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用天下至纯,至善,至忠的两颗心炼成仙魔链,便会超脱三界,天下无敌。
“螯琰,我说过你追不上我的。”弥漫着秽浊模糊的云雾中,两抹白影肆意地掠过,划破混沌。荇薿说着朝身后的男子调皮地笑笑,身后的人迎之一笑。如一抹春风,融化了星月。
“神鹤婆婆,你看,我说过螯琰追不上我的,他又输给我了。”
“荇薿,你太不懂事了,螯琰的仙阶远在你之上,又怎会在速度上败给你。”
“婆婆,”荇薿不服气地嘟嘟嘴,“螯琰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让着我。”女子撒娇的拉拉男子的拂袖。男子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未言语。“荇薿,你明知螯琰不善言际又怎会拗得过你。”
“婆婆····”女子知道自己无言以对,便赌气的瞪了男子一眼,飞身离去。
紫荆树下,一身白衣袂袂。女子坐在树底下,双眸澄澈得毫无瑕疵,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浮云,丝毫未察觉身后的身影。男子的眼深情地如同一潭清泉,天地间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能被映照其中,流不尽的情感深不见底,而这谭泉似乎只有女子才能看懂,世上再无第二人。
男子俯身,正对上女子后转的目光。
“我没有生你的气,”女子可以从男子的眼中读懂他无声的语言,男子轻抚女子的发,仿佛在安慰一个赌气的孩子。“只是你为何要让我,你知道我的。”女子欲言又止,男子仍旧无言,女子垂下深邃的眼睑,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在脸上留下参差不齐的影子。
“算了,我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
女子的心里仿佛掠过一阵波澜,参杂着各种滋味。她只是想要一句有声的爱,男子却不能给她。
紫荆树下,女子依旧呆滞地望着远处,只是身旁多了一道身影。
天庭,诸神就位…
庄肃的天庭中,天帝位于顶阶的凌霄殿上。威严的目光横扫着四处,众神无一敢对视他的眼神,唯有螯琰。
“螯琰何在?”众多的身影中漫出一缕轻衣,螯琰不紧不慢地走上大殿,唯美的身影聚集着众神的目光。没有出声,没有下跪,哪怕是在万人之上的天帝面前。“神魔边界镇魔石蠢蠢欲动,螯琰乃我神界最高仙界之人,朕命你前往神魔边界重新封印镇魔石。螯琰,你看你要多少天兵,朕都可以给你。”男子沉默了许久却没有做出任何应答,却抬头碰撞了天帝的目光,眼中的犀利,让天帝也不禁有所寒战。“螯琰,你···你这是何意?”
面对如此寒寂的场面,诸神无一不为螯琰捏了把汗,这个天性执拗冰冷的性子,在天帝面前也不收一收,他可是主宰一切的天帝啊。
“启禀天帝,”白犀将军站出来解了围,“螯琰自幼便独来独往惯了,封印镇魔石这等重任也只是为了天界安宁,带了天兵去恐怕反倒是拖累,不如让他一人独自赴命,以螯琰的仙阶定不在话下。”
霎时间天庭就像炸开了锅,众神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喷了出来。“这恐怕过于不妥啊,螯琰仙力再高强,但以一己之力封印镇魔石未免太过凶险,若有个什么不测可如何是好啊。”“唉,这螯琰一向心高气傲惯了,封印镇魔石岂是儿戏,一旦有任何闪失,必会引起天界大乱啊。”
“天帝,”星君也站了出来,“螯琰孤身前往并非难事,只是还请天帝归还他青霜剑,若得此剑,老臣以仙魄担保,螯琰必能胜任。”
星君此言一出,天庭立即又像死寂的坟墓一般,刚才的议论也一消而散。七百年来,无人再敢提青霜剑,星君今日恐怕也是豁出老命才敢提出这事。天帝的脸色并不好看,想当日强夺螯琰的青霜剑也只是为了制衡他,如今一旦放手,覆水难收。
“天帝,老臣知道天帝在担忧什么,青霜乃上古神器,虽属螯琰所有,但他从未用它做过任何有违天界的事情。老臣保证螯琰一旦重封镇魔石,回来复命之时,便是青霜重归天帝之日。如若不然,请天帝亲手打散老臣的仙魄。”
仙魄一旦打散,再无还魂之日。
众神皆叹。
星君是天界除荇薿外对自己最好的人,螯琰虽不善言际,心里还是明白的。
“既如此,星君都这般说了,那朕会即刻归还青霜剑,现命螯琰明日即可启程前往神魔边界。”
紫荆树下,女子正酣然地靠在树干上熟睡,对已然发生的事全然不知。男子附在她面前,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庞,他将脸贴在她耳畔,“等我回来。”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自己七百年来说的第一句话。
只是可惜,她并未曾听到。
“螯琰。”女子从睡梦中惊醒,神鹤婆婆正在她身边慈爱地看着她。“婆婆,”女子揉了揉睡眼,“螯琰呢,螯琰去哪了?”“荇薿,螯琰已经走了,天帝命他前往神魔边界重封镇魔石,并归还青霜剑,怎么,他未曾来向你告别吗?”女子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他走了,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为何走得如此匆忙,悄无声息。却为何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螯琰,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地生一次气,再也不原谅你了。
天界鸣钟一响,便是百年。
紫荆树又开花了,每逢这个时候,女子都会和男子一起在树下看纷繁的落花,男子奏琴,女子轻舞。他只为她一人鸣琴,她也只为他一人跳舞。神仙眷侣,惊煞旁人。
可是螯琰啊,你为何还不回来?
一百年了,你从未离开我这么久。一百年的孤独,我又还能坚持多久。快回来吧,我不会再生你气了。
女子轻抚着紫荆树,“你会和我一起等他,对么?”紫荆树在风中摇曳着,似乎也在做着应答。
繁花落尽,春去冬来,女子安静地在紫荆树下等待着天界鸣钟敲响第五次。
五百年了,每一天都是煎熬的等待,期待变成了失落又变成了可怕的噩梦,女子如今梦到的,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男子的容貌已不再清晰,她害怕自己会忘了他,忘了那个让自己如此狼狈的男人。
她听仙界的仙子们说:螯琰带着青霜剑叛离天界,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相信,不相信他真的会离她而去不相信他真的舍得抛弃自己抛弃这个他心心念念守护了多年的天界。如若他真的叛离天界,镇魔石为何还如此稳固的封印着边界,天界为何如此安宁,这一切都是他一人之力。可为何对他的功绩,神界从未提过只字片语。
螯琰,你到底在哪啊。我真的好累,我怕我坚持不了了。
夜空,一道白光划破天际,直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