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纵是不习惯，至少戏是要演下去的。

于是次日，我早早地便起来下厨房，打算为叶赏煮一锅小米粥。

我坚持每一个步骤都自己动手倒不是真为了什么“亲力亲为，尽心尽力”的孝女名声，只是总觉着有人帮忙就不算是我自己做的了。

然而，对于煮粥，我是很没有信心能做好的。我会烤兔子、烤鸡、烤牛、羊、鱼、番薯、苹果……但我，还没煮过粥。师傅不爱喝粥，他爱喝酸梅汤、红豆沙、桂花糕之类的小点心。为了讨好他，我几乎学会了所有点心的制法！嗯……然后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了。

之所以选择了小米粥这样一个高难度的食品，是因为听闻叶赏昨夜回寝宫以后太过激动，彻夜未眠。就整夜地看着我母亲的画像傻笑。果不其然，叶赏今日着凉，告病休朝。

谨依着先前御厨告与我的做法，生火、洗米、放水……一切都顺利，如果谢不渝没有闯来的话。

我端起一小碗看似煮好了的米粥，正准备品尝一下的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谁？”我下意识迅速转身。洒出的热粥溅到我手上，我吃痛地松开了碗。

“花花!”

我倒不觉着有多严重，却见谢不渝神色焦急地奔了过来。

他抓过我受伤的左手去到水缸边，为我舀起清澈的凉水冲洗伤处。洗过以后，他又继续扯着我要离开院子，说是要赶紧给我上药。

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只是沉默着看着他的表情，任意东西，像一只木偶娃娃。最终在院门口，我站住，问出了口：“你来这儿干什么？”

“你还说呢！你这身子怎可下厨？这柴烟呛肺你知是不知？”

我反复告诉自己：这个人不可太过接近。太危险了！你不能喜欢他……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你不是吗？

我抽回我的手：“与你何干？”

我看着烫红了的手上的一个个水泡，再次轻言：“若你不来，我什么事也不会有。”

他怔住，随之轻笑：“倒也是。不过还请公主尽快随草民去上药……公主你千金之躯……”

“谁要你管我了！”

“花花！别闹了！快随我去！”

“啪！”我打了他一巴掌。

“就怕你也配管我？”我说，“这般大胆对本宫说话！”

“草民知罪。还望公主大人大量饶恕草民的冒犯。”他垂首作揖，我看不见他的眼神。

“草民告退。”虽是这般说，他却不理会我是否恩准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我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消失，追出门，却在他正要转过头的刹那躲回门内。我靠着门栏坐下，良久，直到被支走的厨子和宫娥回来准备午膳，我方才被唤回神。

若非宫娥的喊叫声：“天啊！这一锅是什么？”我还想不起来那一锅白粥。

最终，还是没能送成。

然则，我与他真正闹翻却不是因为这件事。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还是会照例在午后传药时来到我的寝宫，为我把脉锁穴。烫伤那几日，他每天都会带着凉凉的药膏来为我细细涂抹。露出心疼的表情。这种感觉有微妙的熟悉感。若有似无，是以我没去深究。

我问他：“你作出这副样子是为何？我都不心疼我的手了……你……你不舍得珍贵的草药便不要用了！”

“怎会是因为草药！”他急了。

“哦？莫不是为我？”我倚着圈椅。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问他。

他笑了：“自然。你……明白了？”

“我不明白。”我抽回手，假意端详上面的纱布同普通人家用的有何差别。

“草民斗胆，警队公主殿下妄生绮念。还请公主恕罪。”他笑着站到了背对他的我的身后。

“你……你说什、什么？”我感到自己两颊发热，我发烧了吗？

“花花，我喜欢你。”他抱住了我，“是想娶你，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