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孩子们,还好吗?”怪异的声音从黑影里传来,带着母亲的慈爱,却又贪婪。
一片羽毛看着掉落,转而消散。
“过不了多久,又有一群兄弟姐妹回来到这里了,真好啊。”那声音继续说道,带着一种满足感“竟然会有人冒充我们,看来需要好好的去整顿一下了。”
“想要她死。”
从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和它对话,那个声音,一直自言自语。
黑暗中,一个小小的影子窜向天空,转瞬即逝。
少女穿着华丽的衣服,像一只花孔雀一般,脚步微微有些不安,她在宫廷黑暗的回廊中缓行着,脸上的微笑有写僵硬,眼睛中放着一种奇异的光。
有人‘杀死’了她的娃娃。
“已经夜深了,公主大人怎么不在自己的寝宫?”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公主大人的计划很成功啊。”
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身形渐渐浮现出来,脸上带着微笑,令人厌恶。
看莹圣的脸色苍白,看来是失败了。
“所以说,这样的东西呢,还是没用的。”其中的嘲讽之意更深。
“我叫你说话了吗?下次这样割掉你的舌头。”少女露出残酷的微笑。
莹圣笑着走到他面前,用手指将他的头抬起“山檀的舌头一定很灵巧,说出来的话又这样喜人,当是比我当初用的那些东西好得多。”
少女说出这样骇人的话,男人头都不敢摇一下,声音颤抖的道“公主大人所言极是,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最初山檀麓一郎以为,公主大人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甚至把她当做一个小小的孩子,不过才几年的功夫,就被她控制甚至被她所压。
“你要乖乖听话哟,不然我就像对那个家伙一样,也帮你洗洗脑子。”在莹圣的目光下,山檀麓一郎颤抖的在地上起不来。
他感到自己的帽子被摘下,少女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遵命……”
莹圣不再说话,寂静的深宫里传来了衣料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山檀麓一郎悄悄隐入角落,内心有着奇怪的情绪。
一面害怕这位公主大人,一面却又相信她一定会给自己前所未有是荣耀。
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也没有什么名声。
山檀不禁想起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明明也是黑色的头发,明明也是一身白狩衣,但那双狐狸般的眼睛,自己却永远都比不了。
白狐之子……
山檀麓一郎的眼中多了一丝不甘。
不消片刻,没了任何声响,连心跳声也消失。
内殿
“好疼啊……”和外面完全不同,内殿明亮无比,莹圣半窝在地上,发丝散乱。
腹部的灼烧感,让她感到无比疼痛。
“竟然……该死,竟敢反噬……”
不愧是百鸟林里有五百年修为的妖物……就算是控制了它的灵魂,也抵不过反噬。
灵魂的剧痛让她竟然有点兴奋。
越是痛苦越是兴奋。
娃娃被人烧了,自己也因此受到反噬,估计以后也再也不能控制那个灵魂了。
“已经,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看来有时间,确实应该去会会她了。”
莹圣笑着说道,安静的坐在地上喘息着。
一阵抽气声后,莹圣睁开了眼,没有一丝痛苦之意“姐姐……很快我就会来找……”
她的话被尖锐的鸟鸣声打断,不知道从哪里一只小鸟进来。
那小鸟一下子冲向莹圣,钻入她的腹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窟窿,却并没有钻出来。
莹圣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啃噬自己的内脏。
“呵。”
她将手身上那个窟窿里,轻轻地搅了几下,将一个血红的东西扔了出来,一脸满不在乎,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
“想这样杀了我?也太瞧不起我了。”莹圣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舔舐,然后露出恶心的表情“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嘭!
那一团血污中挣扎了几下,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女人。
一个极美的女人,化着漂亮的红妆,身上的衣服却不累赘。
“我的孩子,我最亲爱的孩子!”女人的眼里有着悲伤“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我可没害你。”
“我们入内已经很多年没有骚扰你们人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错了吧,明明是那些人类术士自以为是,觉得是你们这群入内雀杀了人,早就说过了,他们的身上没有妖气,可是人家就是不听,真是……”莹圣不以为然,似乎在陈述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真是无聊,要怪只能怪你们的名声不好。”
“是你!你找了什么冒充的!我要你死……”
“你?”
也不知道那群阴阳师是做了什么……真是搅乱计划。
或许这就是父母吧,在自己的儿女死去之后,才会有这样的疯狂。
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就可以……
莹圣对眼中闪过狠厉,她看着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仿佛在等待自己的死去,莹圣不由得轻笑。
真是……妄想啊。
“忘了告诉你,我的血肉,是有毒的哟。”
她轻轻的抚摸着嘴唇,转身离开,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女人脸上的小渐渐僵硬,然后慢慢缩在地上变成一小团,眼睛里不可置信永远不能被人察觉的凝固。
空气中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了。
归居
“姐姐大人,你先休息一下吧,忙了一晚了。”
归居里的桌上只有一支小小的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节,早已熄灭了,苍白的烛泪在烛台上凝固。
酒官皱了皱眉。
“姐姐,你的烛台……”酒官将蜡烛点燃,昏黄的灯光,将一部分的黑暗逼到墙角。
从前姐姐的烛台上从来都很干净,不论哪一天,不论忙不忙,都会亲自动手烛台清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姐姐的烛台上有过烛泪。
而现在烛台上的烛泪,一看就知道是有十几日没有清理了,他的姐姐,这几天里……
一直都还没有醒来吗?
“哦,那个忙,有时候我无聊的时候会抠着玩。”鸠离道。
姐姐,你平时这么皮吗?酒官苦笑“姐姐你好好休息,我先离开了。”
“嗯。”
眼皮好沉……
鸠离感到身体到某一个地方少了点什么?空荡的,但却不清楚究竟是少了什么?
看着酒官从房间里消失,鸠离将烛光吹灭。
黑暗中,鸠离摘下帽子放下刘海儿,将金色的荷包放在一旁,解开系住头发的丝带和狩衣放在一起,男式的木屐和袜子也一并收起,安静的房间里一阵沉默。
“……”
“唉……”鸠离叹道。
很疲惫,却睡不着。
摸出一张符咒看了看,鸠离无奈的摇摇头,将其上面的咒术解开,这正是当晚自己用来关小裾的那张,红色的咒纹渐渐消失,又恢复成最初那空白的黄色符纸。
“唔!”小裾在地上发出了那一声模糊的叫声。
为什么!
明明明明大人已经把自己放出来了,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依然五感尽失。
眼前依旧是浑浊的黑暗,小裾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
能听见了吗?可是依然看不见。
“你做错了。”鸠离垂头叹息着,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小裾做错了什么!”小裾在心里道,他看不到大人的神色,一定是很失望的吧。
“连错哪里了都不知道……你这孩子……该罚。”
鸠离不想发他,不,不是不想,是根本不愿意。
“我要封住你的五感,面壁思过,直到樱花谢掉。”
“……”
“如果你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就永远不能保护我。”鸠离将小裾放到另一张符咒里“莫要忘了你说的话。”
是……大人……
小裾轻点了点头,再无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