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后,大家都想冷静一下,倒是给了人间喘息的机会。
云牧觉得自己今年老的格外得快,快要白发苍苍了,身体就像老松树一样枯黄脆弱。
人老了,总会比变得更加留恋以前,而爱回忆的人又老得快。
当年,自己少年成将,一年四季奉命出征,为皇上扩疆征土,从无心风花雪月之事,总以为那些事只是优柔寡断的懦夫才有的行为,一心只想着建功立业,永保云氏荣耀。
一时间可是成了京城所有少女的将军梦。
记得是永嘉六年的秋季,云牧奉命去北边追杀蛮夷逃兵,本来不用亲自出征的。
但辅成王卿王爷硬说现在北边满山都是桃花,春风十里,天空都是粉红色,一定邀他同去,他说云牧只懂得沙场胜利之欢,不懂得柔情烂漫更是人生意义。
云牧也觉得自己也该谈谈风月了,不然跟自己的兄弟都没有共同语言了。
“本王爷命令你同去。”辅成王爷认真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是,臣遵命。”云牧就跟着去了。
结果云牧一行人到达北边已经是两月以后,并没看到什么桃林十里,只看见孤漠与大雁,这意外收获让云牧看的也是过瘾,便策马奔腾,打算在沙漠里畅游一番。
少卿看那场景,提笔写下了,
风起马肚白,沙翻大漠黄,
万里绝人烟,策马自沙漠。
这首孤漠现在还挂在云府中堂,那是云牧看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马儿跑累了,云牧就停下来牵着马往回走。沙漠无垠,只能看着太阳辨别方向,一会儿,太阳就快落山了,云牧加快了步伐。
那时到底是年轻,一口气走到了夕阳西下,就爬上一个山丘躺下来看了一会儿落日,云牧以前总是这样讲给云笙听,他每次听得都很认真,还说以后到了沙漠,父子两要比一下。
看完落日,云牧又上马,挥鞭扬土,此时的沙漠感觉都是黑色的,分不清天与地。
刚走了没一会,云牧隐约看见那边有个白衣人在那里跌跌撞撞,云牧超过了她,没多远,又勒马回头,走到那人跟前。
“上来吧,我送你一程,天快黑了。”云牧向她伸出了手。
那个人缓缓抬头,风吹走了她的头纱,在她的长发里飞舞,他们四目相对,没有说一句话。夕阳刚好照在彼此的脸上。
两个人就这样跋山涉水,赶去那里相逢。
云牧的一生便从遇见娉婷的那刻开始了。
那个秋天有落叶,有花开。
两人很快办了婚礼,因为娉婷是从北边带来的,又长的优雅美丽,大家都怀疑她的身份,她面对别人的质疑,从来都不会反驳,要么等着云牧来替她解围,要么就静静的承受着。
云牧每次都对她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你是将军夫人,你可以使用自己的权利,我不会每次都在的。”
“但我知道,你总会来的。”她只是笑着这样轻描淡写,云牧知道那是因为她对这份感情的自信。
他们是私自办的婚礼,因为娉婷说,自己没有亲人朋友,不在乎一切的形式。
两人已经结婚一年,却没有昭告天下。
云牧从来没有闻过娉婷从哪里来,为什么会爱上他,嫁给他,娉婷也从来不要求云牧给她做什么,他要她怎样,她就怎样。
“两个人相爱就够了,又何必在乎你是谁。”云牧总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