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从出生到现在就像梦一样,一朝出了云府大门,看到的都是这世间的丑恶。
只有那晚心口的怒气让他感受到自己在这世间的存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可以让魏物昌的那张脸消失的。
云笙现在只想着一个问题,“我的眼睛到底是什么”?不管太监说的是真是假,这个问题都不可以再回避了,整个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眼睛,所以必须弄清楚真相。
而出了永繁的太监,摇身一变化作一股风,飞走了。
跟着风,迎着光,终于到了荡池里,他脑袋躺在池边,“好久都没有出过远门了,还是有点累得慌,”他自言自语着。
伸着兰花指悠然的点在水里,看着从手指中央渐渐泛起涟漪,池中没有莲花荷叶,鱼儿嬉戏。
有的只是在地狱里才盛开的永生花,朵朵艳丽,如血如泪,让人压抑,这花好像从来都没有凋落过。
这里是地狱,确切的说连地狱都不如。
而池中的这个人,一身玄衣,身材纤瘦,长发及腰,像是从未打理过得树枝。
但长发也挡不住那菱角分明的轮廓,和那对深邃的眸,如同水中涟漪,雪山的阳光,又有着宝剑的寒气,耀眼却温柔,孤独又灿烂,像是深山里的九尾狐妖,不像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坏蛋漾。
不一会儿,对面草丛里飞出个人来,整个人轻的像只蝴蝶,落在池边,便是漾的心腹信,永远信任的人。
信半跪着,“主子,我们已经等了十六年,主子一次次的延拖,现在就在眼皮底下,主子为何不直接”,信声音也是轻如空气,温柔又有力,眼睛里像个孩子一样闪烁着期待的星星。
“都在眼皮底下了,急什么?”漾的手指依然点在水面上,不急不缓。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绿萝的骨肉,那漾族终于可以实现霸业了,绿萝,永恒的公主,在鲛族是私定终身了的,漾爱绿萝如生命,但绿萝受了玲贞王后的迷术离他而去,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去了人间,还有了人的骨肉。
在鲛族,订婚的男女在那天需要互相交换魅术,以手掌血为誓,意味着这一生,彼此都是对方最大的软肋,也是对方最大的对手。
鲛人从出生那刻开始习魅,都是历尽三大劫数的,如若彼此交换魅术,子子孙孙便都会知道双方的魅术密语,这是沿承一种魅术的方式,同样也是毁灭一种魅术的方式。
漾族之所以在鬼族与人间大战的时候能突然强大起来就是因为绿萝的魅术密语,有了永恒的魅术,当然就能成为他们的劲敌,没想到还能有那样的收获。
现在绿萝的骨肉便是漾族最大的敌人,杀了他或者带回漾族,只要他不能阻断漾族称霸九州的步伐。
从云笙一出生,漾便与他有接触,当年化身为蛐蛐,两个人可是玩了很久呢。
因为绿萝的骨肉,总是让漾有种亲切的感觉,他总以为能从孩子身上知道绿萝离开他之后的事情,即使眼前这是她与别人生下的孩子。
今日又亲自出马,用永恒的读心术看到云笙的心里依然只是一片粉红色的桃林,花香四溢,让人神往。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竭尽全力的活着,就是在竭尽全力的去向万劫不复,死才是你最大的宁静”。他宁愿云笙这样对他,而不是像绿萝那样单纯的让人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