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那下官告退。”御史立刻走向南门,长吁一口气,吾皇庇佑!

风妍泠转过身看到岑云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挑眉,“怎么了?”

岑云非耸耸肩。

风妍泠拍拍他,“准备一下晚宴吧。”

岑云非快速地说道:“晚上我与你一起。”

“嗯,行。”

“云儿……”

“臭小子……”

“爹,娘,我的衣物都在左相府呢!”

“师兄,你也有朝服吧。晚上得穿朝服的。”风妍泠赶紧扯他的袖子。

岑云非甩开,随即一把抱住风妍泠,边走边说:“爹,娘,麻烦送来左相府!”

岑云非拖着风妍泠大步走着,独留岑恩在后面怒喊:“臭小子!”

“师兄,你这样不怕叔父……”

“有点。”

“那你还……”

“习惯了嘛!”

“罢了。”风妍泠不想管人家的家务事,只是说道,“晚上好好准备吧。”

“有什么好准备的?”

“你好歹也是丞相之子,该有的礼仪就得有。虽然这几个月你已经很丢脸了,但好歹在晚宴上做做样子吧。”风妍泠“苦口婆心”地劝说。

岑云非眼角抽搐,丢脸……他爹肯定知道了他在曦国的“英勇事迹”;不行,不能回去!

“阿熙啊,你看我的药房才开没多久,你不舍得我走吧?”岑云非谄媚的笑道。

风妍泠扶着额头,“自然,你的医术这么高,留下来肯定能帮更多的百姓。只是你落国百姓怎么办?”

“我、我、我……再过几个月我会回去的,至少等爹消气了。”岑云非心里打鼓,过几个月,火应该会消了点吧。

“多久?”风妍泠倒是希望惹祸的师兄快点走,还曦国、还她一个清静。

岑云非自然不能让她如愿,他对她自然了如指掌,于是他说道:“三四个月吧,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风妍泠大声说道:“我不要!关我什么事?”

风妍泠正想抗拒,就见岑云非睁着大眼睛,眼里透露出一层水气,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要……干嘛?”

“阿妍啊……”吓得风妍泠捂住他的嘴,岑云非不为所动,继续瘪着嘴说道,“师兄那么疼你,你就这样让师兄深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吗?我爹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不放过我,也不会揍我揍得很惨,你就帮帮我嘛!”说完,还摇了摇风妍泠的袖子。

风妍泠对天长叹,上天啊,你要让多少女子自尽啊,看看我身边这位不逊于女子的男子吧。

“行了,你爹来曦国,我也得去趟落国吧。正所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等哪天有空了,我与你一起同往。”风妍泠拽回袖子,认命地答应。

岑云非一挑眉,得意地笑了。

回到左相府,见雪溪月也在,便笑了,“怎么来了?是要我携眷吗?”

“去!只是来看看而已。今日我也去。”雪溪月笑骂道。

岑云非好奇,“为何?”

“唉,圣上今早命我在今日晚宴跳舞。你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啊?”雪溪月长吁短叹。

“因此你便来这里寻求帮助?”风妍泠坐在椅子上笑道,“无妨,今夜我为你吹箫,你就像平日里咱们那样便可。”

雪溪月笑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哈哈……快快回去准备吧。今日可要光彩照人哪,可有很多人在,万万不可丢了面子。”

“放心,我何时丢过面子?”雪溪月不满。

“是是是,你最厉害,最厉害,还不快点!今晚你与雪叔父一起去吧。”风妍泠将她往门外推。

“嗯。”

是夜,万家灯火,就属曦宫最为富丽堂皇,今夜凤舞鸾歌。

“师兄,没想到你穿上朝服别有一番风采呀!”风妍泠看着岑云非不住地感慨道。

只见这人身穿一身暗红色朝服,胸前绣着的是落国皇亲国戚才有资格拥有的仙鹤;朝服十分的紧贴着身体,将岑云非的修长体形勾勒得很是优美,再戴上一顶官帽,真乃是翩翩公子啊!与素日里所见的漂亮的岑云非不同,此时有点英气。

岑云非一甩衣袖,抬头直视远方,骄傲地说道:“当然,我堂堂丞相之子,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比的!”

风妍泠不理他,只在离开时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若不开口,倒也有几分味道。怎地开口就变了呢?”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岑云非呆愣在场,见风妍泠快到大门口了,急忙回过神来喊道:“等等我!”

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和一顶又一顶的轿子朝着皇宫的方向前往,并在南门停下,一位又一位的大臣走进皇宫……看来今日只有雪溪月一名女子啊。风妍泠觉得不解,这是个绝好的机会,雪溪月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妻,且后宫无妃,怎么众大臣不将自己的闺女带来呢?当然,风妍泠不会问正在马车内看外面的岑云非,她只得闭目养神。

“怎么?不舒服吗?”岑云非见她闭着眼睛,急忙凑过去。

风妍泠一睁眼便看见靠得极近的岑云非的脸,她将他的脸推开,略整衣襟,淡淡地开口,“无事,只是休息。”

“告诉你,今晚酒少喝,鱼肉少吃,多吃些清淡的。如果可以,让皇帝给你备碗清汤……”岑云非邹着眉看她略显苍白的脸,开始喋喋不休……

风妍泠按了按太阳穴,“好了,师兄,我抗旨不遵,有好几天的时间让你折腾我了,今日就放过我吧!”

“几日?”

“不知,皇上说今日晚宴结束后,他会说的。师兄,皇上在帮你。”

“替我谢谢你们的皇帝。”岑云非依旧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马车和轿子。

两人下了马车,便引来了众多视线。许多大臣前来向风妍泠行礼,风妍泠也回了礼。回头看岑云非正与岑恩夫妇谈话,便也不打扰,与几位大臣边聊边走向了落阁。

曦国素来讲礼,也在意别国的看法;因此开国皇帝令工匠在曦宫的东南一隅建了个雨荨殿,里面有五个阁,分别按国家名而起名;若四国皆来访,则在中间的曦阁接待来访。这令四国叹服不已,且使臣待遇极好,据说有些大臣自荐愿来曦国出使……

走进落阁,虽还没开始,但众大臣聚在一起聊天说笑,倒也其乐融融。风妍泠见岑恩走了进来,急忙走上前作揖,“岑相。”

“哦,熙相。”岑恩赶紧还礼。

见岑云非正与岑夫人,不住地翻白眼,就知道又在说着不高兴的话;见岑云非在给自己打手势,风妍泠微微一笑,转头与岑恩说话。

“岑相真是神通广大啊!”

“不知熙相是何意?”岑恩皱眉。

“岑相莫谦虚了!”风妍泠将手放到身后,“想必岑相知道了不少关于我曦国臣子的事吧,说出来看看你我掌握的是否一致。”风妍泠很肯定他知道了。

偏巧这声音不大,可又凑巧皇上刚来,正安静的时候,这声音无疑显得有些突兀,让内力深厚、听力极佳的皇上还未走近便听了个一清二楚。挑了挑嘴角,跨步走了进去。

岑恩原本放松的手瞬间握成拳头,正欲回答,就听见君曦冽大笑的声音,“看来是朕来迟了!”

各位臣子当时思绪正百转千回,格外紧张,看来自己的那点事儿瞒不过熙相,万一哪天被四国威胁了怎么办?君曦冽刚好进来了,赶紧回过神来行礼。

而雪珞环视一周,看着众人的神情,捋了捋胡子,不知在想什么。

“众爱卿平身,随意落座吧。”皇帝发话了,赶紧坐着。

岑云非撩起后摆,施施然坐在了风妍泠旁边,风妍泠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岑恩倒是蹙眉看着他,岑夫人也嗔怪地看着他。也对,作为落国的皇亲国戚兼使者,该与落国使者坐在一起才是,反倒与曦国人在一起。

君曦冽看了一眼,便笑着对岑恩说道:“岑相少见多怪了!师兄弟二人自小亲密,坐在一起是应该的;况且朕之前不是说了吗,随意落座。岑世子想坐哪儿都行,不是吗?”

岑恩赶紧起身行礼,“是外臣大惊小怪了。”说完暗自瞪了一眼岑云非,岑云非一挑眉,岑恩火大。

“岑相快快就座吧,不然显得我曦国招待不周了!”见两父子又在针锋相对,风妍泠赶紧说话,同时手在空中虚摆了一下。

这番话引来一片笑声,也倒解了围,热了场。众人纷纷热络起来,歌舞的开始让气氛越来越高涨。

风妍泠的箫极好,是千年难求的紫箫。当年先帝得了一支蓝箫和一支紫箫,皆是世间难求的珍品;君曦冽将蓝箫留了下来,将紫箫给了风妍泠,偏巧风妍泠极爱紫,对此视若珍宝。今日拿出,想是看在雪溪月的面子上。

雪溪月十六岁那年一舞倾城,闻名天下。当年有幸见过的人无不赞叹,自那日起,便再也没舞过,多少人扼腕长叹。

岑恩顿觉不虚此行。三年前他并没有来,而是在落国监国;落帝回来后,不停地赞叹,没想今日荣幸之至,能够大饱耳福和眼福。

曦国臣子们也很激动,三年前的天作之合依旧历历在目,三年后仍然可以亲眼见到……

箫声响起,悠远深长、荡人心魄,雪溪月甩出袖子,雪白的袖子被抛向天空,缓缓落了下来,轻抬左脚,踩在袖子上,手亦变化着,右脚举过头顶又快速放了下来,跑至一边做着优美的动作,缓慢而又优美,众人的心跟着静了下来;突然,箫声骤变,舞蹈也跟着快了起来,猛地袖子飞出,踩着袖子凌空而上,在空中做着绚丽华美的动作,并慢慢地落了下来,众人的心跟着箫声愈跳愈快;最后,箫声一停,心也跟着停了,又响起了清淡的调子……

一曲结束,全场寂静无声。终于,岑恩望着场上二人哈哈大笑,打破了众人的遐想,“早闻熙相和雪小姐乃天作之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哪!”

回过神来,看着场上两道身影,众人赞同地附议。君曦冽看着两人,眼里一点情感都没有。君曦晨低着头,眼里盛满惊艳。

今日,只有这一曲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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