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切!谁想我了。”
“谁会想你啊,想多了吧你。”
“不是最近这几天,偶尔就会打喷嚏,谁想我?”
“……”
“你确定不是你的信徒?”
“你的信徒想你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打过喷嚏!”
天界,噤泯殿。
“我天!”酒官手里的布蝶,被一扯成两半,随手扔在一旁,一脸无奈。
酒官的噤泯殿,常年都保持着比其他地方要冷一些的温度,因为这里也是存酒的地方,空气中时常会弥漫着酒香。
偌大宫殿里,只有青年一人。
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没有长进……酒官无声叹息。
此时的酒官随意躺在软榻上,神色慵懒,半眯起的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他身着白色的长袍,里面的衣服依旧在衣襟上绣了红色的竹子,眉眼间带着微微的醉意,有着青年的高挺鼻梁和薄如蝉翼的嘴唇,颇有风流公子的模样,空气中有一股极淡的酒香。
很淡,很香。
“酒官大人呢,你回来啦,不是说您去找那东西了吗?”殿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带着喜色,但喜色之下却是浓浓的悲伤。
很好听,也很奇怪。
“哦?是瑶嬉啊。”酒官笑着摆了摆手“不算是找。”
此时的他一手托着腮,嘴角浅的笑都带着一分醉意。
“这话怎么说?哎呀,你又用法术的时候饮酒了。”瑶嬉笑着将手里纤长的瓷瓶打开,殿里空气中酒的气味被吸到里面。
“是我糊涂了,当真是我说错话了呢。”她都忘了,其实已经找到了很久,只是酒官大人一直无法接近。
瑶嬉将手里的瓷瓶轻轻晃动,里面有液体晃动的声音。
“怎么?又用这东西犒劳你手下的那些小家伙?”
“是啊,那群家伙也是酒鬼呢,当真应该让帝君把他们叫到你这里来,不如咱们换一下吧。”瑶嬉那张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别别别,不了不了,我那些门童可不会降雨。”
天帝座下,雨师瑶嬉,在接替了上上任雨师的位置后,也接手了一众烂摊子。
若说倒霉,这位雨师大人倒是最倒霉不过的了。
她的上一任可谓是刚上任不久就被费了,所以她当初上任的时候还有一群人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以致于最初她的信徒在底下拜的不是他,而是上任雨师。
不过别人不知道不代表同事不知道。
新任雨师,接替上上任的活儿不久,就被各路找茬子,比如她的同事四海龙往那群老东西开头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给了她一众门童,呸,一众醉鬼……
说来,这位雨师大人好像还是个公主来着。
一直穿着属于东晋时代的服饰。
东晋时期的人都喜欢这种颜色鲜艳的服饰,一个个妙龄少女,恰如美丽鲜艳的花朵。
瑶嬉也是如此,如云的长发结成好看的样式,广袖长裙,一条软软的纱罗披在她身上。
只是她身上的颜色,永远是那样暗淡,饱和度极低的布料,衬的瑶嬉肤色雪白
。
瑶嬉的脸上画着红妆。却也掩饰不了她的愁。
那愁如同一张面具,永远戴在瑶嬉的脸上。
“玄曲大人他还没有回来?”瑶嬉看着破碎的布蝶“这次的惩罚也未免太重了。”
“话虽如此……确是没有办法的事,那个,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酒官将手向耳朵挪去。
“有话快说。”
“那个东西,我找着了……丢了。”
“丢了!”在瑶嬉尖叫前,酒官及时将耳朵捂住“你给丢了,那玄曲怎么醒过来啊?”
瑶嬉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要吃了酒官“一百年呢,睡死了!”
“我能怎么办啊,以前我不能靠近,现在直接丢了……”
“实在不行,再找别的吧……”
“行吧。”
也只能这般了,一百年,说短,但也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说长,在他们这些早已眼离世俗的人眼里,却如同流水一般飞快。
千本本家
十多多天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只是一场雨的功夫,也许决定一个军队的成败,而此时,鸠离却独在梦境的边缘。
这还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梦,一切都是很模糊,十天以来一直不停地做这个梦,鸠离不停地想要看清,但是只能看到轮廓,什么都听不清楚什么也摸不到。
“没事的,我会替你承担的。”
只有这一句话,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
心口,好痛……
在钻心的痛苦下,眼前一片红,鸠离悠悠睁了眼。
昏暗的室内,因为炉火而干燥温暖,和外面的潮湿有全然不同。
“好热……”鸠离掀开被子,金色的眼睛里有这一丝不爽“不舒服的感觉。”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色渐晚,没有被打落的樱花,有时候淡淡的阴影。
鸠离无视披在后面的长发,一身素白的浴衣,就这样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有人来过。”
空气中有着他人的气息,她记得的角落里有一把纸伞,应该是被香梦魇拿走了。
“下过雨了。”鸠离走到室外,轻轻的感叹“时间真快呀。”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自己也随这副躯壳渐渐长大。
两位兄长看自己看得紧,还是再去惧怕过去的那些事情吗?不难发现,兄长是能让她远离就远离宫廷。
父母也是这样对外宣传的,是自己死了,但是却以为千本和我令她公众于世。
明面上有个千本和我,祖孙关系却更像个敌人,整天想着如何用鸠离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背地里,宫廷还有一个‘大人’在不动声色地想要抹杀自己,不说上次的纱女姐姐了,这些年,那个‘大人’可没少给她使绊子,上次出去一趟就碰着群鬼夜游什么的……
鸠离记得那天是大吉呀,而且小鬼没有大将领着,估计是知道自己出来,而给自己设的路障。
莫名想起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人,那么悲伤,但是却硬想不起来她的脸。
闲的。
鸠离扶额自叹“要不是闲的,哪来那么多时间在这儿搞事情。”
兄长大人估计还以为自己要睡上几天吧,所以晚上可以出去,试着再收一个式神吧。
一滴雨水落在鸠离的指尖,却见得雨水的这一小点渐渐变成巴掌大的水牌。
保险起见,先自己看看今日运势吧,不要再弄个群鬼夜游什么的了……恶心。
……知汝未经得风波,暂求福缘祈平安.半吉。
鸠离转身进去,不长的袖子拂过一阵风,半空中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时间还没有到。”鸠离轻声说道,用木梳梳理着长发,用一条黑色的带子,紧紧地束好。
将金珠从金色袋子里面拿出来放在手里,金珠里的那个小小的玉佩,依旧温润可爱,可奈何怎么样也抠不出来。
那个人……叫什么?云魑?真是奇怪的名字啊,他认识自己?不对,应该是认识那个死去的孩子吧。
心口莫名抽痛,鸠离按了按心口处,走入雨幕之中。
云魑?真是奇怪的名字啊,不过应该也是个假名吧,那有妖怪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这可是最基本的言咒。
雨水组成的门浮现在眼前,在看不出时辰的天空下,她一步迈了进去,门后是京都的某一条街道。
鸠离并不担心钱本和我那个人找到他,因为千本家那么大,想要找到她并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况且鸠离从来不相信千本和我会来找。
街道的布局看起来极为熟悉……好吧,在她眼里都差不多。
而今这条街定是不消停了。
此时的天界
百鸟仙官的百鸟林里,无数鸟儿因为一阵咆哮声,从枝头扑棱着翅膀离开。
“谁把我的鸟偷走了!”鹤发老者中气十足的吼道。
一阵鹤鸣,一道白影直冲天际。
天气果然如同酒官所说不再下雨天。上也有了淡淡的薄云,在晴朗深蓝的天空下,模糊不清的星子闪着光。
黑色狩衣,苍白脸庞,金色的眸子和腰间金色的荷包,白色的纸扇上坠着黑色的流苏,嘴唇轻抿,在安静的大街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孤身一人的阴阳师,身着黑衣,身影单薄扇子轻轻地在掌心上扣了扣,他每一步都走的似乎极其缓慢,可眼神却犀利如刀。
吧嗒,吧嗒,吧嗒,扣扇子的声音从他的手中传出来,他缓步走到一户人家门前绕圈,金色的眼睛中讶异瞬间即逝。
鸠离在手中捏出一张符咒,却见的符咒上有诡异的红色符文,符咒从鸠离手中翻手飞出,在空中打了个转。
“急急如律令!”一声低喝,空中爆出白雾,依稀有一个淡淡的图样在里面出现,又在下一个瞬间,随着空气中白雾的消失而消失。
一个敏捷的身影落在地上,长长的尾巴在空气中摆动。
猫又。
小小的一只,有着圆圆的眼睛和两条四处摇摆的尾巴。
“喵呜。”
猫又软软的身子扑到鸠离身上,两条尾巴欢脱的下面扫来扫去。
“小裾。”清凉有磁性的男音从鸠离口中吐“小裾,今天又要麻烦你帮忙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人喜欢就好!”猫又小裾清凉带着童音的声音撒娇着说道“最喜欢大人了。”
“你这孩子呀,最近有没有想我?”鸠离笑着说道。
青年面庞磁性嗓音,黑色的头发在风中微微浮动,握住扇柄的手指纤细白暂。
小裾从鸠离身上下来,手指按按自己的鼻子“才不想呢,大人竟然不带我去。”
“你这孩子!那样危险,我回来都休息了好多天。”
“所以说大人才过分啊。”小裾嘟着嘴像一个包子“当然,这次叫我,我还是很高兴的呢。”
“哈哈,那你知道这次要做什么吗?”
鸠离用扇子轻轻地抵住嘴唇“是一件你很喜欢的事情。”
“啊?什么呀?”
“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