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的刺客看到左相府上下的愁云和一大群人围着风妍泠时的表情,再加上左相面色惨白的躺着,便满意地离开了。
此时正“奉旨游玩”的李甫王听闻这个消息,很是得意,便也松懈了下来。殊不知,自己已一脚跨进了阴曹地府的门槛。
而远在东北的欧阳诚众人等一片哗然,军心不稳,此时出兵必败。欧阳诚很是担心,唯有君曦晨悠哉地喝着进贡的好茶,“担心什么?熙相乃大富大贵之人。”看着晨王,欧阳诚是聪明之人,倒也明了,至于军心……
“原来如此。”此时正在赶路的冰晨烟一听到消息惊讶无比,后又转念一想,又开始赶路。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左相依旧昏迷不醒,举国上下一片惨淡。百姓们纷纷来到河边、江边,放着自己亲自做的水灯,祈求左相早日康复。而皇上则昭示天下:吃斋念佛直至左相痊愈。至于左相……
“喂,喝药。”风妍泠放下书,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顿觉恶心,“能喝吗?”
“老子是谁?怀疑我!”岑云非没好气的回答。能不生气吗,死丫头,永远让人操心,也不和他说一声。这四个月,看我怎么折磨你!
风妍泠看着这位锱铢必较的师兄请求道:“师兄,我都喝了两个月了,早好了,能不能别喝?”
“想得美!早好了?我呸,那把剑,剑就刺在你胸口,离心脏不远哪。做戏也做得太真了吧。”此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岑云非更气了。这丫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全凭这些药吊着。四个月的时间非把这丫头的身子补好了。
岑云非脱掉一只鞋,一脚踩在床上,上半身靠近风妍泠,脸对脸阴笑道:“阿妍啊,师兄虽然从小就疼你,可你也知道师兄的毛病。敢不喝药……嘿嘿嘿……你试试看……嘿嘿。”
被岑云非的阴笑吓到,忙不迭地点头:“师兄说得是,师妹牢记在心。师妹在此立誓,这四个月若不好好吃药,好好调养身体,就让师妹离开曦国。”曦国是风妍泠的家,最重要的家,若非真怕了,定不会拿家开玩笑。
岑云非也知道这点,暂时饶了她。
门外,风熙沣和雪落尘相视一笑,拿着手中补品离开了。总算,来了个制得住阿妍的人。
东北。
十月了。天气已经开始寒冷了,大风不停地刮着。
欧阳诚、冰晨烟、君曦晨正在帐篷内研究敌情。
“新部没我想象中的如此强大。”冰晨烟皱眉。
欧阳诚也同意:“是啊,自从归入熙相麾下后,听从熙相指示,按兵不动;三年来我一直在收集情报。此时的新部首领已经迟暮之年,再也不能带兵打仗了;他的儿子们个个在争权夺位,新部早已不堪一击。”
“看来此时便能将新部拿下了。”君曦晨看着地图出神。
“为时过早,我们商议是在两个月后,此时的李甫王尚未入京都,攻下了新部,担心他会逃走。”冰晨烟摇头,“何况现今士气低下,不具备作战能力啊。”
“没错,但两个月可以做很多事情哦。”君曦晨回过神来,奸笑道。
“?”欧阳诚看着君曦晨发出疑问。
“都那么乱了,那就更乱吧。”君曦晨看向远方的黑色城堡。
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很多很多。例如……
新部的黑色城堡内,为了比老首领退位,四个儿子联合逼宫;老大和老二为了抢一个女人,老大杀了老二;老大又夺了老三的兵权,并杀了他;老四被下毒;只剩下一个老大,偏偏老大又是个花天酒地的主,搞阴谋杀兄弟行,打仗可不行,老四倒是会打,可惜反目成仇,不愿搭理大哥。
“混蛋,一群废物。”离京都不远的小镇的客栈里,一个阴险的男子拍着桌子大骂,“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只知道争权夺位。老四怎样了?”问向手下。
此人是李甫王,因奉旨游玩,倒也轻松,东北传来的消息却让他轻松不得。
“老四只剩下一口气了。”手下战栗地回答,生怕主人暴怒之下将自己杀了。
“……”李甫王没有生气,只是咒骂,“明明京都就在眼前,居然进不去,太可恶了。还有几天?”他梦寐以求的地方,此时此刻就离他不远,他内心的欲望正叫嚣着。
“主子,还有一个月呢。”
“真够长的。风熙沣怎样了?”李甫王倒也没说什么。
“依旧昏迷不醒。听说本该死的,恰巧毒手药师在京都,便用药吊着一口气,估计再也醒不过来了。”手下谄媚道。
“难保……去,叫人杀了毒手药师。”李甫王不想让风妍泠活下来,杀了毒手药师是最好的。
“主子,毒手药师的功夫深不可测啊。听说他是武林状元的徒弟啊。”手下劝道。
李甫王抓住手下的衣领,“要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是!是!”
“滚!”手下连滚带爬地走了。
“岑云非……”
“这次又是岑云非?这李甫王可真够疯狂的。”君曦冽玩弄着手中的扳指,对右相说道。
右相说:“皇上,这次要重施故技吗?”
“不,岑云非不会连几个杀手都应付不了吧。”君曦冽阻止了他。
“呃,是。”
“熙相怎样?”
“好多了,皇上。岑公子说风相身子骨虚,这两个月要给她补补。这不,现在正在喝药呢。”雪珞一想到风妍泠吃瘪的表情就倍感好笑。
“让熙相好好调养,告诉岑公子,除非他说好了,熙相才能下床。”君曦冽语气平淡,听不出语气。
“臣替熙相谢皇上。臣告退。”雪珞退下了。
待雪珞走远,君曦冽拿出一直放在桌旁的纸卷,平铺在桌上。画中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竹林里练剑,脸上平静如水。那时的君曦冽才七八岁,却记住了这个女孩,娇嫩的脸庞不是天真无邪,居然有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稳重,像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也许正是这股稳重,让她入朝当了官,让他们成为了君臣。
君曦冽眼神温柔地看着画中的女孩,他画了许多风妍泠的画像,穿女装的,穿男装的,穿朝服的,只有这一张,十二岁时的画,让他有着心悸。那场面,一直刻在脑海深处,永远忘不了。
“唉……”一声叹息,叹出了帝王的无奈,叹出了帝王的寂寞,我该拿你怎么办……
“皇帝对我还不错嘛。”岑云非很满意。
风妍泠斜着看他,“皇上只是顾及落帝的面子而已;再说了,晨王也是江湖中人,他自然能理解。”
“呸,谁要他的面子。”一听到落帝,岑云非立马怒了,“还有,都怪你,老子的药房快开业了,牌匾都做好了!你他娘的受什么伤,害得老子在这里陪你四个月!”
饶是风度翩翩,风妍泠也忍不住翻了白眼,“谁让你陪的?你可以走嘛。”走得越远越好。
“想得美,我现在可是奉旨看你。老实点,等好了,到药房帮忙!”岑云非一脸得意。
“是是是,岑大公子。我定会亲自上门致谢。”不就是要她造势吗。
“行了,休息吧。”岑云非见夜深了,关上房门离开。
他的房间离风妍泠的房间有点远,需要经过后院。后院全是光秃秃的花枝,晚风吹来,摇晃的有点厉害。对此,岑云非多次向风雪二位叔父抗议,没等刺客被杀死,就先吓死了。对此两家人竟然觉得不错,还让它们留了下来,非常人所能理解。
突然,传来了一阵杀气。岑云非径直走着,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随着杀气的逐渐靠近,岑云非突然往后打去,那人避开了。
武功不错,可惜要死在这里了。
岑云非面对着蒙面杀手,眼中透露杀意。可惜的是,杀手竟被他的美貌恍了神,岑云非杀意更甚,使出了杀招。
那名蒙面杀手在危急时刻清醒了过来,避开了杀招,岑云非又缠了上去,两人打斗了起来,两人的打斗声引来众人。
岑云非见府中所有人都来了,顿时失了兴致,若是在左相府杀了人,岂不是害了左相府。便使出虚招,擒住了杀手。
“将他带下去。”风易发话。
岑云非突然明白了,心中赞道:果然是皇家的,心思就是比常人多。
隔天,刺客刺杀毒手药师未遂的消息传遍京都,京都百姓气愤填膺,居然要杀了大夫,岂不是要害了左相。众人情愿严惩杀手。皇帝将其杀手斩首示众,并允许岑云非就地处理杀手,不会怪罪左相府。
“阿妍,你跟着皇帝三年了,你要是哪天被他发现了,倒也不冤枉。”岑云非在风妍泠房里啃着苹果,大喇喇地说道,“这皇帝太精明了,就跟只狐狸一样,真令人佩服。”
“第一次听你说这话。”风妍泠放下医书,“其实,早被发现了,他只是暂时不想揭穿我而已。”
“他对左相府和右相府倒是极力维护。居然使出这么一招。”岑云非啧啧声令风妍泠忍不住说道。
“师兄,你好歹也是落国丞相的公子,蝶翼谷的谷主。能不能注意点?”
“哼,前一个我认了,那是我爹;后一个我不承认,谷主是师傅,不是我。”岑云非继续啃着苹果,“这苹果不错。”
“那是御赐的。”风妍泠拿出一封信,“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来着?”夺过那封信看了起来。不看不要紧,一看气炸了肺。
只见信中这样写:我蝶翼谷弟子听命,为师已将谷主之位传给吾之关门弟子岑云非,各位弟子须听从新任谷主的差遣。
短短一句话,成功地让岑云非在左相府骂了一整天。
听着这骂声,风妍泠心情格外好,剩下十五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