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除了皇上准备的华服,以及金银钱财之外,行李里最特别的就是上官稷给他的长剑和匕首了,其实最珍贵的还是身边这个人。
“世子,这是王爷给的药,请世子务必在到北边之前服下。”坤低着头,把药递在他跟前,声音柔软却又清晰,让人听着很舒服。
“什么药?”云笙整理着衣袖,云笙已经不是那个在雨里咆哮的孩子了,那场大雨带走他的一切,爱恨或者希望,他从此就是上官离,生离死别的离,他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
“世子,因为 ,你出生就有病,所以王爷才不让世子出门的,以前就算是坤放水,世子还是逃不出王爷的手掌心呢,这次,这就是王爷为世子寻的药。”坤的手依然一动不动的举着。
“我有什么病,你倒是说说。”云笙偏着头,挑着眉,眼底有寒气,没有看坤。
“世子不知道吗,世子的眼睛,与常人不同。”
云笙突然慌张起来,想起第一次在大殿上,那些大臣的话。
“有何不同?”云笙似乎有些焦急,寻找着坤低下去的眸。
“世子你不知道吗,世子能看见的不只是这世界的表象,世子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真相,世子,服药吧。”
云笙拿着药走出轿子,才知道原来雨过去了,毫不犹豫把金露鞋踩进了水坑,整个世界都好似仰着头,接受者苍穹的爱抚,世界第一次让云笙觉得有点温柔。
云笙仰头,药下去了。
世界的表象是什么,看似华丽的宫殿,看似严厉的父亲,看似煎熬的皇上,看似,唠叨的上官稷,还是面前这个看似蠢笨的小厮。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是什么,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坤的叫声吵醒时,睁开眼的云笙看到的已不是绿色清澈的山水了,看到的荒芜的高原。
看到了灰蒙蒙的天上有几只雁,看到的不再是老的散了架的轿子和谦卑懦弱的坤,对了,坤,原来是个威武的将军。这是药起作用了。
虽是荒漠,但云笙却很喜欢,望着无边沙漠,云笙嘴角上扬,世界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好想睡在这里,任凭风暴将自己包围。
走到了路的尽头,无路可走。
其实云笙一路从坤那里得知,所谓北方,就是一直让千里之外的京城颤抖的鲛人族,天下人谁不知道,这天下,要是鲛人想要,人族就得靠边站。
坤好像无所不知。
鲛族男人,可以一敌十,鲛族女人各个美丽动人,鲛族施魅者无数,可使世间四季交替,可翻云覆雨,沧海桑田。
两人不敢走动一步,四周很快被风沙包裹,迅速包围了他们,他的衣炔在风中飞舞,只听得见风声。
一回头,他们就要互相看不见了,坤听到云笙笑了,坤看着闭着眼张着手臂的世子,这是16岁的少年在体会自由的感觉,他还是孩子啊。
“没东西吃没东西喝,就这样被风带走吧,”本就无谓的人生何必挣扎,云笙望着天空,笑着闭上眼。
“你是质子啊,你可不能这样轻生,这是死罪,世子。”
听到坤的呼唤,云笙笑的更大声了,谁当他是质子,不过是皇上在掩人耳目罢了,在这里,连个活物都没有,路都没有。
坤哪,你是皇上的人吧,不用管我了,回去复命吧,质子半路得病,死了,世上再无云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