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女子,要注意礼仪,饭菜虽好,也不能多吃;好在都不是外人,否则会让人笑话左右二相是没教养的。”风熙沣当然不会让二人吃得好,便开始挑刺了。
风妍泠并不想搭理他,随声附和道:“哥哥说得对,我现在是男子,当然要粗犷点;至于阿溪,是名满京都的才女,言行举止、一举一动皆有人盯着,月儿,你要注意啊。”
“是啊,熙沣哥说得对。我会注意的。”雪溪月明白风妍泠的意思,便“乖巧”地回答。
风熙沣见二人无意搭理他,自感没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倒是雪落尘坐不住了。
“阿熙说的没错,女子该注重礼节,阿溪,你要听进去才对,不是在这敷衍。难道我没在身边,将不该忘的都忘了吗?”说到最后,脸都沉了下来。
论口才,风熙沣和雪落尘是不及风妍泠和雪溪月的。两人见哥哥们不让她们好好吃饭,便想,好吧,是你们挑起的。
雪溪月开始发难:“哥哥还说呢,你已不在家快三年了,这三年,你不在身边,我是更加勤奋呢,哥哥竟然认为我不努力。哥哥真认为我的进步是你给的?”
“落尘哥,月儿若不学,你在身边也于事无补,再说了,自家人有何必如此呢?这样反而生疏了。”风妍泠接着。
“难道尘说的不对?”风熙沣接腔了,仿佛说不对便会掐死风妍泠。
“对,怎会不对,太对了。就该恪守礼仪。哥哥你想,三更半夜的传来一阵阵……声音,睡梦中的人都能醒来,更别说我这个正看奏折的人,还有那些侧夜未眠的守卫。唉,我们的护卫该怎么办哪。我除了操劳国事,看来也该让他们娶媳妇了。”风妍泠扶着头佯装头疼。
“阿妍,头很疼吗?来,我帮你按按。”雪溪月假装紧张地扶住风妍泠,正欲帮她揉一下,却被抓住了手。
风妍泠一脸深情地看着雪溪月:“月儿,知道吗,十几年的时光让我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虽然吓到你了,但请相信,我是认真的。给我一次机会,不要逃避我,好吗?”
“阿妍,我也是,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雪溪月一脸感动地投入风妍泠的怀里。
所有的人看着她们。
风易二相及夫人边看好戏边吃饭边喝酒。
风熙沣和雪落尘的脸先是红了、青了、紫了,最后黑了;在还没发火之前,姐妹俩使出轻功跑了,直到大门口,传来一声充满内力的怒吼:“你们两个,天黑之前给我回家!”
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雪溪月含笑看着风妍泠。
“今天心情很好。你也一样。”风妍泠也看着她。
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一起说笑,这就是家。风妍泠和雪溪月多久没这样过了,好像在三年前吧。
“走吧,刚刚没吃饱,请客。”雪溪月用力勾住风妍泠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形象形象。还有,凭什么是我请你!”风妍泠也毫不客气地赏了个大白眼。
“我是才女,我用的是右相的钱。你有俸禄,还不低呢。就请一次,就这般斤斤计较,非左相之气度啊。”雪溪月厚着脸皮说道。
“知道了,就这一次。”
“我要吃……”
“吃白食去吧。反正街上的人看见咱俩都会给咱们吃的。”
“……这可不是一个爱国爱民的丞相该说的话。”
“这会儿矜持什么,你可吃得比我还多。”
“想死吗?”
“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
如此无聊的拌嘴伴随着她们来到了京都最有名的美食街。这里有众多的小吃,酒楼,还有天下颇负盛名的——音诀楼。
音诀楼——是一位商人为纪念亡妻而建成的酒楼,他与亡妻游山玩水,尝遍天下美食;亡妻立志创办酒楼,让更多曦国的百姓能够品尝,可惜在途中因病逝世。商人悲痛至极,希望完成深爱的妻子的遗愿,便建立了以妻子的名字命名的——音诀楼。
今天的音诀楼由两人的儿子当掌柜,今年五旬,平常乐善好施,每年都会在父母成亲那日免费开放。如今的音诀楼享誉五国,各国的皇帝都光顾过,也都赞不绝口。音诀楼无疑是曦国的骄傲。
风妍泠看着熙攘的人群,心中喜极。百姓最关心的不是皇上是谁,掌权者是谁,丞相是谁,他们只关心谁能让他们吃上饱饭,谁能让他们在冬天不会冻着。皇上做到了,百姓们都很幸福,很开心。
雪溪月看着路边的食物,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可内心却狂吼:上次来什么时候了,七天前,太久了。这些吃的怎么越看越好吃。幸好饭没吃几口就来了。不然,什么也吃不上了。
一个小摊的老板似乎感受到了雪溪月的眼光,抬头一看便笑了:“哟,熙相,雪小姐,来啦。好久不见了。怎么,今天又来蹭吃蹭喝的。各位注意咯,熙相和雪小姐来了,别找他们要钱哦!”
老板最后一句话喊得整条街的人都笑了:“放心,两位,今天量多,都二位吃的了。实在不行,去音诀楼找陈掌柜,他会招待你们的!”
两人满脸黑线,感情堂堂左相和曦国第一才女成了吃货了。
“熙哥哥!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是猪!”雪溪月居然冲着风妍泠撒起娇来,那可爱的模样,娇嗔的语气令众人起哄。
风妍泠明白这是在解围,有台阶下,何乐而不为,便宠溺地对怀中女子笑道:“月儿,莫管他们,无论怎样,在我眼中,你都是最美的。”众人的起哄声更大了。
“只有眼中吗?”雪溪月嘟起小嘴。
“不,还在心中。”风妍泠嘴边的弧度更大了。
这次不再是起哄声,而是抽气声,众人在心中感叹: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熙相若为女子,必定比雪小姐美上三分。
“各位就这样看着我们吗?我们可饿了。”雪溪月看着众人的反应,出声提醒道。风妍泠真的很美,连她生为女子,对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都会倾倒,更何况男子呢。不知九五之尊的皇上是否察觉。
“熙相,雪小姐。”背后响起声音,转过身,是音诀楼的掌柜。
“陈掌柜。”
“两位,客人有请。”
“哦,是谁?”
“是尹公子,请往上看。”
抬头,便愣住了,是他。正笑得温暖,不似平日的高深莫测,身上的白袍更衬托出他的玉树临风。
雪溪月奇道,是谁能让风妍泠有如此反应。
“皇上。”
雪溪月抬头细看君曦冽,不禁暗自赞叹:好一个人中龙凤,帝王之气虽压制仍旧显露无遗;人长得好,又在无意中透露出威严;不愧是左右二相誓死效忠的君王。但愿这样的人能够饶恕两家。
“熙相,雪小姐,请。”陈掌柜再次出声。
“好,掌柜带路吧。”风妍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君曦冽,只有他一人吗?
暗梅间内。
“二哥,他就是风熙沣?这可是名女子,怎会是一个男儿名。”一名有着桃花眼的男子举着酒杯戏谑地发问,“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她叫风妍泠。”
“从未听过风家还有小姐的。我一直以为熙相是独子。”
“风二小姐从小在山上学艺,一年回家五次,鲜少有人知晓。”
“鲜少?不包括二哥吧。”
“我一直知道她。”君曦冽看着旁边的牡丹,眼神温柔似水。
“什么?”不解君曦冽的话,正欲发问,却被敲门声打断。
门开了,陈掌柜领着风妍泠和雪溪月进来,行了礼便退下了。
“臣风熙沣参见皇上。”风妍泠等陈掌柜走远了,立马下跪行礼。
雪溪月连忙跟着下跪:“民女雪溪月参见皇上。”
“起来吧,在外面不必多礼。熙相,未免众人怀疑,你与我平起平坐,称我为尹公子便可。”君曦冽并不看跪在地上的两人,只是把玩着手上的酒杯。
“臣不敢。”风妍泠没有抬头看君曦冽,只听他的声音传来,“你若不这样,朕若有危险,你可是犯了死罪了。”
您老人家武艺高强,谁杀得了您哪。再说了,您天天在外面晃悠,又不是不知道您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还会动手?就算动手也只是吃吃豆腐,沾点圣光而已。内心暗自腹诽,但表面上依旧恭敬地回答:“是,臣遵旨。”
君曦冽对她那是了如指掌,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就算朕再怎么受欢迎,让人知道了朕的身份,如何体察民情,如何躲避那些前来瞻仰圣光的人?”
“皇上英明,臣……佩服。”风妍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厮太危险了,呆一天多一天危险哪。不对,不是这厮,是吾皇的智慧无人能及啊。
“熙相,我有事与你商谈,随我到湘竹阁。”
“二哥怎么也不介绍介绍我?”老早便注意到这位男子,听他开口叫“二哥”便知他身份。
“风熙沣见过晨王。”此人便是君曦晨,风妍泠听父亲说过,晨王君曦晨无意官场,又有一身武艺,便入了江湖当了个武林盟主,只是甚少有人知晓,当然除了风易二家。
“嗯,知道了,走吧。”君曦冽绝情地转身离开,照样画葫芦,风妍泠也抛下了雪溪月。
雪溪月在心里狂骂,但依旧淡笑地看向君曦晨:“晨王爷。”
“雪小姐若赏脸,便入座吧。”
“多谢王爷。”等着就是这句话,早饿了。
“雪小姐请。”
“王爷请。”
矜持地拿起筷子,矜持地夹起蔬菜,矜持地放入口中,矜持地嚼着,矜持地咽下。毕竟外人在,不好丢脸。
君曦晨看着雪溪月,这曦国第一才女也有着惊人的美貌,不同于风妍泠的妩媚风情,雪溪月就宛若池中白莲的清丽,又如同高风亮节的菊花。右相为菊痴,其子女亦不逊色。
“王爷,民女脸上有东西吗,还是举止粗俗,让王爷见笑了。”雪溪月浑身的不舒服,本来如此吃饭已经够别扭的了,居然还盯着她看,话也冲了点。
“请雪小姐见谅。可没有皇家不知道的事儿,雪小姐又何必如此呢?按您平时的来,你我都会轻松许多。”君曦晨倒也毫不示弱。
“……”雪溪月不语,依旧吃着饭菜,反倒是君曦晨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了雪溪月的碗里,“雪小姐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多谢。”
“这样行吗?”风妍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