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间奇遇
第十八章 山间奇遇

【新年送上一弹惊喜,这章以雅米为第一人称视角展开,大概持续2-3章左右这样w】

掂着手里并不沉重的分量,水墨轻描的油纸伞在头顶缓缓撑开。我怅然地向前头望去,雾霭茫茫之中,似有无尽烟波浩渺。

细长的青石路上人迹罕至,白砖砌筑的小桥下有流水潺潺,所有的景色全都安静地在蒙蒙细雨之中沉默着,不知为何,却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那些。低头看了看身上被雨水打湿的华服边角,竟是连自己也不曾想到会如此轻易地做出这等大胆的举动。

小浅得知我失踪的消息后,一定会拼了命去找吧……在那之前,得逃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

我并非对他有什么意见,他几乎是我遇到过最亲切善良的少年,绾着道冠的万千乌丝之下眉眼清淡如玉,明明是一身古典而柔和的气质,偏偏还融入着从骨子里透出的浩然正气,温润雅致,亦不失阳刚。

但是,他唤我——“雨岚。”

我轻轻拧眉,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油纸伞微微偏斜,雨丝淅淅沥沥地倾倒下来,慢慢晕染了衣上的华彩。

所以我昨天才会一反常态地没有让步,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向另一位捅明了身份之后。总有一天,我和他之间也必将正面直视这个问题,早来晚来都是一样的,这是逃避不了的事情。

“公子,你大可不必对我那么好。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你的雨岚。”

“如果一定要我说,我希望你在带着那些感情色彩对待我的时候,不要将雨岚的影子投射到我的身上。”

“我不是他。我只希望你能因为我就是我而接近,如若不然……我们还是到此为止的好。”

浅尝辄止,就算日后会痛,那也终究不过是一个疤痕。

因为我知道,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沦陷。

明明是这样自私而骄傲,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的自己……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同伴那种偶尔的果断和决绝;也许是因为至始至终到了这里之后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伪装和卖软,所以才会觉得某一瞬间的她确实很耀眼吧。

哈……越想越多。这是怎么了呢。

时值隆冬,外头的天气愈发阴冷,在这样的寒雨之中又前行了一会,我很遗憾地发觉身体已经有些僵硬。

“似乎得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发觉天色已晚,这么喃喃低语一句之后我努力挪动着冻得有点发僵的腿脚加快了步伐。其实另一个原因是,莫名失踪这么久,那些人应该也都开始急着找我了,如果不赶快离得远一些的话……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开始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周围的景色一如既往还是那些,前方也只有一条路,可古怪的是明明走了这么久,感觉却像根本没走一样。

最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原先就算那条小道算得上人迹罕至,可好歹过一段路总会有几个行人路过,能带给我几分活物的气息,而这里……简直就如同死域。

可是走都已经走到了,又不能折头回去——谁知道回去情况会不会一样。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幸而不多会终于见着两个人影,心头一喜想着终于能找到人家了,便迎了上去。

只是到得面前,还没待我开口说话,那两人却是对视一笑,其中一个迎上前来娇声道,“好俊的一个公子,正好盛会还缺一人,你便随我们走一趟吧。”

说话的这女子,一头双高髻散肩长发,身披红裙碧丝,肌肤如玉,杏眼开阖间光彩照人,亭亭而立。而她身边的另一位更是不得了,粉色纱裙下的抹胸开得超低……

一听她们如此说话我就觉得不妙,三更半夜深山老林里还举行什么盛会,显然眼前的不可能是正常人家的女孩,这要是给骗到哪个山沟沟里去被妖怪吃了,找谁哭去啊?

“那个,我就不……”“去嘛!”虽然有心想拒绝,结果二女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一边一个夹着我胳膊,就这么强迫拖着我向前去了……

我的天……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行了一段,原本迷茫的白色雾霭逐渐散去,突然闯进眼帘的是极广大一座琉璃碧翠的高台,台上远处,巍巍是重叠繁多的殿阁。宏大的朱漆宫门两侧玉柱无数,嵌满了珠光宝气的玉石珍品。

眼、眼好花……这些山精也太气派了点吧?!

我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硬扯着拖进酒席间。放眼望去,这一桌宴席是摆在高台之上,而那繁多殿阁之内,却仍有数人翩然落座,并不下来与入席者群聚,只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清清冷冷、居高临下地望着。

和这一桌看着大概是妖怪的高人在一起吃饭确实感觉很特别,根本就不需要下人伺候,他们想倒酒的时候一挥衣袖,酒壶嘴里就会自然射出一道酒箭落于杯中,一滴都不会洒落。

所以说我一个凡人到底是在这里干嘛啊……望着满桌琳琅的佳肴,不确认是否有毒的我实在不敢动筷,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宴席中间腾出空地上那不断更换着的表演。

而当我终于意识到那表演是由入席之人一一依次轮下之时,已经没差几个人就快轮到我了。

喂这……丢人丢大发了吧?我默默地望着每一位的表演,一边思索着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是我虚荣心强想表现自己,实在是如果不拿点什么东西出来这群妖怪心情一不好立马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总算是有一样技艺还算拿得出手,但是身边现在没有小提琴怎么办?当那把我死活拖来这里、看起来像是主持人模样的两位小姐之一走到跟前时,我一咬牙,摆出张极其无辜的脸,“小姐,非常抱歉,我是仓促受邀而来,身边未曾携带称手的乐器,能不能……?”

“哦,这个啊,没有关系!”那红衣女子朝我妩媚一笑,不知从哪掏了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塞给我,“拿着这个,心里想着你那乐器的模样,它就能变幻出你想象的样子来,虽然有时间限制,不过给你表演已经绰绰有余了。”

“非常感谢。”思虑着她似乎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给我下套,我便伸手接过珠子,一边回想着那跟随我许多年,最后被孤零零一个遗留在未来的小提琴,一边把心一横,咬牙站到了台上。

幻化出来的实物出现在手中时,我听见四面传来齐齐倒抽冷气的声音——在这个时代没见过这玩意的人想必很多吧?一旦找到了感觉,对我来说这件事再熟悉不过,柔美的琴声很快四下洋溢开来,顺着山间凉爽夜风的吹拂,将所有人的身心一并沉浸在最美的梦乡之中。

一曲终了,我忍不住微微湿了眼眶。

习惯性地向四周依旧在鼓掌叫好的人行了一礼,我拿着小提琴打算退场。正在这时,怀中突然跌落一物,我条件反射接起来一看,却是一柄通透的白玉如意。

“诶……?”我将不解的目光投向那看起来是主持人的小姐身上,许是她知道我是第一次参加这活动,立刻开始对我说明,“恭喜公子,那是坐在上头雅座的某位阁下看中你了!”

“啊?”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中……什么看中?难不成这其实是相亲大会?”

“哎呀,不是那样的公子!”见我没反应过来,女子似是有些着急地摇着手,然后将我拖到一边小声道,“凡参加这个盛会的人,都必须上台表演一番,如果雅座上那些上仙看中你的才华,就会投给你自己的信物,代表希望收你为徒。现在外头自主修仙者多得很,要是有个能在紧要关头给你指点迷津的师父,那比什么都好不是吗?”

“师父……修仙……?”我听着听着,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晶亮的华彩。如果真的能学出一番事业来,或许我就再不用成天仰仗着小浅的保护,而能够真正独当一面的话,想必再回去见他的时候,也多少能有点底气吧。

这么想着,我抬头去看刚才抛信物给我的那人。那是个风姿俊秀的少年,肤若美玉,亚麻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身穿纱织的素白衣衫,衣摆处用金丝线绣着凤尾的样式,见我在望他,清清朗朗地对我一笑,柔情至极。

直到被他牵着踏上云端,我都觉得至今恍然梦中。不知何处一片激扬的清风卷来,竟然将周围一层朦胧的光影全部吹开了,脚下出现的,却是一片清清朗朗的青翠世界。

跟前一幕水帘俏然挂在断崖边上,放眼望去,犹如银河从天而泻,水沫如雾如雨,吹起一片细烟迷蒙,跃动的露珠在阳光映射下幻出五色光芒,令人目眩神迷。

再往前行进片刻,不多时便看得一溜花厅香廊映入眼帘,只道是雕栏玉砌,镶锦镂花,好不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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