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闻言，我和雅米立刻两眼放光，“在哪里我要去看！”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说夜语啊！”见自己被无视，一旁的玉琅轩很是不满地插话进来，“看归看，你倒是先告诉我这两人的修行，各自要往哪方面发展呢？不是说好给他们打造武器的事交给我的吗，至少让我知道一下这两人的五行怎么样？”

“啊，这倒也是。”夜语闻言点头，随即转身问我，“生辰八字告诉我。”

“诶……？”我错愕，生辰八字是个啥玩意我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几年生的，“那个，不好意思，生辰八字是什么？”

“……”另外两人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只有雅米一脸幸灾乐祸。夜语叹了口气，“八字是由年月日时四个时空点组成，用天干和地支各出一字相配合分别来表示年、月、日、时，然后……”

“呃……这么说太复杂了我不清楚，总之把出生时间告诉你就行了是吧？”我赶忙打断此人的长篇大论，心里开始默算，“我应该是……壬申年壬寅月丙辰日丙申时，嗯，应该是这个。”反正十二生肖对应起来还不是那么难，至于接下来我就确实不清楚了。

“咦？不错啊，阳年阳月阳时阳日出生的，你倒是与佛有缘啊。”夜语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低头开始掐算道，“五行火旺，日主天干为火，同类八字为木……玉琵琶，你看呢？”

“火为‘炎上’，意性情急躁而富有自尊心。火性代表礼，寓为人谦让谨慎，敬上而不欺下。木为‘曲直’，意好华美且具有风雅的个性。木性代表仁，寓为慈爱而好行善。八卦所对应的五行，离位归火，震、巽归木，因为这两个是同类，我还是建议择其一进行修炼，水木金什么的就免了？怎么样，小姑娘想要学哪个？”玉琅轩张口就是一连串解释，直听得我和雅米各种茫然。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大窘，看着眼前一副和煦春风样笑容的妖仙满脸黑线，不过以他的年龄岁数叫我一声小姑娘似乎也属正常，“呃，离火我知道，但是震和巽对应的是什么？”

“震为雷，巽为风，你要是往这方面修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玉琅轩替我分析道，“不过，风雷之术却是极好的，自古以来火和雷为克邪的至上之物，天劫的时候降下的也是九天罚雷，就连我们这种道行的挨上一下也绝对不好受。怎么样，有打算不？”

“额……那就这个吧。”我被他叽里咕噜一通下来早已说懵了，想着与火相比这个听起来似乎要好些，索性不再考虑。

“唔，那接下来就是我徒弟啦~”玉琅轩很是欢喜地一拍双手，转向雅米，“乖徒弟把你的生辰八字报一下~”

“……”原本一直幸灾乐祸看着我的雅米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了，“啊……癸酉年丁巳月壬子日辛亥时。”

“嗯嗯，我看下……咦？！差一点就能阴年阴月阴时阴日出生了，好可惜！”——某人一副呼天抢地的模样。

“……”那种日子生有什么好的，而且雅米是男人吧？我在心里这么腹诽着。

“唔，五行水旺，日主天干为水，缺木缺土……”言至此处，玉琅轩似乎有些迟疑，“看来我得找个机会给雅米你补一补啊。水为‘润下’，意为人聪明并能推测事物。水性代表智，寓观察事物详细，对于任何事能预知前兆，善理权谋术事。同类八字为金，金为‘从革’，意性情刚强而具有自尊心。金性代表义，寓崇善弃恶，事事都顺理。你看看你要修习什么？”

“水我懂，金的话对应的是？”雅米疑惑地望着总喜欢把话说一半的某人。

“金所对应八卦为乾、兑；其中乾为天，兑为泽，意思就是……”“这个听起来太夸张了，我还是老实修习水法就好。”很显然已经听惯了自家师父的唠叨，雅米忙道。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给我一周时间，我负责把你们使用的法器打造出来。啊对了，因为要打造宝具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看大会了，如果有什么好吃好玩好用的记得要帮我带一点回来哟~”

“……”我无语，回头望向早已一脸了然的雅米，“你师父平时都这样吗？”

幻境某座深谷之中，蜿蜒而过一条碧清河流。河面清风袅袅，两岸楼阁众多临河而立，皆是画栋飞云，八面玲珑。

明明两旁高岸上人来人往，笑语翩然，可静静卧在谷底的河面却是寂静万分，没有半只船来往。

有一人伫立河岸，青衣飘飘，眉眼柔和，琥珀色的双眸如同秋月，一汪澄金中融化着对世间万物的悲悯之心。

“颜华。”他开口，朝着河中轻唤，声音温润轻软，一瞬间搅乱了冰冷残酷的夜色，将周边景物都刷上一层温暖的华彩。

刹那间水面华光大作，惜翠眼中蓦地射进一道流光，蜿蜒而成河道的模样，前方满是温柔的金色辉芒，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径直朝着那一束光而去。

他知道这道光束通往哪里。是的，他知道。

“忘川……”

呢喃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他眼前一花，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座华丽宫阙之前，面前垂挂一排垂花珠帘，掩盖了帘后的世界，似在诱惑着他伸手去推。

齐臻臻碧瓦朱甍，郁巍巍画梁雕栋，原本该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得很，可偏偏这里的一切，全部妆以最最浓丽的艳红，这喜庆之色太过张扬，便平白添了数分诡异。

待到不经意一回头，见着那正殿门外的两盏长明宫灯，两团鲜红的火焰在灯身中明明暗暗，惜翠觉得自己的脑子也跟着一阵眩晕。

他一语不发地过了垂花门，远远就看见里头暖阁的门帘已经挑了起来，甚至隐约能看到八仙桌上影影绰绰地摆着凉盘果品。

一抹纤细身影临窗而立，似乎正在欣赏院中的一池白莲，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便转身迎了出来。

乍一看那眉眼，竟似完满糅合了两种决然不同的气质，清丽出尘，气质典雅，偏生一双藤萝色的眼眸妖异非凡。再看那身形纤巧削细，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俏生生似画上走下来的佳人。

夜语若是在此，怕是肯定要立时冲上去分个胜负了吧……惜翠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为何脑里突然冒出这一念头。

那少年人一头乌丝以丽水紫磨金步摇绾出一个发髻，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遍体绫罗都是清一色的火红，艳红，血红。

那颜色，如同来自炼狱深处狂暴的火舌，猎猎燃烧着浮华尘梦里的清风细雨。

惜翠摇了摇头，回想起长久以来一直同自己进行学术交流的那抹水墨般纤尘翩然的剪影，澄澈的黑眸顾盼生辉，一眼无暇，万千风华。

这么想着，柔和的眉眼不禁又微微蹙了起来。

“颜华，你当真打算袖手旁观？”他开口，问了句旁人听不明白就理的话。

颜华只安静地替他沏上一杯香茶，秀丽的面庞上表情波澜不惊，像极了一汪死水，“相柳，你要明白，非我不肯施以援手，而是不能行那逆天之举。”

“修行本身便是逆天之举，若都如你这般所说，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神仙了。”惜翠声线冰冷，死死盯着他就如同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算我求你，唯独他一人而已，你真的不能网开一面？！”

颜华原本握着壶柄的手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复又道，“相柳，你关心他，是因为他是你的挚友，还是你天性本就如此？若是换做其他人，我想你大概还是会去多管闲事，到了那时也要到我这里来苦苦相求吗？”

他轻轻柔柔地将茶壶放回桌上，淡然道，“况且你现在怜悯这些人，助以他们求得长生，以后也要继续大发慈悲吗？你能照顾完吗？所有人？同情他们一辈子吗？”

“……”惜翠不语，藏在桌下的手死命揪扯着自己翠青的长袍。

许久他艰涩地开了口，“颜华，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请你给我一支蔓珠莎华，让我能去救人。”

颜华抬头望他，幽紫的瞳眸中灰蒙一片看不真切。良久，才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