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沈半梦在一坐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前的石狮子左右驻守,嚣张跋扈,带着一股狂视天下人的傲气。
“呵,不愧为刘家大宅。”说完,走上前去。
“干什么的?!刘家大宅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家丁将她拦在门外,吼道。
就连家丁都带着一股悍气呢。沈半梦想着,停住了脚步对着家丁灿然一笑,“是小女子失礼了,能劳烦大哥为小女子通传一下么?就说是沈家沈半梦想见见刘家老爷。”
“好,好好。”看见沈半梦的笑脸,家丁满脸通红,“我这就去。”说完向府里跑去。
沈半梦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的笑了笑。
“小姐找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情么?”站在一边的家丁突然问道。
沈半梦看了看他,轻语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那要是我家老爷不答应让你进去,我劝小姐还是走吧。”
“哦,为什么?”
“哎!”家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最近脾气坏了好多,今天更是发了一大通脾气。连镖局几位长老都挨罚了。”他靠近沈半梦身边悄悄说着。
“所以呀,我劝小姐又事还是改天再说。”
“小姐!小姐!”
家丁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家丁就叫着跑了出来,“我家老爷请你进去。”他气喘吁吁的说。
“如此,便多谢了。”她对家丁说着,“劳烦带路。”
走了几步,沈半梦准过身,“谢谢你的忠告,我会注意的。”
站在外面的家丁,愣愣的看着沈半梦离去的背影。
“小姐,就是这里了。”
“多谢了。”沈半梦说着,从身上拿出几块碎银,“拿着买点水喝吧。”
“这怎么使得。”家丁红着脸推辞。
“怎么使不得。”沈半梦固执的将银两退给他。
“那便多谢小姐了。”低着头的眼睛里,失落一闪而过。
刘家大厅不同于齐家大厅那般隽永精致。它是独立的房屋,更加开阔,两扇大窗户直接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而房间的一侧,陈列着各式兵器。
“呵,不愧为镖局出生的刘家。您说是吧,刘家老爷。”沈半梦转身,看着一直站在大厅门口沉默不语的刘家当家。
“沈小姐这次来,所谓何事?”刘家老爷看着沈半梦,沉沉的说道。
“哦?难道不是刘老爷让我来的吗?”沈半梦站在大厅中央,望着刘家老爷,“几位大哥,为了请我,真是煞费苦心呢。”说完笑了笑。
“什么大哥。我老刘不知道!”刘老爷说着,就大步跨进了大厅。
沈半梦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听说刘老爷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呢。”
“啪!”刘家老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半梦!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刘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区区毒药,你就想完弄我于鼓掌之中?休想!”
“哦,是吗?”沈半梦望着他,回答的淡然,“刘老爷是我们卓灵城出了名的英雄豪杰,当然不怕毒药,也不惧生死。”
“但是,我想刘老爷的妻儿,还是忌惮的吧。”说完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刘家老爷说了,急速向沈半梦走来,眼里带着煞煞杀气。
沈半梦抬头,迎上刘老爷的目光,坚毅而无所畏惧,“您当然敢动我,但前提是配出我给你下的药的解药。否则,我不确定我死后,有没有人给你们刘家。”沈半梦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下去。
刘老爷听到这句话,猛然停住了脚步。他愣愣的望着沈半梦,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
“刘老爷,别再让你们镖局的人做这些傻事。我倒是我所谓,但是您中毒的事情要是传出一点风声,你们刘家的下场,我想,您应当清楚吧。”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飞花四月,墨绿色的夏天就要来到了。沈半梦在院子里走着,夜间的冷露压低了花骨朵,滴落在已经腐败不堪的,褐色的花泥上。
“现在,还不是动你的时候。”这一句话,湮没在夜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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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一个声音在沈半梦耳边响起。
“说。”沈半梦看着书本头也不抬的说道。
“您倒是看着我呀。”声音不满的抱怨道。
“那我也要看的见。”沈半梦无所谓道,“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要用隐身术你又不听。”
“哎哎,习惯了。”声音说道,“突然一下不用隐身术,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感觉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特别是在这么漂亮的女生面前。”声音说完笑了笑,继而听到沙沙的声音,想必是在挠脑袋。
“别贫了,什么事情。”
“哦,齐修文的人,已经调查到了消息堂了。”
“哦?”沈半梦放下书望向窗外,随即笑了笑,“既然他们要查,那我就让他们查吧。告诉消息堂,将齐家矿产的消息放给他们。”
“百变又有事情做了,闲的他。”声音顿了顿,“小姐,你别像刚刚那么笑行么,渗得慌。”
“哦,是这样吗?”沈半梦将身体转向声音的方向,笑了笑,“别别别,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对了,幻影,安儿怎么样了?”
“嗯,小伙子长大不少,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在乎金银名誉,他要费些功夫的。”
“小姐?”幻影看沈半梦发起呆来,不由得出声提醒道,“还有什么吩咐么?”
“你去吧。”
“是。”
沈半梦再次拿起书,却迟迟没有翻开,她抚摸着缓缓的拂过书页,“这样也好,离着这些事情远一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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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林铁站在齐修文面前,坚毅的背脊微微向前弯曲。
“怎么样了?”
林铁有一丝的犹豫,猛地半跪在地上,“属下无能!”
齐修文就这么看着林铁跪在地上的身影许久,“如此,你便下去吧。”
“是。”林铁微微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铁。”齐修文叫住他,“我给你时间,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离开。
林铁看着齐修文远去的背影,低下了头,右手狠狠的握成拳,青筋外露。
晚上,齐修文一回到书房,便看到一叠白纸放在他的桌面上,上面印着消息堂特有的标记。他了然笑了笑。将宣纸拿了起来。
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像蝴蝶一般的飞进他的眼里,齐修文越看越心惊,开始还挂在嘴角的微笑渐渐隐没,换成了浓眉紧锁。
他将手里的纸狠狠的将桌上一放。
“林铁。”
“在!”
“你和李二一起,查查矿上的事,看看信息堂的事情是否属实。”
“是!”
齐修文将手放在白纸上,“父亲,这么多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说完,坐在狠狠将自己往椅子上一砸,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似有千金重担压了下来。
齐修文在椅子上躺了许久,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灿阳飞花,春风带着自有的清凉,齐修文站在回廊上许久,才觉得内心稍微平静。
“闭嘴!”父亲的声音传到了齐修文的耳朵里。
父亲很少这么严厉,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虽然对不起母亲,但是对自己,却是无可挑剔的。齐修文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可是老爷,在这么下去,矿上的工人身体支撑不了了。”说话的人是矿上的大夫、
“那又如何,支撑不了死了也就罢了。我们齐家还缺这么些个挖矿的工人么?”齐家老爷皱着眉头厉声道,眼里尽是对人命的满不在乎。
“可是老爷??”
“别再说了,我拿那么多的工钱给你,就是来听你给我抱怨的?”
“如果你不想做这份工作,也可以。”齐老爷顿了顿,脸上浮起残忍的微笑,“但是,这样的事情,要嘴牢的,死人,嘴最牢。”
“不不不,老老爷,我错了,我我我做。”大夫满脸惊吓,双脚发软,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齐修文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神情冷静,像是眼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看到这里,他转身离开。
“哎哟,着扮演别人真不是人干的活。”齐修文一走,跪在地上的立马爬起来,抱怨道。
“你干嘛,跪着!他要是怀疑回来怎么办?”齐老爷子这时看着齐修文离开的方向紧张的说道,哪里还有刚刚的狠戾危险。
“怎么可能,除非他有病。”
“哎呀,跟你这种人就是没法交流,你知道扮演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从一而终。”
“那不是女人该用的词吗?”
“你不懂。你扮演了一个人,在你换下装术前就必须是那个人,就算那个人站在你面前,你也必须说他是假冒的。知道吗?”
“诶,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麻烦。”说完就要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我还是当我的幻影算了,隐身比易容简单多了。”
“诶,你别撕啊,这还有人呢。”
“唉,不管了,百变,你还是遵循你那玩意该死的易容规矩吧,爷就不陪你了,爷还先去通知小姐去了。”说完人就消失在庭院中。
“哎哎。”百变唤了唤,没有人理他,“真不够意思,还是沈安够哥们。”
百变嘟囔着,整了整衣服,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