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走了？”那位夫人显然大喜过望，她激动地站起来，一把抱住阿瑟然后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卡门！”她站直身子，拉住阿瑟的手，然后把阿瑟拉了起来。她又忍不住紧紧抱了一下阿瑟，这动作和她身上代表有教养的贵族服装真是大相庭径——“你还是这样。”她终于松开以后阿瑟笑着说，“玛丽，你一点都没有变。”

“你也是啊，卡门。”玛丽爽朗地笑着，“你还是这么贤淑——搞得我都有点文静啦。”或许在常人看来，玛丽这样在贵妇人里已经算闹腾的一类了，但作为卡门——她深知玛丽的一些性情，也知道她是说真的了。“你如果觉得我没有变，那就没有变吧。”卡门歪头笑了笑，她是闭上眼睛的，因此隐藏了眼里的悲伤。

实际上，玛丽就算是看着她的眼睛也是看不出来的。她还是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拉着阿瑟上了楼，来到客房，中间不时高高兴兴地询问阿瑟房间怎么样、需不需要布置得更简单一些——作为阿瑟的好朋友，她是无时无刻为阿瑟着想的。十年不见，更加坚定了玛丽对她们友情的珍惜。玛丽当然不只是拥有财富，她还拥有一颗热烈的心——用她的话来说，或许只有“卡门”这桶“温水”能让她安静一会儿。想到这里，玛丽又想起了十年前的日子。

“你还真是一点没有老。”终于把房间按玛丽的意思布置好以后，她和阿瑟终于开始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瞧瞧你——头发还是那么漂亮，眼睛也是。”她又握住了阿瑟的手，“连皮肤都是那么白。你到底是去哪里了？保养得这么好。”玛丽咯咯笑了起来。

是的，玛丽并不知道阿瑟这十年的处境，特别是这最近一段时间的。对于她来说，阿瑟能够回来并且说出“或许不再走”的这种话，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毕竟——玛丽是深知十年前“那件事”的，当然也知道那对于阿瑟的影响极大。因此，对于她来说，阿瑟似乎就是一个永远也不愿意呆在人类世界的人了。但阿瑟居然说，“不会再走了”，那对于她来说无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而对于她的好朋友卡门这些年去了哪里，她当然也不会多去追究。“你能回来就真是太好了。”阿瑟看到玛丽眼里闪着欣喜的光。

自始自终，玛丽都没有和阿瑟提起本杰明的事。但这样一来，阿瑟反到放轻松了很多——她不愿意回想那些往事。但她不可否认地走到了城的高速入口，那又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得而知。但心里总是在否认一些答案。

——

走着走着，阿瑟就来到了高速路的入口处。她仰头看着彰显着现代城市钢筋水泥的架空建筑，再低头看了看身边的车水马龙，深深地吸气，再呼了出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阿瑟迷迷糊糊地，“是因为什么？”“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吗？”“还是……放不下他。”无数的想法一瞬间填满了阿瑟的脑袋，她甩了甩头，把一切想法都否认掉了。

突然，急刹车的声音从离她最近的车道上传了出来。但她还是仰头看着城门，就像静止了一样。她把其它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屏蔽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尘世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她穿着白衣的样子实在是足以让其它司机惊呆了。

“卡门？！”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想法，一下子就像惊雷一样轰击了她心房最柔软的部分——卡门，卡门！这个名字，已经多少年没有被人叫过了啊！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体会着全身抖了一下的余韵，直到一个熟悉的拥抱包裹了她几乎已经冰凉的身躯，而那个声音，还带上了哭腔。——“卡门、卡门！”那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算经过了十年岁月的冲刷都没有在阿瑟的记忆里磨灭的声音——“卡门！”

阿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的视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在看到抱住她的人的脸庞的时候，却又被泪水模糊了。

“玛……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