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永生虔诚恕孽罪
第七章 永生虔诚恕孽罪

年华似水,风尘碾过。

那曾今举世瞩目的大义壮举,此时也已是人走茶凉,只剩下清淡的泡影浅浅浮游。偶尔一些田野中小憩的农夫或鹤发白眉的老人在饭后,午前的杂谈中,才有可能触及到这些字眼。但也早已没有了当时的热月沸腾,即使偶尔到高潮处,也只是被一些附和声所带过,那些被已经成型了的门派所庇护着的小村庄,也平平稳稳的生活着,几乎没有了任何能够诞生英雄的灰白起伏。也许能够使人皱皱眉头的,也就只有旱荒和不常见的妖兽肆意了。

在这片土地上不知延续了几千余年的君王统治,在那场浩浩荡荡,天下生灵第一次同仇敌忾的正道大军面前,随着身怀惊世剑诀的叶氏嫡子叶承蔚的退却,彻底的化为了尘埃,消散在了历史的滚滚长河里,成为了过去。

那些抒写历史的胜利者,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告知他们的后人,在曾经的岁月里,这片土地并不是属于修真者的天下,而是王的后家庭院。

这片广垠富饶的土地,不知几千万年,第一次成为了无主之地。

这片大陆究竟有多大,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临天虽曰王城,但毕竟只是一国之都,却也不算是世界之城。叶王朝所处的这片土地,位于这片大陆最中心,也是最富饶的地方,人称中州。善耕耘,以通行,不知几百万平方里。其中让代代诗人吟诗作对称颂的自然景点也是多入牛毛,东侧的东林山野,琼林玉树,郁郁丛丛。北地延绵不绝终日被冰雪覆盖的长白山脉,景色虽美,却是人迹罕至。用自己的生命安去换取一时的良辰美景,不值当。还有南方的秘境之地,不知多少不同于中陆的种族世代生息繁衍于此,从不出世,几乎不与中陆的人打交道。还有南侧那神秘莫测,天威难抗。却是美丽得如同仙境一般的世外奇域,秘境之地的种族里有着不同的语言,不同的交流方式。但是已经出现文字的民族全部自然而然,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的将其称为香格里拉,用中陆的人的翻译过来便是神的栖息地。而中陆的人却是将其称为藏地,因为有些人相信,在那片神秘莫测的土地下面,埋藏着无数的宝藏,那是神停留在人间的时候把玩的珍品。

但若是想要到达藏地,却比在长白山脉上面参观雪景还要难上数倍。只要带足了御寒物品和食物,和有着不惧长白山脉中雪原巨兽的势力,便可前去长白山脉中一探深浅。更有甚者如师出于冥潜渊的弟子,更是将长白山脉那如同史前冰地一般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后花园一般,来去自如。

而藏地却有所不同,如果说长白山脉是冰髓一般的寒冷,那么藏地便是熔炉一般的炙热。而这种热却又不同与天上的阳光晒在你的身上那种炎热,而是仿佛有一支细细的火种,轻轻的在你的丹田处烘烤,灼烧着。那是比君王统治时期最残酷的刑罚凌迟还要难以忍受的痛楚。

若是你心智坚定,意念强大。能够抵抗住藏地这犹如鬼境一般的幻境,却也不能说是在藏地上安全无恙,因为你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面对着那群来自地狱的使者。

密教最忠实的信徒,鬼面僧。以及他们一生的伙伴,鬼獒。

上古流传下来的孤本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片大陆的各处,一些博学冠绝人间的夫子能够将其中那些隐晦难懂的文字翻译下来。在他们之前,上古年代,确实还存在一种文明。他们修为惊天动地,劈山蹈海随意为之。人们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与敬仰,便将上古文明中正义的那一方称为神明,邪恶的那一方称为妖魔。而他们的始祖就在神魔的夹缝中艰难存活。而神魔的最后一战,可谓是日月无光,山崩地裂。谁胜谁负没有记载流传下来,但是他们之间的战争却将整个世界带去陪葬。那个时候的大地,已经不适合生灵生存下去了。于是神明便迁都到了碧落之上,而邪魔则泅渡到了九幽之下。而其他被神魔视为鱼肉的生命只能在这片水深火热的大地上苟延残喘着,不知多少年,这片大地的怒火才平息了下来,又是几许年。才有了他们现在的文明,而神魔除了在那些偶尔出土的古老墓碑,时代相传的羊皮卷上留下了痕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而密教这一支派,根据古文上的记载,他们在上古时代便存在了下来。当时他们信奉一位邪魔的大神,猪面魔神。不知是古卷的记载者故意讽刺,还是那位大魔名号本就为此。翻译成如今的文字确实是曰猪面魔神,当无二异。

这猪面魔神在当时上古修为通天高手多如牛毛的时代中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大神,能够当其敌手的人不过寥寥数人。但这人却是生性反复,先是处在神明的阵营里,尔后又投入了邪魔的阵营当中,但却并没有因此安份下次,没过多久又叛逃到了神明的阵营当中,最后落得个正邪皆不容,被邪魔当中最强的那个人所诛杀,尸葬碧落的下场。

而他的那些信徒,对他的崇拜却几乎到了狂热的状态。猪面魔神四处叛逃,他的信徒却始终不离不弃,供奉如一。最终一战后受到所有人的排挤。既无法前去碧落之上,也无法安生于九幽之下,即使是同样流落在这尘世中的先民也无法接纳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在这连生命力最为顽强的白桦也无法生存的藏地活了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他们心中的神明磕头赎罪。连那埋藏在藏地之下的无数宝藏都不屑一顾,只是为了得到碧落之上和九幽之下的那群人的原谅。

没有希望,没有思想,没有终点,没有承诺。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用最卑微的姿态,来乞求着原谅。

他们只要放弃信奉密教,离开藏地。这些炼狱一般的生活便可以成为过去。没有人可以阻难,也没有人能够阻难。

但是在他们的心底,却只有用自己最虔诚的姿态,去乞求原谅这一心念。什么衣食无忧,什么贪图享乐。这些在他们心底就如同现在他们额下的黄沙,一拂就散。

他们是猪面魔神所庇护的子民。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当一个人死了,那些信奉他的人愿意几百年,几百年虚无缥缈,义无反顾的为他做一件没有希望,只能期待奇迹的事。

那么当他活着的时候,他在他们的心中,有着多么重要的分量?

会不会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千万年过去,那些无端闯入藏地的人会被他们认为是打扰,妨碍他们获得谅解的不速之客,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亵渎。对于这样的人,不杀,驱之。

他们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用自己的苦痛,来减轻天道对他们心中的神祗的仇恨。

来消除他们自己为自己镀加上的罪孽。

尘世中非大拿者,轻易不越藏地。

自叶王朝覆灭以来,叶氏最后的血脉叶承蔚不知所踪,无人见其真身。叶释宇虽是罪大恶极,天怒人怨,但毕竟曾是帝王之身,天下之主。杀之有违天道,被囚禁于万空寺,终年不见光日。天下间再无一人言语间能定人生死,魔道势力卷土从来,讯海棠门,凌霜宫,冥潜渊占据北地,与四大正派遥遥对峙,呈一时之争。其间小摩擦,冲突持续不断,却没有大规模的碰撞,一时相安无恙。

临天之战中杜黎玄风声一时无两,回归光影教之后更是众望所归成为新一任的光影教掌教。光影教因此而力压冥潜渊,花秀,万空寺,领袖群伦。

尔后的世间,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暂时相安无恙,并无大事发生。

十六年,弹指之间。

风过留痕,只剩黄烟。

冥潜渊外陆。

对于其他的地方而言,旱荒是不多能够让人忧天怨地的事情。但是在这个离冥潜渊不足十里的名为青乾的小村庄来说,旱荒几乎伴随着人的一生。

这是整片大陆中离太阳最近的地方。不是因为村名,而是因为地形。

传说中,四百年前魔神夏幽安就是站在这里沉冥潜为渊,劈临绝为谷。

各大门派为了保持自己常年的开销,基本上每年都会向自己所临近的村庄收取一定金额的财物,所属的范围少则十里,多则百里。而回报对方的便是保其免收外敌,让它都能民生安泰。

而这个叶王朝灭亡前就一直存在着的村庄,如此多年来,几乎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向他们收取过一笔钱财。甚至就连苛税猛如虎的晚叶,也不曾在这拔过一毛。

主要原因有两个。

凸出地面近千米的的盆高地,但直径却不过2里。与冥潜渊所在的深渊唯一不同的就是神秘不及,却是曝露有余。除此之外就连山势的险要也是不相上下。就海拔而言,甚至比之魔教临绝谷还要高出不少。

另一个原因便是炎热,整个盆地几乎是寸草不生,所有的生命都没有绿色的点缀,土地贫瘠的没有一丝生气。就连风刮过的时候,也像是火烧一样的疼痛。即便是到了晚上失去了太阳,高温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以至于在这块深深升上来的土地上,除了二十来户土生土长亦或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家。基本上看不到任何的人烟。

一个崭新的故事,就是从这个人迹罕至的炎热村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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