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等你醒了记得感谢我哦，椐阿那家伙可很闲呢，谢礼嘛……就让我顺走几罐茶叶吧！

干什么呢？

扇扇子啊。

人形冰块不在了，确实热很多……

黑，是无底的黑。

白，是刺目的白。

小姐的梦里永远都是单调的颜色。香梦魇看过夫人的，看过纱女的，但却不能看清小姐的梦。

她是可以看到其他人梦的妖怪，但却没有属于自己的梦。

不会做梦的妖怪。

香梦魇无声无息的躺下，闭上眼，就渐渐听到水拍打石头的声音，过不久，黑暗中就会浮现出一条河流。

河流里有许多泡沫，泡沫中的每一个单独的泡泡都是一个梦。

碎了，梦也醒了。

这河流经过哪里，最后留到哪里，没人知道。

小姐曾经说过，人死后都会去地狱，据说那里的三途河就是无数的破碎的梦。

顺流而下。

晚春的夜晚有一些燥热，香梦魇停在水畔，思考着看哪个梦。

这里，在这里，在这里，那个梦，是燥热中的冰凉。

香梦魇轻轻捞起无数泡沫中莹蓝的一颗泡泡，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

泡泡里有血红的小点 渐渐扩散。

小心翼翼的钻进去，那个漂亮的小小的世界。

一个纯白的梦境

白色的梦境，只有雪的世界，白色的雪，白色的河，白色的山，天都是白的。

空气是冷的，平静的冰面，像眼睛一样直视着白色的太阳。

被冰雪覆盖的地上，印着深深的脚印，或许，是因为雪太厚的原因，风每次经过都会磨平一些。

脚印一直蔓延到冰面，可以看出有人走到了冰面上。

“嗯？”似乎有人向这边走来，香梦魇掩身到附近的雪墙后。

看不清脸的少女漂浮在冰面，飘渺的身姿在空中旋转，风雪在身前飞舞，她一步，一步走在冰面上，缓慢地伏下身躺在冰面，一套男子的衣服冰封在河里。

远处的山顶大放红光。

模糊的脸上流出血泪，一滴，一滴滴在冰面

悲伤撞击着香梦魇的心，令她不得不提起离开。

“哈，哈，哈。”香梦魇猛的感到身体向下一陷，惊心的喘着粗气。

这不是人的梦

呼啸的风，无声的梦，流出血泪的少女，封着男人衣服的冰河，还有恍惚间，渴望去触碰的红光。

“一定是因为住在这里，所以才会这样吧”香梦魇一切归咎于被迫住在本家的原因。

嗒，嗒，嗒

脚步声回荡在这没有生命的雪原，被惊动的风雪呼啸开来，男人笑着出现在风雪中，素白衣襟上红竹格外显眼。

一栋冰砌的小屋屹立在雪中，赤裸着脚的少女从中走出来，抿着嘴角看着男人。

“酒官大人，又来这里取水？”冰冷的声音，从少女口中传出，疏离又冷漠。

“是啊是啊，去浇我的宝贝竹子。”酒官笑着说“顺便请雪拥你去帮我个忙。”

“帮忙？”雪拥勾了勾嘴角“酒官大人妾身是看在当初你护住那雪莲才乐意送个人情取着雪原之水。”

“不要太得寸进尺啊！”

风雪的呼啸声似乎比刚才更大的 ，感受到周围的变动，酒官笑着打哈哈。

“事情可跟你有关，你不想找到那个人吗？”

“那个……人吗？”呼啸的风雪，似乎小了很多，屋子渐渐消失“那个人早死了，在我面前，只剩下一件衣服。”

数里外的冰河里冰封着一套衣服，那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单薄的衣服，也是一个人的坟墓。

“你所谓的消失，并不是死亡，我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怎么，你不想找到他吗？”

“我……但是在我面前消失。”雪拥挥了挥手风雪渐渐停止，隐约还可以看到山顶上冰蓝的光芒。

雪拥抬头看了看山顶，道“最近雪莲的情况不太稳定，我担心……”

“没关系的我会在这周围撒上酒，光是香味儿，也够这东西睡半年了。”酒官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壶酒撒在雪上，香味在这样的寒冷地方蔓延开。

“表面的表面并不是真正的表面，内心的内心也不懂真实的内心。”酒官捉住雪拥的手“先去我的酒庄。”

“松，松手！”雪拥用力的要从酒官手里中挣出自己的手，可却发现这个儒雅男子力气巨大。

感觉温度降低了，这是鸠离从梦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

“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鸠离伸出手，仿佛可以接到雪花一般。

早晨侍女送来一套和服，说今天有贵客来访。

“明明都是女子，为什么要隔着屏障？”翎羽问道“请帮我把这个东西打开。”

“小姐，家主让您去主厅。”一个有尖锐声音的侍女说道。

当翎羽到时，千本和我喜笑颜开的看着客人。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看着脸色极差的千本崎荣和摆在地上的两块金子，香梦魇了然。

“妾身雨子，这不过是从天朝带来的小物件，还请笑纳。”冰冷的声音从雪拥口中传出“这位就是公主大人了吧？”

“正是，正是。”千本和我招呼着让鸠离走近些“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不过能帮到阁下也是好的。”

“哦，当初就是这位，救了我最亲爱的妹妹呢。”雪拥的话里出现淡淡忧伤“如今妹妹的毛病又犯了，而且不易出来见人，所以还希望您能随我走一遭。”

“我……”鸠离迟疑了一下“我不记得……”

“拜托了。”雪拥凑近到鸠离身边道。

香味

奇怪的香味从雪拥身上传出，令翎羽微微有些失神，翎羽轻轻按了按头。

“好……”

不知是什么，竟如此熟悉这香味。

“那么就这么定了。”雪拥想了想“不过……”

“请问还有什么要求吗？”千本和我不满的看着同意的鸠离，转而又笑着说道。

“妾身希望可以让大公子和妾身同行，也算是保证了贵公主大人的安全。”

车夫沉默的驾着车，此时 ，雪拥坐在鸠离旁边，面无表情的十指交握。

“我并没有救你妹妹，连见都没见过。”翎羽率先打破沉默。

“借口。”雪拥开口道。

“为什……”

“到了。”雪拥轻轻拍拍手，车夫如水汽般蒸发掉。

“这里……酒官？”黑彦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建筑，没有牌匾，却有酒香传出

“好熟悉。”鸠离轻轻的说的。

“酒官大人，你要找的人，我已经帮你带了。这样就可以了吗？”雪拥将斗笠摘下，变回身为雪女的样子。

“谢谢，雪拥，帮我把他们迎进来吧。到里面等我吧。”酒官从里屋出来

手上端着两盘小菜。

“大人，这种事我来就好啦，不劳烦其他人。”一个小童走出门外“姐……两位请。”

桌子上放着一坛酒，几盘小菜和碗筷，酒官笑着站在一旁。

“这里是……”鸠离微微看着桌上的菜愣了一下。

“就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店啦，没想到竟然是你啊，酒官。”黑彦扶住翎羽的肩把她按在凳子上，自己径直坐下，“不用和这家伙太客气。”

“阿黑，你还真不客气。”酒官笑着扶额。

“这位是我的妹妹鸠离，千本鸠离。”黑彦道“很可爱吧。”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姐姐，我早就知道。但是酒官并没有说出来。

姐姐？

“长兄大人，可以回避下吗？”鸠离站起来看着酒官道。

“呃……好。”

“刚刚，是你在叫我姐姐吗？”鸠离走进问道。“你在心里，轻轻说的吗。”

是……

“你，很像孩子呐。”鸠离突然举起手抚摸酒官的脸“好熟悉。”

熟悉这里的味道，熟悉这家店的建筑，还有……熟悉这个人。

这种来自灵魂的亲近感。

“熟悉？您……不认识我了吗？”酒官求证般的问道，愣愣的看着鸠离的眼睛“姐姐，我是小言啊。”

多么熟悉的眼睛，像那时一样呢，但是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小言？好熟悉，你的姐姐以前也这样叫你吗？”鸠离把手放下“抱歉，失礼了。”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酒官的身形微微有些不稳“抱歉，把您错认成其他人了。”

“虽然很奇怪，但是，我很喜欢你。”鸠离道“你让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先不说这个，黑彦，过来吧。”酒官微微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无比苦涩“姐……不，鸠离小姐，不如先尝试下在下的手艺。”