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非气得牙痒痒,臭丫头,说老子气量小!
“走吧,师兄!身为一个神医,药房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的。快走快走!”风妍泠拖着一脸气愤的岑云非往药房方向走去。
身后音诀楼二楼的包厢里,君曦晨打开窗户的一条缝正看着他们。一名黑衣人落在君曦晨身旁对他悄悄说了几句话,君曦晨一皱眉,低沉地问道:“当真?”
“属下不敢谎报!”
“……”沉默良久,君曦晨一摆手,黑衣人退下了。
君曦晨倏地叹气,“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啊!二哥,幸亏咱们都不是有野心的人……若当年争皇位,恐怕我已在九泉之下了……”
药房的人是很多,可都是来凑热闹的。话说身为京都人,见多识广那说的很对,可今日……
三四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拿着三四尺的大刀围成一圈,中间担架上躺着一个正不住呻吟的男子,身旁还跪着一个娇滴滴、哭得花枝乱颤的女子。
风妍泠往门口一站,丞相气度尽显无疑。岑云非斜靠在柱子上,眯着眼睛打量那半死不活的男人。
为首的一个汉子还没开口,就听岑云非说道:“真难看!”
那汉子脸顿时青了,周围的人捂嘴偷笑,惹得汉子一声大吼:“笑什么笑!再笑老子把你们的舌头都给割了!”
风妍泠皱眉,闪过一丝杀气,开口问:“不知阁下是来寻医还是来寻仇?”
汉子立刻变得恭敬,拱手行礼,“敢问可是‘毒手药师’岑云非岑公子?”
“阁下有何贵干?”岑云非问道。
汉子十分不屑,“你一个小娘子说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岑云非大怒,“放屁!她比我更像女的看不出来吗?”
“当然看得出!只是人家是堂堂神医,岂能辱他!”汉子很是恭敬。
众人一阵静默,这汉子是个愣子啊。
岑云非今日多次被风妍泠等气到了,现在终于怒极了。
“哼!他没救了!”
“你说什么?”
“我有说错什么吗?他中了‘七日到’吧。现在已经七日了,要死了,你们还不快去买些香烛纸钱,让他投胎来生做个好人,别天天飞扬跋扈的。”岑云非这嘴够毒的。
“你……”那汉子大怒,用手指着岑云非。
风妍泠依旧淡定地问道:“不知几位是哪里人?”
“回岑公子,在下乃落国人,我家公子是落国金丹城的人,姓王……”
“金丹王家。”岑云非很平静,金丹王家很有名,父亲朝中权臣,历来与岑恩不和。
风妍泠自然也听过,素日她便看不起王家人,今日更是嫌弃了几分。正想着,只听一声叫唤:“阿熙哥?”是雪溪月。
“你来了。”见她来了,两人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雪溪月只是路过而已,上次在晚宴上她幸灾乐祸,也就没敢见两人。躲了几天,今日是父亲吩咐才上街置办点东西。
“嗯,怎么了?呀!这人怎么这样?”雪溪月看到地上的人叫出了声。
岑云非向她招手,“过来。无事,离他远点,一个登徒子罢了,怕脏了你。”
“你个小娘子休得胡说!公子向来洁身自好,怎会是……”为首的汉子举起刀,其余的也都将刀对着他们。
“洁身自好?”风妍泠冷笑一声,“这里是曦国,岂能由得你胡来!竟敢拿着刀行凶,不想活了吗?”最后风妍泠竟吼了出来。
汉子见“岑云非”不愿救他家公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哼,曦国算什么!我是落国人,曦国律法奈我何?”
“今日落国使臣刚走,你便来挑衅,不怕……”风妍泠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汉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岑恩算什么!老匹夫一个,不如我家老爷,岑恩不就是靠了女儿吗?”
“你可知岑云非是岑恩的儿子。竟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人家老子的坏话。”岑云非眼里皆是杀气。
汉子愣了愣,“那又怎样?老匹夫……”话未说完,便被一股力道推翻在地上,用手一摸,嘴里都是血。
“你再说试试看!”岑云非依旧靠在柱子上,仿佛一动未动。
“混蛋!”汉子大怒,冲了上去,却被风妍泠拦住了。
风妍泠微笑,“你刚刚说什么了?啊……记起来了,你说‘再笑就割了舌头’,还有‘曦国律法奈我何’……是吗?”见汉子惊慌地摇头,装作困惑地说道:“怎么办?我都听到了。”说完,汉子又再一次躺在地上,看着风妍泠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我再说一次,这是曦国,胆敢对我曦国子民做出任何事,我定废了他!还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风、熙、沣。”
汉子眼里透露出恐惧,居然是风熙沣!那……
“我是岑云非。”岑云非看着这人像狗一样的趴着,顿生不屑之意,“知道为什么不救吗?那‘七日到’是我研制的,可我给了姐姐——就是你说的那个靠女儿当了丞相的岑恩的女儿皇后。我给姐姐这药是让她对付登徒子的。你家公子中了药,不就是说你家公子调戏了落国皇后吗?皇上没宰了你家公子,那是他还不知道。趁着皇上还不知情,快给你家公子准备口薄棺吧,省得到时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那些来求医的人,战栗不止,居然惹了皇后!皇上宠皇后出了名,不仅为她不纳后宫,还爱屋及乌,对皇后的弟弟百般包容。今日,可一下惹了四个人啊!
汉子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饶了小人吧!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岑云非满是嫌弃地别过脸,风妍泠撇撇嘴,雪溪月拉住风妍泠小声问道:“你想怎样?”
“我现在无权无力,能怎么办?”风妍泠也学着岑云非靠在柱子上,别有一番风情啊。
“这人可侮辱了曦国啊!”雪溪月很是无奈,活脱脱就是个怨妇!
“那也无法!你出面吧。”风妍泠依旧别扭着。
“……疯了吧你!”
“哼!”
岑云非发话了,“在落国,你这话可是犯了死罪啊!”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原先凶神恶煞的人,此时都像狗似的在地上磕头认罪。
岑云非眯着眼睛,眼里透露出一丝杀气,“饶了你们可以,但那两个人给我留下。”言下之意,自然是指正在哼哼的王公子和哭哭啼啼的姑娘。
“这……”汉子犹豫了,毕竟是自己的主子……
“怎么,想陪你家主子下地狱吗?”岑云非的声音很是阴冷,让他们浑身颤栗不止。
“不不不不,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急忙走了。
风妍泠不屑,“哼,背信弃义的狗奴才。堂堂王家有这种人,早晚会亡的。”
“你哭什么?假情假意的!”岑云非不耐烦地对那女人叫道,“别装了!”
“想不到毒手药师看破了我,真不愧是少侠啊,武林的后起之秀。”那女子也不哭了,站起来用手帕檫泪,话里含着笑意。
“这位大婶装起小姑娘真是惟妙惟肖啊,不愧是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百面夫人’啊,真真是当仁不让啊!您……有四十多了吧?”风妍泠话里暗含讽刺。
百面夫人不怒反笑,“都说熙相温文尔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哪!”
“客气客气!”风妍泠可谓是皮笑肉不笑。
百姓们纷纷窃窃私语,熙相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的。
当年的百面夫人是出了名的女采花贼,被她采过的男子无不自尽而亡。因她易容术极高强,可变化出不同的、各式各样的美人,令很多男子心驰神往,最后因相思过度而离开人世。风妍泠的娘亲——牧柔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百面夫人因嫉妒牧柔美貌,曾伤过她;所幸被风易救下,两人遂一见钟情而结为夫妇。
风熙沣和风妍泠小时候听这故事的时候,风妍泠当时还问了一句,“嫉妒娘亲?娘,那个百面婆婆长什么样?”
牧柔乐了,捏住她的脸颊说道:“小丫头,人家跟我一样大呢!叫她婆婆,她听到你就惨了!以后你就会遇到的!”
果然今日遇到了,还是伪装的。风妍泠不耻这人的行为,再加上伤过自己的生身母亲,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有得算了。
“你是风熙沣。我和你娘一般大,还很熟呢!”百面夫人眯着眼睛打量风妍泠,生的真是好看,岑云非也不错……
风妍泠和岑云非被这打量的眼光和尖细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都四十多了,还这样,老不知羞!
“是吗?我小时候可是叫您婆婆的,我还以为您六十多了呢!”风妍泠睁着大眼睛歪着头‘疑惑’地发问。
百面夫人脸色变了变,随即笑道,“熙相大人真是说笑了!我……”
“你来这里干什么?”风妍泠话锋一转。
百面夫人愣了愣,脱口而出,“求医。”
“求医?为他啊?”岑云非很意外,用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人。
百面夫人恭敬地低头,“不,当然不是。他冒犯了您的姐姐,我觉得给他‘七日到’是轻了!您该让他把眼珠子挖出来!把手脚都砍了!”
“……您可真狠啊。”风妍泠和岑云非还有雪溪月对视了一眼,心狠手辣之人。
百面夫人丝毫未理风妍泠的讽刺,继续说道:“我来,只是请您救我的夫君的。”
“……”这种人还有夫君啊,又丑又狠,谁娶了她都遭殃。风妍泠朝天翻着白眼。
岑云非很散漫地说道:“没兴趣。”
百面夫人赶紧抬头,“世子大人,您恨的是那帮人而已,与我无关啊!请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夫君吧!”
“可你跟他们混在一起。”
“我进王家是为了盗取还生丹的,后又听说要来找您,才会跟着来的。”
“还生丹?哼,那玩意儿能救人?只会让人死得更快罢了。”岑云非冷笑。
“公子,您救救我夫君吧。”
“我说了我没兴趣。”岑云非抬脚就要走进里面。
突然一条白绸往身后袭来,岑云非停下脚步。眼见白绸就要接触到岑云非的脖子了,岑云非突然转过身来用手抓住白绸,手下一用力,白绸瞬间变成碎片。
“你的易容术极为高超。”岑云非看着嘴唇发白的百面夫人,很平静,“可是你的武功怎么过了二十年都没长进?难道,你的武功本就不高,只是靠那易容术脱身罢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