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梦出了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我真不适合当坏人。”
宁公子,沈安,连同两只傻老虎,一起愣愣的将沈半梦盯着,眼里同时散发出的只有一句话:“真的不适合吗?”
“额,对了。”沈半梦这么说着,转过身看着宁公子,眼里满是严肃,“我知道你不服气,我也承认你很有本事,但你得承认,在卓灵,你的那点本事,不足以支撑起你们家族。”
“所以,做好你得本分,我能保住你们宁家,同样,能毁了你们宁家。”说这句话时,沈半梦声音很低,但是里面潜在的压力,却迫的宁立不得不点头。
“哎,真是,我真的不适合当坏人。”沈半梦抚了抚额前的头发,无奈道。
“真的不适合吗?!”两人两动物除了眼里散发出强烈的问句,脸上还挂着深沉的黑线。
夕阳偏西,夜,慢慢的降临了。
走过了长长的青石巷道,宁立停住了脚步,“小姐,公子,剩下的路,请恕在下不能相陪了。”
“今天也麻烦你操心,辛苦了。”
“哪里话。”说完摆摆手。
“那就此道别。”
沈安和沈半梦也点了点头,然后由俩老虎护着,向远处走去。
“姐,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沈半梦问的不以为然。
“好像,我们没有给小黑小红喂食。”
“啊?!不会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沈安为难的点点头。
“那可怎么办?”正准备说什么,小黑小红已经一只咬了一人的裤脚,“哎哟,别咬,也别拽,要掉了!”
“沈安,你不是,有内功吗?快让它俩停下来。”沈安拽着自己的裙子。
“姐,那是老虎,还是两只。你饶了我吧。”沈安哭笑不得。
“哎哟我去,你们别把我往最好的酒楼里拽啊,你们可是老虎啊,能正常点么。你们的食量我在这里面消费不起啊。”
俩老虎哪里管她说什么,自顾自的把他们往最好的酒楼里拽。
宁立走了几步,转过头。
路尾,在夕阳的余晖下,女孩青丝伴着长发飞扬,但唇角,却含着坚韧。而男子,虽然面容青涩,但是沉在眼底的,是担当和沉稳。
宁立看着,突然笑了,摇摇头,转身消失在墨色的巷尾。
这卓灵城说大大,说小也真挺小的,一夜间,沈家成为后起新秀,和宁家合作,成为能与齐家和刘家比肩的大家的消息,街知巷闻。
坊间不断流传着沈安和沈半梦在上巳节的举动,而至于那白绢上写着什么,一直是卓灵城的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句话,就能逼得刘齐两家放弃在上巳节动手。
“姐,你说,刘家和齐家,还会找我们麻烦么?”沈安抱着个大碗,头磕在碗沿上,扑闪着大眼睛望着沈半梦。
“废话么,就凭我一句话,他就不动手,那么,他们就不是雄霸卓灵多年的世家了。”沈半梦夹了一块肉放进沈安的碗里,说着。
“呼噜呼噜。”小黑小红才不管别人会不会找麻烦,面前围着个小围脖,大脑袋埋在碗里吃的正香。
“那。”沈安犹疑着。
“他要我们合作,我们合作就是了呗。”沈半梦无所谓道。
“姐,那样我们不就受制与他们了么?”
“安儿,你觉得,我们现在有了宁家的支持。会轻易受制与他们么?”沈半梦淡淡道,“所以,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沈安抬头。
沈半梦看着沈安微笑,“我需要你在两年之内,创立一个暗阁。”
“暗阁?”
“对,暗阁。”沈半梦看着沈安的眼睛说,里面是满满的信任。
“好。”沈安一口应下,“但,为什么是两年后?”
沈半梦夹起青菜放到碗里,“因为卓灵最多能安宁两年。”
“姐?!”沈安猛然抬起头,眼里闪烁的是浓浓的不安定。
“傻孩子,卓灵不会永远像这么太平。”
“那我们怎么办?”沈安问道。
“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只求在乱世中求一个安稳吧。”沈半梦目光放向远方,幽幽的说。
夜晚,沈半梦坐到梳妆台前,青丝少了绳索的束缚,瀑布般的倾泻下来。沈半梦看着镜子前年轻稚嫩的自己。
越发白皙的皮肤,眼睛大而清澈,但里面住着26岁的灵魂,略略带着成熟妩媚。沈半梦叹了口气,放下了月牙梳。
其实有时候,很怀念现代的自己,虽然不会轻功,没有医术,更不知道什么是阵法。甚至爷爷走后,只剩下自己独身一人。
但是,都不像现在这样,被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沈半梦作为一个现代人,看过了太多的历史,知道乱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光景。所以,置身在这样的环境时,才会有这样大的哀默,甚至觉得自己有责任,来保护自己所处这一方的人。
尽管自己只是个女人,在古代,女人的地位是怎么样。在乱世,女人的命运又该是如何,这些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只知道,她要快点,快点,否则时间不够了。
看着越发妩媚清丽的容颜,沈半梦苦笑:“真是不妙。”
“吱吱!”
沈半梦低头,小宝抱着只玉米。边啃边将沈半梦望着,圆溜溜的眼睛似要掐出水来。
“小宝!”沈半梦将小老鼠抱起来,捧在手里。
“你怎么来了?”然后将小老鼠左看看右看看,“来了多少天了?”
“沈安!”
“姐,什么事?”
“帮我带壶热水。”
“哎。”沈安应着。
“吱吱!”一听要洗澡,小宝不干了。无奈沈半梦早有准备,将它的尾巴牢牢拽在手里。
“姐,水来了。我放在你门外了啊。”
“好。”
听完沈半梦的回应,沈安便起身走远了。
沈半梦取下绑在小宝腿上的纸条,“这次还挺乖,没有啃纸的边边。”
沈半梦从门外提过水,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的木杯,看来是专门为小宝洗澡而定制的。
沈半梦在杯子里掺满水,然后提着小宝的尾巴,看它悬在杯口晃晃悠悠,“是被赵子墨打了吧。”
想必这次是打狠了,一提到赵子墨三个字,小东西立马噤音,瞪着个大眼睛把沈半梦盯着,满眼控诉,小模样还挺可怜。
“真打你了?”沈半梦只是说说,哪里想到赵子墨那么心狠手辣,连老鼠都不放过。
“吱吱。”这是肯定的回答。
“混蛋,竟敢欺负我的人!“
“吱吱!”这是表示支持。
“那你干了什么?”
“吱吱吱吱吱吱。”这说的什么,谁也听不懂。
“你是不是咬了我写的信?”
“吱吱。”小模样,还觉得挺歉疚。
沈半梦笑了笑,将小宝放在被子里,用特定的皂角为它涂了满身。立马,一直毛茸茸的机灵小老鼠,变成了一直肉嘟嘟的粉老鼠。甚至有几撮毛因为粘了水的原因,直直的立着。
“那你是活该。”沈半梦严厉批评。
“啪!”一直被小宝抱在手里的玉米突然被它松手掉进了水中,小宝抬起小脑袋来,看着沈半梦,简直不能相信她不仅不控诉赵子墨的恶人行为,还帮他说话。它绝望的捧着自己的鼠脸,觉得自己生活的实在是太没有希望了。
“但是,我还是要跟他说说,这么做确实不对。孩子有错事该罚,但不能棍棒教育。”
“吱吱!”小宝表示强烈的支持,然后忙不迭的捞出自己玉米,觉得自己为了主人几句话放弃自己最爱的玉米实在是个大失误。
“但是,其他惩罚还是可以的。比如,”沈半梦停下了为小老鼠按摩的动作,看着小宝手里的玉米,笑的邪恶“停止供食什么的。”
“啪!”刚刚捞起的玉米再次掉进了水里。
“哈哈哈。”沈半梦看着小宝呆愣的样子,笑了起来。将它捞起来擦干,用毛巾裹上,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一粒新的玉米递给它,笑嘻嘻道:“骗你的,”
小宝气愤的看着她,拿过自己的玉米,将头埋在毛巾里面,只留下圆溜溜的屁股,示意自己真的生气了。
不一会儿,赶了很久路,又和沈半梦闹腾了很久的小宝蜷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当然,那个吃货,连睡觉都没有放开自己的玉米。
沈半梦用手指挠了挠睡梦中的小宝,小老鼠蹬了蹬胖腿,扭了扭肥腰,坚决不醒。
“噗!”沈半梦看着小宝的样子,笑了笑,然后就这夜晚的灯光展开了纸条。
雪白的宣纸上,赵子墨的子坚毅狂傲,并不如他的人那样幽默睿智。“你做的很好,但是,不要以自己犯险!”赵子墨这样对自己说着。
这几年来,他们一直有着联系,有时只是谈谈天气,有时说说人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候有些事情,沈半梦知道赵子墨不会同意,她也就不会给他说。她对他,总有一种忌惮,明明是陌生人,但是,她很在意他的看法。
对于这种忌惮,沈半梦本人也很不解。
但是,赵子墨总是精确的知道她的一切,适时的作出评价。这种精确是恐怖的,要有多大的能力,才能做到这样。
但是,沈半梦那样睿智敏锐的人,并不当一回事。这是对最亲的人的迟钝,还是自欺欺人呢。我们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