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阿落,这三年来,你与阿熙能够这么幸福,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爹就你一个儿子和阿溪一个女儿,儿女双全,功成名就,爹早就满足了,又何必在意你们与谁在一起呢。

“记得刚有你的时候,为父是十分的高兴啊!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那种初为人父的感觉……欣喜、兴奋又惶恐、不知所措……为父抱着你,当时你就像只小猫一样,为父是不知所措啊,怕抱疼了你,惹你大哭;不过你从小就安静,风易家的两个小孩,时不时就哭上一顿,我是天天向风易炫耀啊,气得风易没给我好脸色看过。你小时候,长得可爱极了,说句不夸张的,你虽然比不上阿妍,可只要是个人,一看到你就会对你又抱又亲的,以至于到了最后,你极厌恶有人接触你,只除了阿熙他们;说起来,你和阿熙的缘分想必是那时定下的。”

“阿落,其实……爹想过要阻止的,爹终究是一个凡人,不是什么圣人,爹也是在意世俗的眼光的,我雪家一直是个名门望族,想到你断袖……我就……风易应该也是一样的,从小到大,循规蹈矩的两个孩子,突然有一天站在你们的面前说自己是断袖,你受得了吗?那时候,我是生气的,担忧的,担心我的家族,我的权力……不得已,我和你娘去了佛印寺。

“那几天,我们都在佛印寺吃斋念佛,其实你们的事我一点都没想起来。直到要离开的那一天,了怨方丈找到我们,对我们说,一切都是天意,有的时候,顺着天意反而更好。我就在想,那句话我没明白,但我知道,我已经老了,终究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何苦为了自己的……锁住了你们呢?而且啊,我看到你们几个孩子跪在祠堂里的时候,我就心软啦!你们呢,也是想着名誉的吧,不然就不会想着让阿妍女扮男装了,也不会想着做个不见天日的人。”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看着你和阿熙就这样一辈子躲在暗处,不想看着阿妍在这朝堂之上如履薄冰。如果有生之年,你们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的话,一定要上山去叩谢了怨大师啊!”

“阿落,原谅为父吧……”说完,雪珞竟喃喃地睡下了。

雪落尘为父母捻好被子,轻轻关上门,一转身,便被风熙沣抱在怀里,紧紧的。

风妍泠拍了拍雪溪月,“今晚与我一起睡吧。”

“嗯。”

“师兄,去睡吧。哥,你们也一样。”

今夜,主人们都寂静无声,一夜未眠;手下们也彻夜通宵。

早晨起来,后厅里的四位长辈皆是萎靡不振。

风妍泠喝了一口清茶,说道:“怎么一副丧气样?大过年的该高兴点才对!”

看了一眼风妍泠,风易有气无力地说道:“宿醉未醒,哪来的精神劲儿?看来老了,才喝了多少就成了这副模样,唉……”

“就是啊,想当年咱俩一晚上喝了十几坛的十八年女儿红都没事,现在……唉……”

“行了!新年第一天叹什么气哪?不吉利!”牧柔责怪道。

贺隽也在帮腔。

“不是该拜年吗?怎么不走?”雪落尘转移话题,却见众人看着他。

“哥,以往都是人家来咱们家拜年的,走什么?”雪溪月看着他,傻了。

雪落尘尴尬地笑了两声。

这时,管家来报,说门外来了几位大人,是来拜年的。

风妍泠回头一看,只见让人都跑到前厅了。风雪二相端坐在太师椅上,他们的夫人坐在下面喝茶,个个精神抖擞;岑云非依旧随性地坐着,雪溪月端庄贤淑,风熙沣和雪落尘早没影了。

风妍泠咳了一声,对管家说道:“随我前往请他们进来。”说完,抬脚便走。

门外的大人们正聊着,听见大门敞开的声音,回头一看,看见风妍泠笑着走出来,赶紧行礼,“熙相。”

“几位无须多礼,今日是携家眷前来,还是?”风妍泠抬手虚扶了一下。

“下官们是携眷前来的。陈大人本来是要去右相府的,邀右相一起前来看左相;却听说右相昨夜在左相府未回,便前来左相府,在路上遇到了我们,就相伴而来。”

风妍泠笑道:“叔叔和婶婶昨日与家父家母多喝了两杯,就留在府里了;来,各位大人快请进,天凉。”说完手一摆。

大臣们客气了几声,便走了进去。风妍泠定睛一看,夫人和子女们都来了,一位公子和两位小姐。公子抱拳行了礼,小姐们见风妍泠看着她们,羞涩地低下头。

见他们进来,风易和雪珞大笑着迎了上去;风易一年中少有出门,这些大臣们都是两朝老臣,如今一见,自然要寒暄几句。

大臣们在前厅说话,牧柔便带着夫人们和孩子们来到后花园。

“母亲,后花园的花还未开花,有什么可看的?”风妍泠问道。

牧柔嗔怪道:“你这孩子,咱们后花园都是牡丹吗?也有些别的东西来看的。”

花虽未开,但后花园依旧是美不胜收,微风吹过,引得绿叶有如波浪般地摇晃;种了几棵两人粗的大树,树上时不时地有鸟儿飞出飞进,皆是不同的鸟。

一位小姐赞叹道:“都说左相府的花园都是牡丹,美景是人间罕见;今日虽没有牡丹,可这般景色也是不错啊!”

牧柔笑着很谦虚,“客气了!”转头对风妍泠说道,“阿熙,带公子和小姐们去走走吧,光听我们说话也会烦的。”这话引得众人一笑。

“几位请。”

正走着,雪溪月问道:“几位多大了?”

“我十九了。”

“我十八了。”

“我十六了。”

三人赶紧回答。

“刚长了一岁吧?都比我们小呢!”雪溪月笑道。

岑云非说道:“看来咱们老了,不认老不行啊!”

“师兄年纪最大吧?看来师兄是真的老了!”风妍泠打趣。

“你也只小我一岁。你可比月儿大一岁。”

“嗯,多谢师兄提醒,可我想到的是师兄你大月儿两岁!”风妍泠的眼里满是戏谑。

岑云非横了一眼,没说话。

“阿熙哥,怎么还种着药材啊?是师兄种的吗?”雪溪月见三位有些尴尬,赶紧开口问道。

风妍泠见他们走到药圃了,便回答:“不全是。师兄未来之前,我便种了一些,师兄来了之后,种了一些别的。”

岑云非也说道:“是啊,我种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是为了帮阿熙调养身子的;至于寻常药,只是去买而已。”

“补身子的药?”公子不解地重复。

“没错,是师门特有的药方,是专门补像她这种的人;本来呢,寻常药也是可以治的,谁让她拖着,结果愈来愈严重,只得靠师傅的药方才能治!”说到最后,岑云非一脸的愤怒,用手指着风妍泠。

风妍泠毫不示弱,抓住岑云非的手指头,抬头用下巴对着岑云非,“我是哪种人?”

岑云非咬牙,“你心知肚明。”

两人怒视着对方,雪溪月将两人分开,抓着两人的胳膊对三人说:“三位,我们去那边的亭子歇息吧。”说完抓着两人便走,边走还边喊。

“来人,准备糕点。”

风妍泠挣脱,“别叫了,他们昨晚玩了一夜还没醒呢,我去做。”

雪溪月见岑云非想跟上去,急忙拉住他,硬是将他拽进了亭子里。

岑云非抱怨,“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还行吧,怎么比得上你二人?”雪溪月摆摆手,对三位说道,“三位见谅!阿熙哥与师兄都习惯了。”

“无妨!熙相与岑世子感情好!”

这时,风妍泠端着绿豆糕来了,还有四杯茶。

雪溪月奇道,“这么快?”

“嗯,厨娘昨夜头疼,也就没跟着玩。早上起来后,知道定有访客,便做了一些。”边说边把东西放在石桌上,“刚做好的,趁热吃!”

应了一声,便拿起来吃了,喝着铁观音。

正惬意的聊着天,管家来报,说冰晨烟来了。

冰晨烟进来后,穿着朝服,众人见他赶紧行礼。

冰晨烟径直走向风妍泠。

风妍泠打趣道:“怎么这么隆重啊?来接我上朝吗?”

“你知道啦!”

“知道什么?”风妍泠一愣。

“皇上找咱们俩啊!”冰晨烟一脸的理直气壮。

风妍泠嘴角抽搐,“你怎么那么的有理?”

“你说过你要帮我……”冰晨烟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妍泠捂住了嘴。

风妍泠气急,难怪这么的嚣张,就因为会帮他解决才这么的得瑟!

“不去!皇上找我们会有什么事?”风妍泠放下手,转过身坐下。

冰晨烟抓着她,“去了就不就知道了,走吧。”

风妍泠挣脱开,“大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我已闲置在家,怎能入得了皇宫呢?这样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遭人非议吗?”

冰晨烟翻白眼,至于么?

这时皇宫影卫来了,“熙相大人,皇上说了,您要是抗旨不遵的话,就让大将军将你扛过去;还是让暗卫们将您五花大绑,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招摇过市。”

赤裸裸的威胁!风妍泠涨红了脸,看着冰晨烟抖动地双肩,雪溪月、岑云非戏谑的眼神以及三位千金、公子低下的头,感觉自己作为丞相的尊严瞬间被践踏了。

深吸一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等着。”然后进了房间换了自己的朝服。

来到前厅,向长辈们说明了情况便跟冰晨烟走向皇宫。

冰晨烟呱噪得很,“怎么不坐轿子啊?就算是马车也行啊!”

“……又不远。”

“可皇上等急了怎么办?”

“怕什么,让他等着。”

“阿熙,皇上啊!”言下之意,他是皇上,咱是臣子,他惹不起。

“还不快点!”风妍泠加快了脚步。

冰晨烟追了上去,嘴还是停不下来。

“阿熙啊,你早上吃什么了?”

“……”

“阿熙啊,知道皇上召我们进宫是要商讨什么事吗?”

“……”

“阿熙啊,今天十五,新年第一天有点冷清啊!”

“……”

“阿熙啊,我的事……”

还未说完,就听见风妍泠抓着他的衣领吼道:“闭嘴!你呱噪得很!再吵的话,老子管你的死活!”

冰晨烟见她放开了他的衣领,本来还想说什么,可被风妍泠一瞪,立刻蔫了。

风妍泠抓住这难得的清净,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到了皇宫,公公让他们去了,君曦冽在那里等他们。

“臣,风熙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冰晨烟,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请起吧。”君曦冽头也不抬地发话。

“谢皇上。”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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