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刚到我家的时候吵着要学法术的？”夜语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莞尔道。

“……”得，你狠！我心里这么腹诽着，可依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愁眉苦脸地哀求道，“但是也没有大半夜练习的说法吧，而且我现在很累啊，不好好休息反而还要集中精神，只会事倍功半而已，明天再开始不行吗？”

“不行。”夜语不由分说把我拽起来拖到露台上，掀开一排晶莹剔透的水晶挂帘，露出外头深蓝的天空来。

初春的深夜还是有些余寒的，被冷风一吹后原本的困意倒是消散了几分，可头疼却没有分毫退散的迹象。看他的模样，似乎这事不会轻易妥协了，我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赶紧装睡了才对……

而旁边的妖孽很明显压根没注意我的情绪，玉石般的纤指遥遥指着空中那轮明月，“你就在这里坐下，集中精神看着月亮，耐心一点，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这是哪门子的修行啊？虽然很不能理解，我还是乖乖照他所说的去做。约莫一盏茶时间过去之后，竟然隐约看见了那些浮动在月华之中，银白色细小的颗粒，随着光影的摇动上下起伏。

“好漂亮，这个是什么？小小的，银色的一点一点的颗粒。”我立刻把自己所见的东西上报给旁边等着的“临时导师”。

“看见了？这是独属于月光的精华，也只有在幻境里才难得一见，出现的时间并不确切，运气不好的话几百年都未必能赶上一场。我跟你说过幻境里灵气本来就比较充裕吧？而吸收了这种精华后再加以修炼，对你们这些初学者而言比单纯吸收灵气更能起到突飞猛进的作用。能看见就好，我本来都做好你这个迟钝的家伙根本看不到的准备了。”妖孽轻抚着我的额发，温言道，但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损人。

“那……要怎么吸收？”我现在可没空同他计较，毕竟要是真如他所说，今夜可是绝对得抓紧时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再想来第二次就很难了。

“这个不难，你先进入全身放松的状态，保持心无杂念，然后随着呼吸吐纳的瞬间把那些落在身上或是浮在附近的精华一点点融合进自己的身体中。切莫心急，不全神贯注的话你是无法保证一直看得见它们的。”夜语相当有耐性地同我讲完，而后随着一阵裂棉般的轻响，从他背脊之上缓缓展开两支玉色的蝠翼，一枚朱红的内丹自他口中逸出，随着呼吸吐纳一点点吸取着月光的精华。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一惊，近乎有些失神地看着旁侧这人，印象里似乎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的模样。苍白的皮肤映着黑底红纹的绸衣，一双朱色凤瞳暗淡而迷朦，潋滟似水地荡漾开来。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竟是那般美得令人窒息的惊艳绝伦。

“看着我干什么？时间不多了快点吸收。”夜语不经意一回头，注意到我错愕的模样，忍不住出言提醒。

“咦？！不是说不全神贯注的话有可能看不见精华所在的吗，你怎么还能发现我在看你？”发现自己小动作被注意到后我慌忙地打算掩饰，一边努力让自己的心境重新平静下来。该死的，总算是身临其境地领教了这家伙的媚术有多厉害，这举手投足间压根没发功就让我差点沉沦了，要是哪天真的……

“那是因为你现在刚刚开始修习，灵力不够，肉体也还没有很好地适应这点，久而久之后即使闭着眼睛也一样能看见的，别把我的道行和你相比好么？快照我说的做！”妖孽不耐烦地拍了下我的头。

“是……”不得已，我只好忍气吞声地照着他说的去做，心想真是人比人……不对，人比妖气死人。

就这样我认真地吸收着月色里浮动的精华，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算得上比较正式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