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深 露(中)
第三十五章 深 露(中)

红色雪铁龙缓缓驶进了汪家大门。

汪瑛忻已经在女儿房间恭候多时了。见到汪晓瑾本人,不由地又看了一下手机,“终于回来了。也只是十一点半而已。”

“爸爸!”晓瑾不由地嗔了一句。“我知道我晚了,我在路上耽误了一个钟头!”

“汪汪啊!不是爸爸要说你,你没听见别人在说你什么吗?如果可以,校队你不要去了!”汪瑛忻似是知道了什么,转过身去望着窗外,“你才十六岁,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承受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汪晓瑾生气了,只是因为裴咏怀!他已经被撤了职,还要做什么!

“不是我的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想什么吗?”汪瑛忻也生气了,女儿学会顶嘴了。什么原因,就是为了那个小子!十六岁的人,知道什么叫爱情?雏一个,都没开化!

“爸爸!”晓瑾抬起清澈坦诚的眼睛,“我只有十六岁,但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们有自己的梦想,虽然不成熟!但我依然会坚持到元旦汇演,就算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放弃校队!”

汪瑛忻的气到极顶了,她就这么纯洁吗?为了一个男孩子,弃父亲的想法于不顾,一定要如此硬顶!爱情,爱情不是她这个年纪的人要谈的。而且她不能因为一个男的而受到伤害。是绝对不允许的。他能不明白吗?调查早就出来了。一个白血病中晚期的男孩子,是不能伤害他的女儿的!

“汪汪,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不会害你!爸爸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汪瑛忻说完此话就负气离开了。十六岁的女儿,居然跟自己谈爱情,尽管言辞上有点躲闪,可是他已经看出来了。他的女儿,爱上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林诗影的儿子,裴咏怀!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算什么,算什么!自己这辈子的情,要儿女来还吗?没有这个理,绝对没有这个理!

汪晓瑾冲着父亲的背影笑了笑,他还是生气。只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多了一个人。他就如此生气。而自己,却无法阻止他的生气,因为爱情,她没办法去隐瞒!

轻轻地踱上阳台,内心微笑,拨通了那个号码。

“裴咏怀!你还好吗?”

那边温柔的笑声,“汪晓瑾,我很好!怎么了,你爸爸在怪你吗?”裴咏怀明白了,汪叔叔,早该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责怪,本在情理中。在他们眼里,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七岁,都是青涩的年纪,本不该懂爱情,可是,世事的磨难,让他们都早熟!

眼泪,倏地划下!

汪晓瑾向他撒娇,“裴咏怀,你可以不那么聪明吗?”

“汪晓瑾,不要难过了!你爸爸的话是对的。他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可是……”话说到一半打住,他难过的不想再说下去,绝症,能让自己奢望爱情吗?

“咏怀!”晓瑾轻轻地叫住他,“你在难过吗?请不要拒绝我,从此以后,我在你身边,你再也不会难过!”

“晓瑾,我不会了!听到你的声音,我不会难过!”他走到阳台,拿开了手机,拼命咳嗽,好不容易止住了,才回应她的声音。

“不管是别人说什么,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汪晓瑾偏着头将手机压在耳下,走下台阶,顺着沿湖的木板而去。

“我一直不变,带进坟墓也不变!”裴咏怀笑着调侃,内心却忧愁悲伤。

“你坏啦,不许这样说!”晓瑾正了正头,突地直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卧室很远了。

夜凉如水,衣袂随风而动,渗着深深的情意。

“我错了,说错话。我自打嘴巴,好了吗!”裴咏怀笑起来。

“以后不要说死不死的话,再文绉绉,我也听得出来!不能那样说自己!”汪晓瑾狠狠嗔了一句。

“是我错了。我不该吓你的!我命长着呢,万寿无疆!”他又开始逗汪晓瑾,内心依然是轻轻的叹息。

“你呀,又说混话。你要那么长命,不成黑山老妖!”她歪了歪头,“裴咏怀,你要为我想,不要让我担心,你一定要照顾自己。别再生病了!”

“好,我答应你。一定保重再保重,等我长胖了。你就抱不了了!”他嘻笑着继续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不要那么讨厌啦!”汪晓瑾心底掠过一丝紧张,仿佛今天还在听着他的声音,下一秒就会永远失去他。“裴咏怀,你不要骗我!今天在排练时候,你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贫血吗!”

“晓瑾,别担心呢!我只是轻度贫血,休息好就行!好,我答应你,好好保重自己,坚持到汇演,不会辜负你的好意。这样可以吧!”

他半真半假的回应着,眉头却紧锁着,支撑着自己的眩晕,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汇演,就怕哪一天,真相被人无情地揭露出来。要让她伤心吗?

“晓瑾,我还有作业呢!先挂电话了,明天见吧!”咏怀站不住了,关了手机,就歪倒而下,直接坐倒在阳台的躺椅上,眼前一直在旋转,怎么办?瞒得下去吗!汪晓瑾!咏仲!他们会伤心!妈妈,快回来吧!

咏仲疑心地踱到阳台,被吓了一跳。正在擦头发的他,赶紧把毛巾一扔,一把抱住他,“哥,你别吓我呀!你不会又生病了吧!”

“我……只是头晕,没事!躺会就好!”

“你打什么电话呀!等会又晕倒在阳台,我还不知道呢!”咏仲急得不行,赶紧抱住他,就往屋里拖,“你又不轻!我都拖不起了!你要躺也在屋里躺!”

好不容易的,咏仲才稳下神来,看到老大一脸的苍白与倦意,“你骗不了我!哥,我再求你一次,退学吧!别再跳舞了!你再不治病,你会死的!”

咏仲烦得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为什么你不准我跟妈妈讲!你存什么心呀!我马上跟妈妈打电话!”他操起手机,气呼呼地冲到一边去打电话了,口气还不小,可是却挨了母亲一顿骂。又气又急的他把手机扔了,还踩上一脚,爆粗口骂人了。

“什么借口,什么玩意!工作工作,儿子都不要了。死吧死吧!”

咏怀恢复了神智,勉强支撑自己走过去安慰他。“咏仲,别骂了!妈妈会回来。可能只是工作压力大,气头上的话,不要当真!”

“我是做梦,美的很!都以为她会回来,打电话过去,动不动就问钱的事情,这是钱的事情吗?一个月我两千,你两千,够体面呀!”

他咬紧牙齿恨恨道,“就是不回来。借口,都是借口,回来了又如何,她怎样照顾你!用钱吗?你看看你自己,哥,最可怜就是你了!生病了,爸爸不像爸爸,妈妈不像妈妈,还要你像当爹当妈一样来安慰我!”

他仇恨父母看来已经到了极点,“哥,我问你,你就真不恨他们,你都这样了。他们还想拖,还找借口,唬谁呢?”咏仲像是看透了似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能像父母那样疼我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老大赏了一大耳光,悲愤交加,又想哭。

“咏仲,你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爸爸妈妈生活压力大,如果妈妈一个月拿不到万元的收入,我怎么活,你怎么活!如果他们都没有钱,我治不起病!难道也一起死吗?”

咏怀坐了下来,支撑着额头,“我说话重了些!对不起!咏仲,我知道你难过!我身体不好,让你这么着急,妈妈工作压力也很大,也有她的苦衷!”他伸手去拍拍弟弟的面颊,“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支持到汇演结束,一定去治病!我不会让你难过!”

“妈妈不回来怎么办?”咏仲又开始哭。

“不会,再怎么样,我们是她的儿子,不会置我们不顾,她不会那么狠心!”咏怀为母亲极力的辩解。

“要是你病治不好了,不在了!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咏仲一米八几的人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又无力。

“咏仲,人都会死的。如果我真的治不好了,你还有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再走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咏怀面色忧虑,忧的是自己,不知道哪天会离开这个人世,担心的还是咏仲,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会承受哪样的巨大打击。

“我不要,他们总是找借口,我才不要他们。哥,你还是去治病,就告诉妈妈,说你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不能再拖了,她肯定就飞回来了!我不要你死,你要是这样死的话,就感觉是牺牲了你自己,成全了我似的。我不要!他们要敢拖着不治,我就自杀,死给他们看,看他们怎么办!”

“咏仲,别哭了。你明年就十六岁了,都可以拿身份证了。也是大人了。我答应你,一定去治病,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妈妈回来了,我还是治不好,你不要怪他们也不要恨他们!人早死晚死,我只是先走一步!”他想着,与其什么都不说,不如先给他打预防针,只是到那个时刻,但愿痛苦能减轻一些。

咏仲看着他,神情依是苦涩,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又不像是人,令人嫉妒的容貌,博学的头脑,温柔的口吻。

他突然地一把拉近裴咏怀,盯了他许久,一脸的怀疑表情,“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根本没有一点爸爸妈妈的样子!你老护着我,却被爸打个半死不活的。背着爸爸,时时刻刻提醒我,教我怎么做!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脾气似的,又像个心理医生一样的跟我聊天!我该打时打我,该哄时哄我,你到底是我哥,还是神?我真不理解!”

咏仲止住了自己的哭,仿佛是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你比爸爸妈妈更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是,论感情,我更喜欢你多过爸爸妈妈。可是你只是我哥!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爸爸讨厌你就是因为你完全把他的责任代替了,你不用为他们说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会为他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咏仲哭过后,却是一声冷笑。太聪明的人,就是会伪装。

明明心里知道爸爸对他不好,也把假话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说了假话又如何,还不是安慰自己,不想毁掉爸爸作为父亲的体面与形象。其实爸爸是什么样子,他也领教过了,霸道,不近人情,不分是非黑白就是拳头说事,做儿子的不能去说父亲的对错与是非,只能顺着他的脾气,也不能反抗,只能自己承受痛苦,越是反抗激烈,他越要打击,哥哥,就是这样被他害了!

甚至想,要是没出生在这个家庭,或是没这个哥哥,自己不会至于这么恨父亲。因为他与父亲反差实在太大,为了保护他,不仅一次公然与父亲叫板对阵,越来越伤感情,才会这样的仇恨他们。人可以那么好吗。可以吗?父亲三番五次教训自己,认为是作老大的在挑拨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仿佛有那么点道理,他就真有这么好?又不是神!

他想来想去辗转难眠,谁是谁非在脑子里越来越混乱。父亲,哥哥,到底该相信谁?

混混沌沌的,似乎离开了房间,不知到了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记起来哥哥还在里屋睡觉,又往回走,可是卧室门关了,打不开,气得他使劲地擂门,忽然一个轻飘,自己进了房间,看到了一幕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一幕,但却经常发生的事情,哥哥,又一次被父亲打了,一贯温柔的他发了脾气,对着父亲怒吼,“就算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赶我走就好了,为什么让我放弃治疗,因为耻辱与面子?还是因为想要留住妈妈,把我这个包袱给扔掉!”

他的语言犀利,将父亲的颜面撕破,也击中了内虚的侥幸心理。暴怒的父亲把他死死地勒住,压在被子里闷着,直到他不再动弹!

哥哥死了,被爸爸杀死了!心中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痛得不行了。咏仲楞楞着不再动弹。他想大叫,想质疑这不是真的,想去叫哥哥起床,可是他已经不能动了。父亲慌了神,一脸紧张,赶紧把人翻了过来,盖上被子,在原地打转,似乎是在想什么!他极其的痛苦与愤怒,想挥出手去打父亲,可是打到对方,却是穿过空气一样。

父亲就这样穿过自己的身体,开门而去。

又是一阵空白,人似乎又来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父亲和治安。

父亲冒着烟圈,面露着痛心疾首,“我的孩子心思重,如果我早早开导他,或许不是今天这个局面,是我的错!孩子的自杀,全部是我的责任!”

咏仲暴怒了,这个虚伪的杀人犯。他狂躁地想要跳脚,直起脖子高声吼,“撒谎撒谎撒谎!”

瞬间清醒了,一摸头全部是冷汗。翻了个身赶紧起床,呼地一下掀开老大的被子,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像死人似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他,冒着紧张的冷汗,贴近他的面庞去听有没有呼吸。感觉到从鼻子里透出来的轻微的呼吸,这才将心头的沉石放落下来。

怎么会梦见那样的事情,怎么会?咏仲心有余悸,父亲再残暴不至于毫无人性,毕竟是儿子。可是怎么会梦见哥哥对父亲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奇怪,太奇怪!做梦梦见了父亲杀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梦太荒谬,太荒谬,可是太害怕,太害怕。太害怕惹怒父亲,说不定哪天盛怒之下失去理智,错手把自己和哥全杀了。

咏怀听到轻微动静,本来神经稍显衰弱的他,立即就醒了。

他翻身起床拉住咏仲,“咏仲,怎么回事呀!你是不是做恶梦醒了!”

“哥,我们逃吧!我太害怕了。我梦见我梦见……”他紧张地说不话来,“我梦见你死了,我太害怕了!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家!”

“咏仲,别害怕!只是做梦只是做梦,梦不是真的。是你太紧张了。是我的错,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咏怀见他神色异常,心神游离,赶紧道歉,扶着他的肩膀坐下来。“放松一点,我没死,我没死,我在这!”

咏仲看到咏怀依在自己面前,安慰自己,感情又倒向了他。“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不会和爸爸吵架了。要是他再生气,再打你,也打我,你不要护着我了。要不然他会误会的,他会怪你的。我挨打没关系,你不用护着我了。真的你不用护着我了。”

咏怀看着他紧张后怕的神色,后悔无比。他怪自己说的太多,给了弟弟太多的压力,十五岁的咏仲,有自己的思想。即使某天自己不治去世,也是后面的事情,提前打预防针,还是会有副作用!

拂晓四点多,天色微明。

一个人真实的状态就在此时,咏怀把弟弟哄睡了之后起身再也睡不着。

启开百帘窗,天空微有小雨,浸着寒冷的感觉。

电脑的博客开着,很久没有记日志了。

将给母亲的信由电子邮箱发出去了。相信母亲知道,自己病重的事实,也相信母亲明白,咏仲的精神状态不佳。能怪谁,怪病魔,这个时候要拉住自己的腿,为什么,连上天也不留自己一条命。

父亲走在清清冷冷的雨天里,没有出车。反反复复地打电话给他的领头,“喂!喂!”

他很是恼怒,两个儿子不争气已经让他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极度不舒坦,连头的电话信号也这么差劲。

什么都是差强人意,唯一脾气好一点的咏怀,偏偏又因为高烧引发肺部感染,学校请假的事情还没去,替个班的电话也这么难打。

“喂,老肖呀!”他继续高着嗓门喊,“你早该换手机了!这个破信号!”

那边的肖头一边挨着老婆的骂,一边听着破手机的电话。

“裴青原!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这边忙着呢!”肖头要送孩子上学,老婆却不依不饶为娘家的事情纠缠着。

“今天车出不了,叫上陈老四顶着吧!我孩子病了要送医院,唉,真是烦得不行了!什么屁事都堆在一起,抽不了身过去不了,你就告个假给我!我得立即走人!”裴青原拎得没法开身,电话那边老婆骂孩子哭闹,看来也不轻松。

“你走你走你走!我这更不清楚!”肖头赶紧闭了那破手机,去应付老婆了。

裴青原抽身去的时候,咏仲又开始破口大骂,“现在才想起我哥来,还不快点,人都快死了!”

“死死死,你哥死不了!妈的王八羔子,老子搞那么多事情,才告假出来,我不难呀!”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父子又开始对骂起来。

“谁知道我哥会突然发烧的。你又有理!”

“深更半夜不睡觉,病死了活该!”

“你老混蛋!”

“你小王八羔子!”

“我小王八羔子?你老王八羔子!你以为你谁呀!”

“我是谁我还是你爸,少啰嗦!”

“好呀,你承认你是我爸了,我哥要是活不了,你也别想看到我了!”

“臭小子,又敢威胁我是吧!”

咏仲终是忘了自己曾经的害怕,再次对峙起来,也许这就是亲情,即使是相互对骂,也没忘了自己是谁,终是父子,缘也是父子。至于裴咏怀,裴青原也只能当吃哑巴亏了。他始终认为这个小孩不像自己家的人,性情才识终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太阴柔,没有男孩子气,也过于多愁善感。但是就是因为老实吧,才捏得住。

医院的化验单也被他死死地把在手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才免于被人闲话家长里短。万一知道在他手里孩子被拖成了白血病,那就是千古罪人,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说都不为过!可问题就在于,这个裴咏怀,根本不是他裴青原的亲生儿子,那就要遭人白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裴青原知道自己的这回事,这顶缸父亲是不认也不行了,打电话给老婆,她也并没有告诉他什么关于孩子父亲的事情,话里也没有说明咏怀的真实身份。在电话里什么话也问不出。也看得出,一旦两个人闹离婚,这个孩子将要面临无家可归的局面。婚前老婆是什么样,跟谁来往过,跟谁上过床,他就是想查也查不了了。

要是在外面依旧是水性扬花,他就要抱着裴咏怀同归于尽,做过她看!彻底报复她对自己的冷漠无情。让自己顶缸,已经是哑巴吃黄连,苦也是往肚子里咽!他自觉已经是够宽容了,要是再在外面多个男人,这样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原谅的,否则的话他就拿点颜色给她看看。

裴咏怀躺在医院里,因为肺部严重感染,出现了败血症的症状,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已经让他头疼不堪,这个时候,林诗影居然被公司差遣国外,去了日本。她到底还要做什么,出国吗?

想到她不近人情离开家数年之久,留下自己与两个儿子在申城一呆就是五六年,还不知道是什么样,会不会又跟别的男的上床,这个骚货,他心里呸了一句,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同意她离开家里远去申城发展!以后呢,还想要干什么,上天吗?不会让你得逞的!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