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绝望
第十三章 绝望

冷冷的火焰忽明忽暗,将整个通道照耀得暗淡不清,阴柔压抑。看在眼里,留在心里的景象,满是神秘恐怖,让人发慌,甚至发狂。

我忧心忡忡的走着,手中的冷烟火已经所剩不多了,而这条通道像是永无止尽一般,一直走不到头。除了跟在我身后默默行走的那条虫子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生命。

我找不到李默森,就连先前离去的刀疤脸他们一伙人也再也看不到了。

我深陷在无法自拔的恐惧与忧虑中,无法自拔。

这时,跟在我身后的那个白色的小虫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四处望了望,嗅了嗅,它眼里闪烁的光泽满是疑惑与熟悉。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却又不能肯定。

我心中咕咚一声,暗叫道“不是找到它的亲人了吧!那这样我可就真的要死无全尸了。”

谁知道这虫子竟像猎狗般一路嗅了过去,很快的就超过了我,一直走到灯光几乎快要照不到的地方,留下一个残缺若影若现的影子。它才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也不作声,眼里有着说不清意味的光泽在闪烁。像是在等我过去。

“我靠,不是设好了陷阱等我跳进去吧!我都没对你动手了,你还要处心积虑的害我,也太没良心了吧!”话是这么说,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同样也是一片幽深黑暗,就像即将去往的路一般,毫无差别。

浑身的疲倦感与虚弱感如潮水般冲击着我的神经,无力的感觉瞬间放大至整个思想。

何处是彼岸?何处是归途?

我心中绝望烦闷难当,想着这里处处是危机,处处是妖兽。哪里又不是陷阱了,便不再考虑,一鼓作气的走了过去。

我走到白虫子的身边,距离它不过一尺的距离。它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又愣愣地看了看拐角处,像是在指引着什么东西给我,我疑惑的盯着它,大眼望小眼,默不作声。

像是两个白痴脑残。

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点起一根冷烟火,往看不见的黑暗里扔去,心悸感弥漫着我的整个身体,我屏住呼吸,侧身缩在一边,静静地等在着事态的变化。

没有丝毫温度冷白的光瞬间照亮了被阴暗掩埋的地方,我定眼一瞧,只见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壁上满是斑驳复杂的图案,还有一些古怪晦涩的象形文字,我是一个也看不懂。但借着那充满了力与美的线条画像能够看出。这像是一副追猎,捕杀,囚禁,饲养,献祭,繁殖一般的连环画。人类在这些画里面大多数时候都有不可忽视的身影存在的。只是其他的生物我却是见业未见,寥寥数画一笔带过,我也看不出是什么。

我继续视线右斜看了过去,这一眼,差点没将我吓出冷汗来。

只见一根巨大的藤蔓根部树立在地上,宽度看上去足足需要五个人合抱才能完全围住,它的顶部一直深深地插入墙壁里,像是在我看不到的泥土里开出了无数巨大枝条。

无数像是养分一样的液体才巨大的根蔓表层流淌,涌动,一直落入地心。

“这他吗的,不会是那些杀人藤蔓的老巢,总部吧!我竟然闯到这里来了,真是要命,还是赶紧走开保住性命才是要紧事。”原本以为自己视死如归了,但看到这样的场面内心还是不住的颤抖。只想逃离。

就待我转身掉头的时候,那白色的小虫子竟然轻轻地咬住了我的裤脚,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眼里发出楚楚可怜的光线看着我。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犯了错误在向主人乞怜摇尾的宠物犬。

这一下子就触到了我内心中的柔软处,让我不忍心加大力气。但我还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压低声音吼道“你拖着我不让我走干嘛!是想让我进去和这些藤蔓的大本营决一死战吗?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就算在你的眼里再强大也不可能干翻它吧!你也真瞧得起我哟!喂,我说,不会是想把我引诱进去送死吧!但是大哥,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这鬼东西不只是吃我,它们可是连你也会一并吞下去的。”

我虽然知道它听不懂我的话,但我还是如连珠炮一般说出了一大串。

这种在压抑黑暗恐惧未知的地方无人说话无人交流的感觉,比任何的滋味都要难受。

我也同样知道,孤独,无人问津,消沉等等都是成长的旅途上必须经历的过程。知道知道,但亲生经历都时候还是忍不住颤抖,害怕,充满了绝望。

但它却像是听懂了我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条藤蔓之主,像是在示意我继续看下去,等下去。

我挠了挠头,大发上面满是在腾满群里纠缠时留下来的恶心粘液,虽然已经干了不少,但摸上去还是十分黏糊。我看不懂它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它是希望我留下来,不要走。

于是我便没有继续迈步,又回过头,继续盯视着,深怕错过什么东西。

寂静无聊的阴森洞穴里,时间像是流逝的异常缓慢,尤其是我又死死地看着一颗如平常苍天大树树根并无二异的奇怪东西,目不转睛。时间一长便觉得焦躁不安,满不耐烦。

正待我又准备转身离开,无论它再怎么拖着我也没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出现了巨大的转机。

一群黑压压的藤蔓突然出石壁里黑暗的窟窿里窜了出来,上面绑着一只肥大油腻的白色虫子,如刚进这通道时遇到的爆裂吞噬人命的虫子并无二异。

只是在我们眼中如收命阎王一般的虫子此时在这些粗大藤蔓的身下像是没有丝毫威力可言,毫无反抗抵挡之力。

这些虫子像是失去了发出声音的器官,无能有多恐惧多害怕。也只能不断的扭动挣扎,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是这种无声的死亡,在感官上更加的令人难以承受和恐惧。

只见那些藤蔓用力将那白色的虫子箍得死死的,不能挣脱半分。却是轻轻而又缓慢的递到了巨大树立的藤蔓根部的旁边,沉稳且不再动弹。

像是侍臣供奉给尊贵的君王的祭品,不敢有丝毫逾越。

这时从地底伸出一根尖锐的根须,尖锐而锋利,像是蝎子的尾巴。

它蜿蜒伸长,慢慢移植白色的虫子身边,停住不动。

那白色的虫子像是更加害怕,大力的挣扎,这有着小犀牛一般体形重量的白色虫子在扭动产生的力量不知道有多大,但却被那些藤蔓死死的缠着,不能移动半分。

突然,那根须像是闪电般迅速扎入虫子的体内,里面一鼓一细,像是在吮吸白色虫子体内一切可吸收的东西。

白色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也不动弹了,但它的眼里分明有着惊恐至极的光芒。他能感受到,却是不能动,就像是被打了全身清醒麻醉一般。

这尾刺上面有强烈的麻醉效果。

白肥腻巨大的白色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就化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白色肉皮,落到地上,陷了进去。

这场景何其相似,这分明就是我们刚进洞口时那令人胆颤无声压抑的献祭。

估计是那个时候这巨大藤蔓太久没有进食,十分虚弱,而那个洞口里便藏着这样一根尾刺,人将手伸进去的时候便直挺挺的刺了进去。那时还以为这便是献祭鲜血的仪器没有太过于在意,麻醉的效果也不明显。但等到它真正复苏的时候便已经晚了,欲罢不能了。

十条人命,我们用十条人命完完全全唤醒了这个最为恐怖强大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人世间的存在。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一阵恶心反胃,不忍再看,我低下头轻声对着那满目恐惧战战兢兢的白色小虫子说道“我靠,你怎么和李默森一样的重口味,看着同类这样死去很有味吗?自己一条虫看就算了,还未得拖着我和你一起看。”

这时那虫子的紧盯着巨大藤蔓的眼里分明震撼出一丝惊耀的光芒。浑身的褶皱都颤抖起来,像是刚刚的景象只是开胃菜,前序。重头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好奇的又回过头去看。

只见那些墙壁里蜿蜒纠缠的藤蔓等待尾刺进食完后又缩回了墙里面,像是不敢冒犯半分。可是那尾刺却像是没有吃饱一般,却是不肯缩回,那藤蔓只好无奈之下又从墙里钻出。

只是这时,那藤蔓上绑着的,不再是白色的虫子,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不断挣扎,惊恐大叫的人。

一个还未死去,魂不附体大惊失色的人类。

借着冷烟火我一眼就认出,他分明就是少数几个跟着刀疤脸一同离去的人之一。

“连他们也未能逃离出去,全部沦陷了么?”我失魂落魄,心惊肉跳的想到。

可是那藤蔓只是将那人钳至空中,并不怎样,而那尾刺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这,我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心,再也不想离开,只想一看究竟。

另一侧的藤蔓也从墙里伸出,如先前一般捆绑着一个白色的大虫子。两侧聚集的藤蔓慢慢汇至一条水平线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里浮现,而我的预感向来很灵。我此时深知不该再看下去,恐怕会有什么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即将发生。但我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离去的步子。

那白色的虫子一眼就发现了近在咫尺的美食,再也不记得身在何处,不顾一切的张开爪牙般的咧嘴。

就在丧胆魂裂的吼叫声中,他一口被吞噬。

只叫我胆战心惊。

藤蔓上的活物,便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大虫子了,它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的肥嫩硕大了。

那些藤蔓却还在等待,还像是再等待着什么。

我也在等待着。

有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那肥大的虫子又开始扭动挣扎起来,像是在经历一股巨大的痛苦,那些紧勒住它的藤蔓像是感受到了一般,雀跃一般的飞速上下摇摆舞动起来。

白色大虫子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头,紧接着,整个身子完全从它的体内脱离了出来。

它在分娩。

从白色大虫子体内生出来的东西,与匍匐在我身边的瘦弱小虫子一模一样,再无区别。

低端的藤蔓迅速从墙里伸出,接住刚刚出生的小虫子,消失不见。而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白色大虫子,便像是再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如先前如出一辙般被尾刺吸收,变做了一张皮。

视线左侧传来轻飘飘的噗通一声,我赶忙望去。只见有几个像是洞穴一般的的山洞里,被蜿蜒的藤蔓紧密封锁着,像是囚笼。里面的墙里伸出了那些带走小虫子的藤蔓,他们将它扔在里面,再也不管不问。

只剩下那只小虫子在囚牢里,翻爬着,打着滚,像是迷茫而又无助般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一眼望去,在这一侧如这一模一样的囚牢还有数个,里面有些关了虫子,大小不一。有些则没关,囚牢里面破了个大口子,像是被逃了出去。

我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一种无穷无尽的恐惧,让我不能呼吸,不能思考,不能移动。

我的灵魂,像是在这一瞬间,干涸枯萎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脚下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我低头看了下去,正对上一双水汪汪,滴溜溜的双眼,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故事。

“你是,李默森么?”我不敢置信,失魂落魄,颤巍巍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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