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凋零的牵挂(2)
第二章 凋零的牵挂(2)

凋零的牵挂②

齐喑和卓跞走了很久,竟然还是看不到有出口的样子。

“我不想走了,休息会。”齐喑靠墙坐下来,卓跞只站着向前看:“奇了怪了,没有一条巷子会这么长啊,而且像人烟散尽的黄泉暗道一样,阴沉沉的一点变化都没有。”“黄泉暗道?要不要这么恐怖。至少月亮一直跟着我们啊。”齐喑看了一眼,如玉盘润在光晕中的圆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月亮那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歌声,过了一会那歌声的软糯女声越来越大,被夜风吹到远空中,越来越清晰。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叹谓的语调,那软糯的女声唱腔里满是揉碎的惆怅。

终于确定不是幻觉。

卓跞正陷入歌中的意境难以自拔之时,却见齐喑已经飞快转过身向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追去,他抑制住胸口传来的酸涩感,追着齐喑奔向了月光浓烈处。

原本直直的一条长巷,不知从那里断开了,出现一个转角。

齐喑踩进去,走过那偏转的路口,顿然到了豁然开朗的野外。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溪边站着一位卷起裤脚抬着一盆刚洗好的衣服的姑娘。她还在轻哼着那首相思的调子,没有唱起来那么忧伤。齐喑心道:“终于看见活人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卓跞重重的脚步声踏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对齐喑上气不接下气的狠骂:“你跑那么。。。。那么快做什么!要投胎啊!你XX的,等等我会死啊!”

那姑娘这才注意到两个人,偏过脑袋长发滑过左肩,眼睛慧黠的转了一下。脆生生的问道:“你们是谁?”

卓跞还准备对齐喑说什么都闭上嘴,转过身来。看到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袍的洗衣姑娘,他苦笑了笑,指下齐喑,“他叫齐喑,我叫卓跞。”齐喑冷漠漂亮的眼睛闪了闪,“姑娘,我们迷路了。”卓跞继续接道:“然后我们听到你的歌声,就过来了。”

齐喑又厚颜无耻的加了一句:“我们没地方睡了,而且好饿。”话刚说完就挨了卓跞一肘子。

洗衣姑娘笑起来,居然认真的回了一句,“那你们过来帮我把衣服洗完,在我家睡吧。”“我从早上洗衣服洗到现在还没有洗完,也好饿的。”

卓跞愣了下,摸了摸短发,“你不觉得我们怪吗?”洗衣姑娘笑嘻嘻:“觉得啊。”齐喑闻言嘴角抽了一下,“你那么大方,不怕我们是坏人啊?”姑娘突然面容一整,“怕呀。”齐喑这下无语了,卓跞也是一连呆样。

“那你还。。。?”齐喑不解。姑娘理理衣服,放下挽起的裤脚。

“你们是坏人吗?”齐喑卓跞摇摇头。“那不就结了。”姑娘慧黠的眼睛又一转,“我叫花暮。你们快过来帮我洗衣服。”

两人无奈的走上前。这是什么事儿啊。

刚走过去就吓一跳,左边堆着像小山一样的衣服。太夸张了吧。洗到了后半夜终于洗完了,花幕领着他们回家了,两人被送进了一间客房。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这只是个普通的小宅,让齐喑他们惊讶的是,这个家似乎只有花暮一个人住。伙食很简单,每人两个馒头一碗粥。吃完便睡了。

白日来得很早,齐喑浅眠,他被传入耳的细碎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情不怎么好。口渴干脆爬起来找水喝。卓跞也醒了,坐起身来。他们俩和衣而睡的,根本就没脱衣服。

花暮又在唱:“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卓跞皱起眉头,胸口又涌上酸涩的情绪。

唱得越低婉越温存,就越悲伤。不知道这个花暮姑娘经历过怎样的故事。

天空压低了阴云,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古老的街道两旁氤氲着浅浅的雾气。齐喑他们告别花暮走得匆匆,两个人一头大一头小觉得脑子里乱得慌,刚才花暮的花盘旋在两人的耳边。

“你们要离开?去哪儿?”花暮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并无意探知你们行踪,只是担心你们迷路进了梨园。”齐喑他们原本是想去镇子人多的地方了解一下现在的环境与人群。他们并不想直接问花暮,这家伙很聪明,不把他们给看头是根本不会对他们说实话的。

卓跞眉一挑:“梨园?”只见花暮轻轻拉开左手遮住手背的长袖,翻过手心露出细腻的手腕。手腕正中间像是用针细细挑刺出一片粉白的梨花瓣。生动得像真的,如同被风拂落不小心沾到花暮的腕上。

“是啊,梨园。”一阵轻风吹起花暮腮边的发温柔散开在耳际。“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当然不知道。十年前在城西,这里的花散里一人,尤爱梨花,他自己的园里前庭后院种满了梨树,梨花盛开之际一眼望去,像连成一片白色的天,风一吹落,满地都是冬日缠了香额白雪印迹。走在这样的园中,像走进了九天之境。”

“打住。”齐喑煞风景的蹦出两字,然后接上一句:“说重点说重点。”又挨了卓跞一肘子。

花暮咧嘴一笑,:“不过有一天,花散里自己一把火烧掉了他亲手种植深深迷恋的梨园,深夜里火光冲天,大火熄灭后,人们进去看,花散里像他自己烧掉的那些梨树,徒剩一句烧焦的尸体。”

齐喑心道:“谋杀了自己的梨园,又杀了自己。怪了个哉。

“本来这事莫名的也该过去了,可是来年的春天,那些被烧掉额梨树有抽了枝,开出郁郁葱葱的梨花,比以前还要盛大。”

“当年进过梨园的人,左手腕上全长出了梨花花瓣。”“除了我以外,所用手腕上长出梨花的人,都失明了。”

“其中包括老人,怀有六甲的妇人,几岁年纪的稚童。”花暮的笑渐渐僵硬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找不到原因,更没有解决的办法。”

一直没有开口静静听着她说的卓跞说话了:“花散里,花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就是说如果我和齐喑也不慎走进梨园,也会和他们一样失明?”

花暮想了想才说道:“花散里是我的舅舅,你们两个那么年轻难道想失明吗?”

齐喑揉揉鼻子:“你们家除了你还有谁?难道花家进过梨园的只有你没瞎?”

花暮点点头。齐喑心中突然得到一缩。“会不会是中毒?”

花暮又笑着摇摇头。“这个地段因为发生过花散里的事,一直少有人走动,除了手腕撒谎能够长出梨花的人,大家都搬出去了。而我们之所以不搬走,是因为一离开这个地段,就会浑身发痛,像离开水的鱼一样无法呼吸。”

“外面的人很畏惧我们,称我们是中了邪的人,都不敢靠近。”“我不希望你们也这样。”卓跞叹了一口气,“花散里当年为什么要烧掉他心爱的梨园?”

花暮只是摇摇头,“你们可以离开,晚上若是没有地方借宿,可以回到这里。”

两人皆无言,只轻轻说了一句谢谢,接过花暮赠予的盘缠,便离开了。

齐喑看了看淅沥小雨的天空。“我想去梨园看看。”卓跞摊手,“就在你会这么说。”“那个叫什么龙尚悠的不是说过吗?我们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到现代。你不觉得这像个任务吗?解决好回去,校长还等着我们拉赞助啊。。。”齐喑争取卓跞的共识。“你说得没错,我没说不去梨园,可以去,但是我们不能进去。贸然进入太危险,我可不想瞎。”卓跞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勾勒了一下滑落风中的细雨。“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们肯定要去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相信花暮。宁愿在这多待一些时间,我们不能有危险,反正外面的时间不会变。”齐喑眨眨狭长的眼睛,眼角漂亮的弯起一个弧度。他探过身搂住卓跞肩膀,“走了走了走了,我知道了。”说完他抬起脸,显得偏冷色的眸子,在雾气中越发深幽。卓跞温柔的眼睛看向雾气尽头,“我闻到花香了。”

“糜烂的花香。”

梨园很容易就找到了,它的花开得太密太盛大,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些晕染在风中的粉白色。不久,齐喑两人就站到了梨园的门外。“真的不进去?”

“嗯”

“那我们干嘛?”

“绕墙走。”

“噗、、、、”

还留着墙上当年被焚烧的黑色痕迹,让人似乎闻到了一股烧出的烟熏味道。看来当年的火很大,齐喑暗想。他摸了摸墙上被焚烧出的痕迹,“怎么会连园外都有被焚烧的痕迹,这火也太大了。”有些花瓣被风卷落,飘到了卓跞发间。被看到的齐喑拾起。卓跞随手从他手中拿起一瓣,还未凑到鼻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甜香,那香从花瓣源源不断的渗出。齐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丢掉手中的花瓣,“好香,香得让人受不了。”

卓跞抬起手仔细看了看那片花瓣,它竟像是知道有人在欣赏般香得愈加厉害。卓跞担心这香味有问题,赶紧扔掉了。

在梨园外转了很久,除了知道当年那场火很大,梨园的梨花香得异于平常,根本一无所获。决定离开之际,却突然听到梨园内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一个声线温和低沉的男声唱起和花暮一样的词。“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只是短短一瞬间,又没有的声音。要不是那个调子还盘旋在耳边,他们都会以为是花香闻多了,产生的幻觉。

“你看到梨园门匾牌上那几个模糊的字没有?”齐喑突然想到。

“嗯”卓跞颌首。

“相思门”

“梨花,离欢如花落。相思,三千青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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