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离歌(一)
38.离歌(一)

晚上,我正赤着脚,穿着一套口袋炸线的有小碎花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在电脑面前追着日本大河剧《笃姬》,手里还端着一碗泡面――我的晚饭。

家定去世,笃姬姗姗来迟,在他的灵柩上大哭。

我去,太虐了,可是我忍不住想看的心啊!

眼泪哗啦哗啦流,鼻涕都要出来了,我伸出手,打算抽出几张纸擦擦眼泪擤擤鼻涕。

“I'm laying here in the darkness~”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靠!谁的电话!

拿过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着两个字——阿天。

我黑着脸接了电话,声音还有些沙哑和哽咽。

“干嘛?”

“你......怎么了?”或许是因为我的声音沙哑哽咽,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妈的!

不问我还好,一问我,刚刚压下的眼泪立马就止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家定死了!家定死了!,笃姬以后怎么办啊!!呜哇――”

我可以想象到他那张已经产生了龟裂的脸该有多么的生无可恋。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电视剧而已,别哭了,好不好?”

他耐心的安慰了我许久。

等我觉得心情差不多平复下来了,才想起问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离歌在我的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现在瘫在厕所里狂吐不止,我不可能进女厕所吧?”

“然后呢?”我擤了下鼻涕。

“我现在抽不开身,她也没拿手机,所以想让你把她送回去。”

我擦了擦眼泪,看着一身邋遢样子的自己,抓狂的哀嚎了一声,随手收拾了一下就朝阿天的酒吧狂奔过去。

一进门,我就看见了已经瘫在地上的离歌,和怎么扶离歌也扶不起来的阿天。

看到我来,他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一瞬间我觉得他连褶子都笑出来了,然而没有,他依旧长着一张帅气的欠揍的丑陋嘴脸。

对于离歌会来酒吧而且大醉一场这种事,说实话我到底是有些诧异的,但是让我把离歌带回去......我看着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离歌,顿时觉得异常的无力。要知道,一个醉酒的人的体重是平常体重的两倍左右。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捏了捏睛明穴,白了他一眼:“你这个无良老板,大晚上被你喊出来还不给我开工钱,你看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你这叫压榨懂不懂!压榨!而且我还不是你的员工!!”

“嘿嘿,没办法,你肯定知道离歌住在哪儿。”他笑了两声。

真猥琐!

“你这种平时闲的发慌的人就喜欢没事儿走街串巷,而且还专走没人的地方,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朝我抛了一个媚眼,“所以你肯定知道离歌住哪儿。”

尼玛!这媚眼太骚气了!

我脱下脚上的拖鞋,直接朝他扔了过去。

居然说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我那叫找灵感!

他侧了一下身子,躲开了,而后对我“嘿嘿”笑了两声,捡起我的拖鞋,把拖鞋摆在我跟前。

我穿上拖鞋后白了他一眼,便独自背着离歌离开了酒吧朝离歌院子走去。

离歌两年前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浑身泥泞,一双靴子上的皮已经脱落,看不出是灰还是黑。

事实上那是一双纯白色的靴子,在长途跋涉中早已和它原来光鲜的外表大相径庭,裤子上到处都是泥巴,有的已经干裂快要脱落,好像只要她走一步,那块干裂的泥巴便会掉在地上。

衣服袖子也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可能是被树枝划开的,只有她肩上的背包,相对于她的衣着,是她身上最干净的东西,也看的出来,即使自己像个乞丐一样,那个背包也被她保护的很好,好像只有那个背包,才可以带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眼睛下方的青灰色和她眼白中的血丝透露着她的疲惫。

来往的行人或上前询问,或用眼光打量,她也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说一句话。

年迈的李爷看她可怜,给她煮了一碗面,递给了她一杯热水,热腾腾的面条很烫,李爷提醒她小心烫口,离歌愣了愣,笑着点点头。

吃完那碗面后,离歌向李爷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两天后,青巷深处的院子门上挂了一块木牌——用行书写下的两个字——离歌。

离歌就这样在这里住下了。

但是她不常和别人交谈,也不常出门,唯一的爱好就是在她的院子里种花种草,或者在花卉市场买些花草,移栽进她的院子里。

离歌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却非常舒服,非常干净,不化妆,不参加任何聚会,大家对她的了解甚少,别人问她以前的事情,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有时她会在情人节的时候在街上提一个花篮,卖自己种的玫瑰花。

红色的、白色的,还有粉色的,或者晚上提着花篮卖其他的花,她的花开的特别漂亮,总是被人买光,但是她从来不在意卖不卖得出去,只是偶尔,我会看见她在河边坐着,望着篮子里的钱发呆。

眼神空洞,似乎透过那些钱,在看着些什么,而后,那份空洞又突然转化成了悲凉,然后嘲讽地一笑,起身提起篮子孤独地走回自己的院子,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不应该是一个人,孤独又悲伤,她应该笑,笑的和阳光一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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