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萧桐指着那位冷酷傲娇先生远去的背影，甚是委屈。

“他很有性格吧？哈哈……”珺然咯咯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萧桐欲哭无泪：都被他摔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在魔界呆了三个月的珺然倒是不以为怪，魔界之人可不大多数都是这么个臭脾气么？

然而，她不能告诉萧桐那个人是魔界的。且不说萧桐能不能接受这不速之客如此劲爆的身份，六界种族之间本来就有特定距离和交往规则，既没有害人的意思，那便也不必要曝光他的身份。

何况人类就是六界种族之中最容易把他人视为假想敌的人——哪怕人家一片赤城，只要身份上有一点不合意就会对那人充满敌意。

多少真情实意都是在猜忌中寒了心！

萧桐品格再好，他也是个人类。

“他说他不是灵兽，这……”萧桐从地上爬起来，坐回到凳子上。

“他说不是就不是啦！”珺然现在恨不得点了他的哑穴，让他不要再问下去了：“他是我师父指派给我的人，按年龄来讲他是长辈，按修为来讲他是前辈。不要对尊长者穷根究底，这是礼貌！”

看到珺然生气了，萧桐也不敢再问了。

只是在心里想：不是灵兽，难道是妖？

能化作人形的灵兽，世上是有的，但是灵兽和妖之间有着极大的差别。传闻一些仙家会以妖为宠物或者是玩伴。

妖族自身就有独立人格，不会跟任何其他种族契约，而且，他们的成长从来都不会受到主人自身能力的影响，而灵兽会。

她的师父指派给她一只这样的乌鸦做伴，她师父一定是个大人物。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院子里来了一个猴子脸模样的下人，年龄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珺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还记得他的名字叫亚芜。欺负过她的人里就有此人。

“少爷，家主找您。”

珺然轻然一笑，调侃道：“你的伯父还真关心你的生命安全～”

她站起身，对亚芜说道：“小女久闻萧家主大名，可否能有幸见上一面？”

“当然可以，姑娘尽管与桐少爷一道去。”亚芜轻声说。

萧桐放下手里的茶杯，说：“我这就过去。”他倒想看看，自家亲大伯还有什么手段要使。

这段路珺然真是走的憋屈。明明是个顶熟悉的地方，偏偏要装成头一次来。

珺然突然问亚芜：“还有一件事情请教。”

“姑娘是在说我么？”亚芜略愣。

“对，就是你。”

“敢问姑娘有何见教？”

珺然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口井说道：“看到那口井，我就想问落井下石结束之后，石头如何处理？”

亚芜面色僵硬起来，干巴巴地说道：“还请姑娘明示。”

“人在江湖，总有挨欺负的时候嘛！”想起往事，珺然有些感慨：“如果曾经有人欺负你，另一个本跟你无冤无仇之人却落井下石跟他一起欺负你。等你有机会报仇了，你会怎么做？是看原本奉还，还是看在他只是一个小角色的份上原谅他呢？”

她就像一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一样感慨着人生，萧桐懂得她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亚芜却觉得她是心意难明。

“为什么要看在他是一个小角色的份上原谅他呢？”亚芜说道：“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是个小角色而不去落井下石呢？”

他说话时义愤填膺的模样，好似自己一直都非常正直～珺然是忍了半天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哎！说的太好了！”珺然拍手叫好：“听您这么一说，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找他算账了！”

萧桐一脸黑线。

“对了，萧兄，你们家有没有中风的病人？”珺然问萧桐：“本人最近在研究中风的药，需要一个药人。”

她问的是萧桐，却是说给亚芜听的。

抚养她的柳师傅半年前就中风了，现在生死未卜，珺然想要把他从萧家接出去好生安置着。

萧桐领会到了她说话的目的，却故意说道：“义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即便中风不能自理，但也是一条活的性命，怎能用来当药人如此折磨！”

他此言即是暗示柳师傅还活着。

“嘿，你这人，你怎知我医不好他？我治好了他自当放他回来和家人团聚。”珺然皱了皱眉头：“再说了，我买走他之前当然会给他的家人一笔可观的钱财保证他家人生活啊！”

萧桐说：“就算你有十成把握把人医好，也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啊！”

“当然。”

萧桐戳了戳她：“话说你能出的起多少钱去买一个那样的人？”

估计后面跟着的那个想听这个价格很久了。

珺然算了算：“包括家属抚恤金一千两黄金一个人总够了吧！”

大陆上允许买卖老弱病残当药人，但是买主要付给其家人高于病人本身数倍的抚恤金。

萧桐歪歪嘴：“有这么多钱，你还不如去黑市买，能买两三个。”

“咦，此话怎讲？”

“每个大家族都会有老弱病残的下人需要淘汰。一般的下人都是有卖身契的，身家性命都属于大宅门。有些管事管家之类的就把这些人当做药人卖给像你这样的药师，这钱就拿到了他们那些管事的人手里，时候再跟东家报告说那人已经死了，东家就当他油尽灯枯了，也不会多问——下人那么多，哪能个个都问得到，又哪能对个个都有感情呢？就让管事的取些钱去买副棺材把那人埋了，但实际上哪里用得上棺材呢？那棺材钱还不是落在了管事的手里？”萧桐把声音压的很低，却确保亚芜能够听得清楚。

珺然也压低声音说道：“意思就是说这种人不需要支付抚恤金对吧？但是黑市中介不也要收费吗？”

“中介费可没抚恤金贵。”

珺然点点头：“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