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剑已经割破了上官稷的脖子,上官稷觉得剑碰到的地方凉凉的,麻麻的,身上其他部分紧张到快要抽筋了,他感觉不到外界的声音,只听见脑袋嗡嗡的响。
“再问你最后一遍,承不承认你在说谎?”皇上一点都没有怜惜他只是个孩子,一点都没有顾及所有人都在看着。
“没有。”上官稷听见自己这样说,然后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上收起剑,把他抱到床上,小心的盖好被子。
皇后缓缓起身,摸了摸鬓间的头发,其实什么也没有,头发没乱,妆容也好好的,很通透,很干净。
“皇上,皇上。”这时魏物昌的哭声打破了恒华殿所有的宁静,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魏公公连滚带爬,哭着喊:“皇上节哀,太子,没了。太医说中毒太深,回天乏术了。”
“啊。”众人都不禁叫出了声,那么小的孩子,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呢,这可是要了德妃的命了。
“让太医院陪葬。”皇上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没有一丝悲伤,没有怎么诧异。
“是。”魏公公擦着眼泪出去了。
皇上用剑当拐杖,斜着身子站着,摇摇晃晃。
“各位妹妹还是回吧,东宫就不要去了,免得哭哭啼啼,乱了方寸,明日在一起商议事情怎么处理。”
皇后主持大局,投足之间分寸拿捏的刚刚好,既很悲伤又很坚强。
“是。”各宫妃子丫鬟都齐声应答,随后退了出去。
皇后示意 半夏端来了一碗安神汤给皇上。
皇上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皇后要去搀扶,却被皇上推开,“照顾好稷儿。”
留给皇后这么一句,走了。
“娘娘,你说皇上是不是?”半夏赶忙跑过去小声说。
“哼,怎么样都已经定了,还能怎么样?”皇后自己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半夏啊,我好想念太后的手艺啊,以前都是姑姑做给我喝安神汤的,她说没有安神汤,宫里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果真如此啊。”
皇后眼角泪水滑落,在这宫里,死的活的就没有一个是安生的吧。
“娘娘为了太子之位,隐忍这么多年,如今再不好过都好过了。”半夏给皇后递去手帕。
“是啊,上官彻早有咳疾,命不久却还霸着太子之位,德妃她有欺君之罪,我告诉她蛇毒可以救咳疾,她怎肯放过这机会,半夜偷偷跟外面的人交易,怪就怪她生了个傻儿子,大半夜的被骗出去捉蛐蛐,一切都对个正着,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一边哭,一边笑,转身抚摸着上官稷的脸,泣不成声。
“也是稷皇子聪明,皇上的威逼之下,也没有说错话。”半夏笑着,摸着上官稷的手,很是欣慰。
“他肯定是恨死我了。”皇后起身,这宫里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不管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是风水轮流,不得好死。
皇后擦着泪水,张开双臂,半夏过去替她更衣。
正红色的拖尾,红色的罗裙,束腰,和衣,一件一件的退去,挂在衣架上,皇后摸着上面的海棠,一朵朵在怒放。
她的泪水落在花蕊中,变成了黑色。
“这件衣服收起来,送给德妃。”
皇后自己动手放下床帏,一层一层,被风吹起。
半夏轻声走出去,站在屏风后面候着,怕皇后还会要什么,她好赶快答应。
没人知道那夜德妃都在干什么,没有人知道淑妃母子在干什么,或者皇上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来人。”皇后醒了。
“什么时辰。”皇后很匆忙的一句。
“皇上还没早朝呢,娘娘不急。”半夏一层一层拉开床帏。
皇后觉得头疼,大概是哭太久了。
“更衣,快点更衣。”皇后心情不是很好,所有人不敢妄动。
皇后匆忙换上了素衣,脱簪素容,去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