打算戏耍大家到什么时候?”

公孙灵瞪眼道:“你说什么,我耍谁啦?”秦勿怀双手一摆,道:“此间众人。”公孙灵道:“好笑,我耍什么了?”

秦勿怀微微一笑,徐步走到李思鉴身边,道:“李舵主,你怀里的信封,能否给我瞧瞧?”

李思鉴点了点头,道:“秦恩公今日已连救在下两次,此等大恩,今生怕是无以为报了。如今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自当给了恩公。”说完伸手入怀,摸出了那个黄色的信封,将信封交到了秦勿怀手中。

秦勿怀接过信封,道:“李舵主客气了。”说着双手将信封猛力一撕,众人见状,均是大叫了一声,符照喊道:“秦勿怀,你做什么,别以为你是凌绝山庄的人,我就怕了你。”

秦勿怀嘴角一扬,道:“符照,今天不是要算我凌绝山庄和你们独秀门之间的恩怨,你不必紧张。”他顿了顿,道:“大伙请看。”说着将信封拿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一瞧,脸色又是一变,刘驯之怪道:“信封是空的,文牒哪去了?”秦勿怀道:“这个就要问梁上的这位公孙前辈了。”

符照仰头道:“公孙老儿,东西呢,快交出来。”公孙灵摊手道:“老夫不是还了吗,你问他啊,或许被他调包了。”说着向李思鉴一指。李思鉴怒道:“公孙灵,你把大伙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好生过分。”刘驯之也道:“不错,为老不尊,实在可耻。”

公孙灵被众人一顿数落,心中渐渐怒火中烧,他脸上虽是笑容满面,但眼神之中已兀自显露杀机,他哈哈笑了笑:“老夫玩弄你等又如何,谁让你们本领低微,活该上当。”

符照早已忍无可忍,右脚一顿,纵身越向房梁,公孙灵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老夫今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大袖一挥,扫中符照手中的软剑,符照软剑被扫,身子顿时失了重心,啪的撞上了房梁,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思鉴见状,立即循着柱子,游身爬上了房梁,双手一勾,借势站到了房梁上方,公孙灵知觉灵敏,闻得风声,右手立即向后扫出。

李思鉴仰身避让,右手按住房梁,以手为轴,身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跟着双脚飞起,连踢对方的面门与胸部,公孙灵挥手挡住了李思鉴的进攻,闪身一滑,人已飘到了地上。

李思鉴连攻无效,只好落到地面,催掌急追,他的山河掌修为尚浅,且又只学到整套掌法的十之五六,因此在招式上显得很是吃亏,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掌法已渐渐被公孙灵摸了个门清。

公孙灵展开绝妙身法,不断的游走于李思鉴周身,将李思鉴绕了个头晕眼花。秦勿怀见他不敌,忙出手上前,加入到他们的战圈之中。

公孙灵只身迎战二敌,却始终不落一丝下风,只见他身法从容,应对自如,好似一张大网,将两条鱼儿牢牢的拦在其中。

秦勿怀空手对敌,略感吃亏,斗了一会,兀自从腰间拔出长剑,长剑出鞘,满室银光,映的众人双眼无法睁开。

公孙灵笑道:“哦,这是‘噬焰剑’吧?借我瞧瞧呗。”秦勿怀旋身说道:“此剑乃家师所赠,不能随便给人。”公孙灵道:“小气鬼,你不给,我就不会拿吗?”

秦勿怀挽了个剑花,道:“尽管试试。”公孙灵嘿了一声,伸手便向秦勿怀的噬焰剑拿去,秦勿怀手腕一沉,长剑平平削出,公孙灵手臂一格,挡住了来剑,秦勿怀抽剑转身,挺剑向后刺去,这一剑拿捏精准,叫人触不及防。

公孙灵哈哈一笑,道:“是‘流云剑法’,不错,果然很厉害。”秦勿怀道:“知道就好。”

公孙灵笑道:“夸你两句,就自以为是了,让你瞧瞧老夫的本事。”说着脚步一滑,急向后退,忽地大袖一挥,人竟化作一道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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